幽州的一切事物,都在一众文武官员的治理下,有条不紊的向良好的方向发展着。忙了数月之后,敖烈终于把手头亟待解决的事情暂时都处理完了,一切都上了正轨,敖烈也就不再事事都详细过问了,难得的空闲了下来,每天拉着蔡琰的柔荑,在蓟城内大街小巷闲逛,或者去附近的山中游览山中景色。
然而好景不长,敖烈和蔡琰的缠绵只持续了三天,就被孙策莽撞的打破了。这一早,敖烈拥着蔡琰,像往常一样踏出州牧府大门,想要去街上买一些食材回来,敖烈已经答应蔡琰,要亲自下厨整治午饭。古时候男人的地位是尊贵的,除了厨师之外,绝少会有人为自己的妻子做饭,敖烈的这一决定,让蔡琰喜不自胜,心中泛起了无限的甜蜜。
可是两人刚刚走出府门,就看到一身戎装的孙策拉着缰绳立在门外。孙策看到敖烈和蔡琰出府,立刻拱手行礼道:“弟子拜见师父、师娘。”孙策来到幽州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是直到如今,每次听到孙策称呼自己为师娘,蔡琰总是娇羞不已,被一个比自己年纪还要大的男子称作师娘,真的让蔡琰感到别扭。
敖烈伸手捏了捏蔡琰的柔荑,示意蔡琰不要在意,然后坦然的对孙策说道:“伯符,你有何事?”经过王敖老祖的首肯,孙策已经正式拜在了敖烈门下,成为了敖烈的开山大弟子。
“师父,嘿嘿,是这样啊,前些日子你忙的很,某也不好意思打扰你,可是现在你不忙了,是不是可以指点一下弟子的武艺了?”孙策厚着脸皮说道。
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敖烈向蔡琰的方向努了努嘴,道:“某怎么不忙?没看到某要陪你师娘出去吗?”言下之意,就是告诉孙策不要打扰他和蔡琰难得的空闲。
孙策像是没听明白敖烈的暗示一样,理直气壮的说道:“师父啊,你看,某这三天来没有打扰你吧,让你和师娘安安静静的呆了三天,三天时间已经不短了。”
蔡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用衣袖掩着嘴角,柔声说道:“伯符真是个武痴。夫君去指点伯符武艺吧,琰儿自己去买食材就可以了,这样也不耽误咱们的午饭。”
敖烈无奈的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不过午饭一定让某亲自下厨,你买好了食材派人到军校场告诉某一声。”
蔡琰温顺的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去了。
敖烈和孙策策马来到军校场。敖烈举起手中霸王枪,斜指天空,口中说道:“伯符,你的枪法刚猛有余而韧性不足,咱们就先从这一招格挡开始吧。”
孙策欣喜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就策马向敖烈冲来,手中重枪灌聚起力量,重重的轮向敖烈的霸王枪。
敖烈朗声说道:“看好了!”同时左手下移三寸,右手上抬四寸,把霸王枪的枪身空了出来,然后斜向举起枪杆,迎向了孙策的重枪。
铛——
一声巨响过后,敖烈和孙策错马而过。孙策的一记杀招,在敖烈精妙的格挡之下无功而返。拍马奔出十几步之后,孙策调转马头,手中枪笔直的指向敖烈,但是却没有再次发起进攻,而是低下头思索了起来。敖烈也不打扰他,安静的坐在马上,等待着孙策。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孙策抬起了头,开口问道:“师父,某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招格挡,看似简单,却每次都能在细微处有所变化,从而应对各种不同的攻击呢?”
敖烈说道:“你能发现这招格挡之中的细微变化,已经算是观察入微了。这一招格挡,重要之处不在于招式上的变化,而在于临阵对敌时的应用。”
孙策又苦思了一会儿之后,忽然说道:“某明白了。这招格挡,关键的地方,是要看对方的攻击方向和力度,依据对方的攻击,调整握枪的尺度和出枪格挡的方向,是不是这样?”
敖烈笑道:“正是如此。枪法之道,不但是格挡要这么用,其他招式的运用也是一样的道理。一成不变的招式是死的,只有在枪法招式中加入你内心的想法,才能让枪法变得活过来,才能让枪法通灵。从而达到以不变应万变,以无招破有招的境界。”
听到敖烈这么一说,孙策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苦着脸说道:“师父,这些话说起来容易,可是想要真正做到,那不是太难了么?”
敖烈笑道:“不错!是很难,不要说你我二人了,就是你师祖也做不到。但是正因为难,才有挑战性,某就在向那个境界发起冲击,难道你要退缩不成?”
被敖烈一激,孙策立刻狂吼了起来:“某堂堂江东猛虎,有何惧哉?看招!”自从上次败在敖烈手上之后,孙策已经默认了一个事实,当今世上能够被称为小霸王的,只有敖烈一人。所以孙策便不在以小霸王自称。
看到孙策恢复了斗志,敖烈哈哈一笑,挺起手中霸王枪,和孙策战到了一处。两人你来我往,看似拼杀的凶险激烈,实则两人都有留手,以防危急中收手不及误伤到对方。不过两人的过招却是真实的,枪影重重笼罩着对方的要害,只有在真实的战斗中,才会对枪法的领悟更进一步,这个道理,两人自然都很明白。
在两人交手的过程中,不时会出现停顿,要么是孙策有所感悟,停下来思索一阵;要么是敖烈发现了孙策枪法中的破绽,为他进行一番讲解和演练。在两人的切磋中,时间过得很快,太阳已经悬挂在正空了。
一名血杀营的精锐策马奔跑进军校场,来到距离敖烈十步远的地方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报:“禀主公,夫人吩咐小人叫主公回府。夫人还说,佑维将军回来了,在府中等候主公。”
“佑维回来了?”敖烈听到这句话,再也顾不得其他,翻身上马,直奔府中而去。
佑维就是张绣,是敖烈和赵云的同门师兄弟。对于这一点,孙策是知道的。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张绣那北地枪王的名号却早已是如雷贯耳。他也知道敖烈、赵云和张绣三人之间感情很好,就和亲兄弟一样。连忙也策马跟在敖烈身后,一起回到了府中。
敖烈和孙策一路狂奔回到府中,看到张绣和赵云并肩站在州牧府门口,等待着敖烈回来。敖烈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府门口的台阶,脸上是无尽的欣喜之色。张绣和赵云也是带着欢喜,大步迎了下来,三人在台阶中段站定,相互看了看,然后欢呼着抱在了一起。
“哈哈,咱们三兄弟又在一起了!”敖烈兴奋地喊道。
张绣眼中带着深深的眷恋,随着敖烈一起欢呼道:“大师兄,某回来了,某想死你们了。”
赵云没有说话,只是用双臂紧紧地拥抱着敖烈和张绣,清澈的眼睛里,泛起了湿润的泪花。
蔡琰靓丽的身影在府门口出现,她被眼前这一幕深深的感动了。从小到大,蔡琰在蔡邕的教导下,接触的都是一些文人墨客,很少有机会接触到性格豪放的武人。她习惯于文人之间委婉的交流,但是却不喜欢过于转弯抹角的说话。直到这一刻,当她看到敖烈师兄弟三人,三个大男人,流着泪拥抱在一起,热切而真诚的情感,瞬间触动了蔡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那种奔放的热情,兄弟之间毫无隔阂的情谊,让蔡琰的眼角也变得湿润了起来。
看到蔡琰走了出来,敖烈摸去眼角的泪痕,用力拍打着张绣的后背,一边说道:“来,佑维,去见过你的嫂子吧,某和琰儿成亲之后,你还没见过琰儿呢。”
张绣收起了不羁的形象,用尽量文雅的举止向蔡琰行了一礼:“佑维见过嫂嫂。”蔡琰连忙摆手示意张绣不用多礼。
敖烈又叫过孙策,不无得意的对张绣道:“这是你师兄我的开山大弟子,江东小霸王孙伯符!”孙策礼貌的对张绣拱手行礼,口中说道:“孙策拜见师叔,小霸王之称师父就不要再提了,那是专属于你的名号。”这段时间以来,孙策跟在敖烈身边,在敖烈的潜移默化之下,待人接物变得谦和了许多,不在像以前一样盛气凌人。不过,孙策的态度也是分人的,对待敖烈以及其麾下众将,孙策显得很随和,对待其他的人,还是显得傲气十足,不过总体说来,他性格上的缺陷已经改正了很多。
张绣笑呵呵的拍了拍孙策的肩膀,随意的说道:“哪来那么多的礼节,墨寒师兄没告诉过你,他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了么?”孙策闻言,微微耸了耸肩,装作一脸委屈的说道:“师父也没告诉过我他讨厌这些礼节啊,害的某装模做样辛苦了这么久。”
一句话,说的几人都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其实孙策知道敖烈的习惯,只是在汉代,尊师重道是必须的礼节,孙策可以随意的和敖烈交谈、比武,但是在礼节上,却不能偷工减料。私下里,敖烈也曾劝过孙策几次,不要老是拜来拜去的,可是孙策答应的很痛快,行动却依旧如故。
蔡琰轻移莲步,款款走到敖烈身边,柔声说道:“佑维今天来的正好,夫君说要亲自下厨呢,不如大家就留下来一起品尝品尝吧。”
张绣和赵云同时转过头看向敖烈,大惊小怪的说道:“墨寒师兄还会下厨?怎么我们兄弟俩从来不知道?”
孙策适时的凑了一句:“但愿不要太难吃才好。”
看着这三个人一唱一和的打趣,蔡琰忍不住掩住嘴角,轻笑了起来,一双美目却偷偷看向敖烈,眼神中闪动着无尽的幸福。
敖烈装作气愤的吼道:“某的手艺怎么能轻易外露呢?告诉你们,某下厨可是一绝的,保证吃了这顿想下顿的,人生在世,吃不到某做的饭菜,那可是一大遗憾啊!”
几人在一片笑闹声中,向州牧府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