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急忙让开半个身位,延手请道:“不知敖将军深夜来访,有失远迎,快请进。”敖烈笑呵呵的说道:“季珪兄,某敬你为兄长,你却一口一个将军相称,这是不是有失公允啊?”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崔琰的房中。
崔琰闻言一怔,随即笑着说道:“我倒是想称呼将军一声贤弟,却未知将军是何表字。”一句话说的敖烈哑口无言。东汉习俗,男子会在二十岁的时候行加冠之礼,一般的人家都是在加冠礼上,由家中长辈赐予表字。也有提前有表字的,但也要等到大婚的时候,为了让女方长辈对女婿称呼方便。现在的敖烈年仅十岁,一没到加冠的年龄,二没有迎娶蔡琰,哪来的表字?
“好吧,季珪兄唉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敖烈被崔琰打败了,略显懊恼的说道。崔琰看着敖烈的神情,忍不住轻笑道:“将军少年有成,年岁未及加冠,便有了偌大名声,人皆呼为‘小霸王’,天子更是下诏亲封威远将军,将军还有何苦恼之事”
敖烈闻言,心中一动,认真的说道:“某此次深夜造访,正是有件烦恼之事,还望季珪兄解惑。”崔琰原本只是玩笑的话,可是看到敖烈认真了起来,忍不住说道:“将军但说无妨。”敖烈伸手请崔琰落座,然后坐到崔琰的对面,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说道:“季珪兄乃是天下名士,烈想问季珪兄一言,当今天下,乱象已现,如今黄巾之乱尚未平息,余堂据守各地;西凉烽烟又起,边章、韩遂用兵自立,其心可诛;北方边境又连年遭受匈奴、乌桓和鲜卑的侵扰,百姓已是苦不堪言;庙堂之上,天子却被外戚和宦官蒙蔽,圣听不达;更兼外戚与宦官内斗不休,忠臣良将大多心灰意冷,避居山林。烈敢问季珪兄,似此状况,如何使我大汉江山,重现辉煌?”
崔琰听完敖烈的话之后,一双剑眉便皱在了一起,眉宇间流露着担忧。叹了一口气,崔琰道:“不瞒将军,每当深夜,琰也曾苦思冥想,如何才能重振朝纲,再现我大汉辉煌,可是我思来想去,唉,此事,难啊!”
敖烈缓缓说道:“确实如此。但某身为大汉子民,更是汉室宗亲,虽已改为外姓但某身体中有高祖流传下来的血脉,纵然粉身碎骨,也要为风雨飘摇的大汉江山,流尽最后一滴血!”崔琰动容赞道:“将军果然好志向!好气魄!”
敖烈摆手说道:“某以为,攘外必先安内,就以我幽州来说,我父到任后,接连颁布利民政策,招纳自青州而来的流民十余万人,鼓励生产,轻徭薄赋,长此以往,我断言,三年之内,幽州必然气象一新,百姓安居乐业,士卒精锐勇猛,到时,国富民强,方可向蛮夷用兵。”
崔琰听着敖烈的规划,一时心潮起伏。忍不住赞道:“将军指点山河,气度、见识均属非凡,琰拜服!”
话锋一转,敖烈继续说道:“只可恨烈尚年幼,不能似某乃兄一般,入朝为将,侍奉天子身侧。他日若是某得以入朝为官,必定倾尽全力,匡扶汉室江山。”
说到这里,房中的两人都不由得沉默了下来。当今世道,有能力者备受排挤,根本进入不了朝廷权力的核心圈子,反而是阿谀奉承沽名钓誉之辈却身居高位,即便有几个有能力有见识的忠臣,也不为灵帝所喜,提出的有建设性的提议,也都被灵帝在十常侍的蒙蔽下,一一否决。
沉默了许久,敖烈方才说道:“也罢,烈人微言轻,空有一腔热血,又有何用?”崔琰也是悲伤的摇头说道:“我等身为汉臣,却不能为大汉排忧解难,心中有愧啊。”
敖烈忽然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崔琰,缓缓说道:“某此次深夜造访,其实,只有一个意思。烈请求季珪兄,他日,若是烈在匡扶汉室的征途中,遇到困难,还望季珪兄相助一臂之力。”
嗯?崔琰仔细的品味着敖烈话中的意思,这是招揽吗?还是试探?当下崔琰不动声色的问道:“将军此话何意?”敖烈说道:“某观大汉不久必将发生****,外戚和宦官之争终究要分个胜负,若是这场争端能够在朝廷范围内解决,倒也不失为重振朝纲的契机。可是,双方的争斗一旦陷入胶着,怕是双方谁也不肯坐以待毙,到时,这场****怕是就要祸乱整个大汉了。”不得不说,有着两千多年以后的见识,对敖烈有极大的好处。历史上大将军何进就是在这个时期引西凉董卓进京的,进而使董卓废立天子,权倾朝野。最后导致各路诸侯拥兵自重,使天下大乱。
此刻崔琰在心中仔细推演了一番,得出的结论竟然和敖烈所说的不谋而合!虽然崔琰擅长的是内政,但也不是对政治斗争一无所知。能够按照敖烈提出的方向,推演出以后的局势,也不是什么难事。
见到崔琰久久无语,敖烈知道崔琰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只是这个结果实在是让忠心于汉室的他难以接受。敖烈单刀直入的说道:“季珪兄,某确实有意招揽于你,但是,某也知道,现在某还没有那个资本。因此,盼望季珪兄能够在日后合适的时机,助某一臂之力。”
看着坦诚的敖烈,崔琰被感动了。论官职,自己比敖烈要高,论年龄,自己比敖烈要大,所以,敖烈没有直接要求自己投入他的麾下,而是请求自己在日后,敖烈手中有了匡扶汉室的资本的时候,在让自己出山相助。崔琰站起身来,向敖烈行了一礼:“将军雄心壮志,琰已经知晓。他日若果如将军所言,大汉将面临分崩离析之际,那么,当将军振臂一呼之时,便是琰举家来投之日。”
敖烈欣喜的握住崔琰的双手,大声说道:“君子一言!”崔琰深深的看了敖烈一眼,跟着说道:“驷马难追!”
敖烈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便向崔琰告辞。崔琰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将军,虽然琰现在不能追随于将军,但深感将军壮志,琰有一旧友,有经天纬地之才,琰愿修书一封,让这位旧友投到将军麾下。”
敖烈问道:“敢问季珪兄的旧友,尊姓大名?”崔琰答道:“吾友乃是颍川人士,姓荀名彧字文若,在颍川也是小有名气。只是不肯出仕,现在依旧是白身。”敖烈再次被雷到了,谁?荀彧?那位日后名震天下的王佐之才荀彧?当下,敖烈大喜,连忙拜谢崔琰。崔琰不知道敖烈为什么对荀彧这么热情,只当是敖烈礼贤下士,于是顺手也把敖烈的热情写进了信中。也正是崔琰的这一顺手,使荀彧好奇之下来到幽州,在民间寻访之后,确认敖烈有明主的潜质,才投入敖烈麾下。这是后话。
告别了崔琰,敖烈的心情大好,没想到本来只是想着说服崔琰,却没想到把那个王佐之才荀彧牵扯了出来。回到房中,敖烈看到霜儿已经端来了水盆,准备伺候自己洗漱。敖烈心情大好之下,忍不住升起了恶作剧的念头,于是悄悄来到霜儿身后,伸手捂住了霜儿的双眼,沙哑着嗓子说道:“霜儿姐,你猜我是谁?”
霜儿被捂住双眼的那一刻,身体开始剧烈的挣扎,可是听到敖烈的话后,反而停止了挣扎,还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敖烈心中疑惑,继续沙哑着嗓音说道:“不许笑!否则我就把你捆起来!”霜儿反而笑的更厉害了,一边娇笑着,一边说道:“二公子,你装的一点也不像。”
敖烈闻言,松开了双手,奇怪的问道:“霜儿姐,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霜儿捂着嘴笑道:“霜儿姐霜儿姐,就在你这个称呼上露馅的,别人才不会这么叫我呢。”敖烈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竟然犯下这么一个低级错误。
尴尬的笑了笑,敖烈试图摆脱眼前的困境:“那个,霜儿姐,最近金丝叶卖的怎么样?”霜儿停止了娇笑,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这几个月内,我把从九原带来的土香都制成了金丝叶,现在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大概赚了五万多钱呢,另外老大人带去江东的金丝叶,卖到了和黄金等量的价格,但是具体赚到多少钱,我就不清楚了。”
原本只是随意一问的敖烈,听到霜儿的回答后,大吃一惊,没想到金丝叶这东西这么好卖,这才短短几个月,竟然赚了五万多钱。这还不算外公带去江东的那部分。看来,得加大生产金丝叶的规模了,这可是一门十分赚钱的手艺,得找一些信得过的人参与进来。把赚来的钱变成军备,武装到军队中去。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是财力!谁的资本更浑厚,资源更多,谁就最有把握取得最后的胜利。自己掌握着先进的技术,可以闷声发大财,有什么理由不扩大规模呢?后世不是有句名言么,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想了想,敖烈问霜儿:“霜儿姐,我记得你说过在你的家乡右北平,大量生长着制作金丝叶的土香,对吗?”霜儿毫不犹豫的点头:“没错啊,我还记得那些土香长的最繁茂的山坡呢。”敖烈低头想了一会儿,心有了一个大概的框架,然后又问霜儿:“那你身边有没有值得信赖,又认识土香的人?”
霜儿一边想,一边说道:“认识土香的人在我的家乡有很多,不过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居住在家乡,北边的蛮夷老是打过来,他们搬走了也说不定。至于我身边的人,有婉儿、玉珠、荷花,嗯,还有小燕,别人就没有了。”
敖烈追问道:“她们四个,可信吗?”霜儿拍着胸脯说道:“她们都是和我一起从家乡出来的好姐妹,我相信他们,就像公子你信任我一样!”因为霜儿的动作,使得她胸前初具规模的两座山峰剧烈的抖动了几下,可是她自己却浑然不知。看的敖烈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揉了揉额头,喘了几口气,敖烈这才接着说道:“那就这样,过两日,你带她们四个到我房间里来,我有事要她们去做。”霜儿痛快的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去拿水盆,想要伺候敖烈洗漱,弯腰之际,玲珑的身形展露无余,浑圆的****正对着敖烈。看的敖烈又是一阵心跳。
连忙转过头去,敖烈心中强行为自己辩解着:难怪古代的人结婚那么早,分明是生理需要啊!这天天守着如花似玉的侍女,有几个人把持的住啊?还好哥是个有定力的人。
最后,敖烈还不忘记自己夸了自己一把,浑然忘记了刚才看到霜儿的********时,是如何的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