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青锋,横抵在秦平的脖颈前,那股冰冷萧杀的气息通过剑刃,迸射而出,豆粒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滴落,此时他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那柄泛着青蒙光蕴的宝峰刺破勃颈上的皮肤。
“咕......”
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再难以忍受那阵阵威胁到性命的冷意,声音颤抖的喊道:“我......我认输!”。
“铿。”
青霄入鞘,秦霄再也不想看到此时已然如泄了气的皮球的一般的秦平一眼,转身向台下众人微微拱手,而后袖袍一挥,走下那高筑的擂台,离场远去。
望着少年那在阳光下被拉长的背影,人们一时竟未回过神来。
尘胎一阶后期的实力,他们虽然惊讶,但是这么多年来经过无数灵丹妙药的强塞狠灌,能够提升一个小境界也是完全在情理之中的事。
让他们真正感受到惊诧的是那精湛的剑招,竟是行云流水般流畅,动作利落,无丝毫拖泥带水,而施展的人,却是他们心中公认的废材。
众人眼神复杂,或是惊讶,或是不解,甚至是阴毒。
秦擎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叩动,一抹冷意在其眼中一闪而过,瞬而消逝,淡淡的道:“剑诀倒是有些底子,可惜,境界实在低微,十五岁之前不能度过尘胎,怕还是一个废脉。”
本想看着秦霄出丑,却不想让他狠狠出了次风头,满脸阴冷的秦尧一声冷哼:“擎哥何必在意这个废物,就算他在剑招上多上了点心,可是那低到可怜的境界,咱们捏死他,和捏死一只蚂蚁又能有什么区别?”
秦擎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嘴角浸出一丝冷冽的寒意,他不喜欢让别人在他面前出风头,凡是这样做的,那便要付出代价。
收回目光,缓缓举起手中的精美茶杯,秦穹那副原本冷峭的面孔此时竟如春水解冻,有了一丝暖意,可那双深邃的双眼,却暴露出他此时心中的疑惑。
“这半年来,我不曾给予霄儿什么灵药调理身体,可是这境界是如何提升的?”
半晌,他摇了摇头不去思虑,秦霄境界提升,总归是好事,也许,这就是他打破尘胎废脉的关键一步,也说不定。
......
在竹林小院中,秦霄倚靠在一张简陋的竹椅上,一块玉佩被他抬手举过头顶,阳光从玉佩背面投射而下,映的整块玉佩碧光莹莹,那细致清晰的纹理,让他觉得玉佩上雕刻的小鹿宛若实物一般,充满灵气。
比武大赛第二轮要在两天后进行,一向勤奋刻苦的他此刻却无心修炼,秦霄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他缓缓闭上双眸,嘴角扬起一道轻松的弧度。
这一剑,刺破了他心中多年沉积的阴霾,那强烈的炽阳仿佛也照进他的心,一点点蒸干了那所有的屈辱与委屈。
“叮。”
突然,秦霄隐约听到一声清脆如水滴滴落清潭的声音在其识海中响彻,悠远空灵,这一刻,他仿佛觉得自己与以前变得有了一丝变化,细细感受之下,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
他摇了摇头,大概是错觉吧,小心翼翼的将碧绿玉佩收入胸口,竹椅上的身体越发放松,片刻,这里便只剩下了他那舒缓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间似乎有一抹湿润滴落在了秦霄的额头,缓缓睁开惺忪的眼眸,满天的阴云已于天空密布,空中下起了零零星星的雨点。
北冥界海的初夏,正是一年中的雨季,往往午间还是艳阳天,傍晚便已是阴云层叠,电闪雷鸣。
秦霄抬起手任由雨水洒落在他的掌心,细雨如丝,仿佛洗涤着他过去那浮躁的心神,他很喜欢雨天,在这雨幕之中,隐去身形,让他觉得格外的安心与舒适。
拾起倚在院门边那把已经被磨去些许印花的油纸伞,秦霄缓步走出小院,撑起一把油纸伞,任由雨水打在伞上溅射而出。
离得秦霄住的那竹林小院一二公里,便是一座古朴小镇——涿阳镇,小镇虽然不大,却是这里极为安全的地界之一,因为这里是秦家势力范围辐射下的辖地,也是为秦家整个家族提供日常生活物资的供给地之一,秦家在此常年有着高手驻守,很少会有不开眼的土匪草寇前来劫掠,而凡是曾这么干过的,无一例外皆被秦家高手将其斩首悬于城头,用以示众。
烟雨中,涿阳镇那低矮的城门口,只有一个中年守卫无精打采的蜷缩在门洞间,倦意懒散,在这涿阳镇当差,是一个不小的肥差,每天无所事事的在门口闲坐,便是一天的工钱,毕竟没有人轻易敢来秦家势力下闹事,他为了这份活计可是托了不少的关系才找到一个秦家外门子弟为其安排妥当。
忽然,他那朦胧的双眼一亮,他看到了不远处那道擎伞而来的少年,那一身白袍,他太过熟悉了,秦家内门族袍!
他立马起身,手在身上快速掸了掸灰尘,提了提那斜倾着的领口,而后一脸献媚的盯着秦霄缓步而来的身影,高声恭维道:“欢迎秦家少侠莅临涿阳镇,令我镇生辉万丈。”
享受着雨水垂落脚边,缓步而至的秦霄被他一声吆喝也是惊了一跳,他没见过此等阵仗,自幼苦修,很少离开家族府邸,他也只是一年前随父亲便衣来过一次,没想到这次穿着这身秦家内门族袍而至,竟是让旁人这等艳羡。
这就是秦家背景给自己的强大依托,秦霄摇了摇头,十二岁的他有着不同于年龄的成熟,他深知,真正的强者,当不寄希望于任何依仗,而是来源于自身的强大。
他望着中年守卫微微一笑,步入涿阳镇,向远方走去。
“内门子弟竟向我点头微笑。”
守卫一脸惊喜,久难平复。
雨水倾落,似是越下越大了些,一间破旧简陋的酒馆映入秦霄眼帘,一杆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酒旗无精打采的垂落。
秦霄踱步走进这小小的酒馆,酒馆四下无人,他随意在角落找了一张桌子,挥手间摆出二两铜钱。
“小二,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