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
堵了一路,中巴车总算开到了。
张烨早是归心似箭,等车子一停,拿上行李拉开车门就从车上跳下来,笑道:“终于到家了。”
结果,别墅门突然大开!
砰!
砰!
砰!
撒花彩带满天喷!
一帮人呼呼啦啦地冲出来了!
张烨吓了一跳,“嚯,干嘛啊这是!”
女儿。
几个妹妹。
老吴家的亲戚。
自己家亲戚。
辰辰和杨姝也都在里面!
三妹妹尖叫,“哥,你太帅了你!”
大妹妹也拧爆了一个彩带,“热烈欢迎我哥回国!”
吴默哈哈大笑,“看世界人气榜单了吗?你上了!上了!”
“小烨。”丈母娘李琴琴激动道:“你这次可给咱家露脸了!”
老妈大步上来,“奖杯呢?”
张烨啊道:“老哈抱着呢。”
二妹妹惊呼,“我也要奖杯!我也要奖杯!”
“先让小烨进屋,先进屋!”老爸大声道。
“爸爸!”闺女也跑出来了。
张烨笑弯了眼,低头一把抱起女儿,“想不想爸爸?”
思思点头,“想,爸爸我的礼物呢?”
张烨哈哈笑道:“箱子里呢,这就给你。”
大舅二舅也去要诺贝尔和平奖的奖杯了,非要合影。
哈齐齐小心递给他们,“慢点儿,慢点儿拿。”
这时候,吴则卿才笑吟吟地走出来,对工作室的人道:“都进屋吧,饭都准备好了,吃了再走。”
张左忙摆手,“不了不了。”
小王也赶紧道:“嫂子,您别客气。”
吴则卿微笑,“小烨拿奖,大家忙前忙后都出了不少力,吃个饭吧。”
张烨也发话了,“对对对,一起吃。”
工作室的人这才应下,跟着进了别墅。
庆功宴已经摆好了,摆了三桌,显然,全家人都在等他呢,不过张烨一回来,主角却俨然不是他,而是诺贝尔奖的奖杯,一家人也顾不上先吃饭了,就开始你一个我一个地挨盘儿合影,老妈更是抱着奖杯不放,愣是让人给她照了二十几张照片,然后大家发微博的发微博,发朋友圈的发朋友圈,那叫一个热闹。
“这就是诺贝尔奖奖杯啊!”
“太漂亮了!”
“哈哈,已经有七十个给我点赞的啦。”
“舅舅,你照完没有啊?再给我照一张。”
“等等,马上马上。”
“哎呦喂,先吃饭吧。”
“对对,开饭了。”
庆功宴开始了。
一家人都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激动难耐。虽说以前张烨也拿回了不少荣誉,但这次还是不一样啊,这是中国史无前例的第一个诺贝尔奖奖杯啊,还是诺贝尔奖中最重的一个和平奖啊。
铃铃铃。
老吴的手机响了。
片刻后,吴则卿掩着话筒递给他,“电话。”
张烨正喝呢,“谁啊?待会儿再接,吃饭呢。”
吴则卿笑笑,“中宣部部长。”
屋里一下子静了。
张烨也是一愣,拿过电话来,“喂?”
只听那边的中年人笑呵呵道:“张老师,祝贺。”
张烨笑道:“领导,谁叫我老师我都敢应,您叫我可不敢。”
中年人也笑了,“你啊,是中国第一个诺奖得主,你在任何地方任何人面前也担得起‘老师’两个字,我代表中宣部祝贺你,也谢谢你。”
张烨道:“您言重了,是我得谢谢国家对我的栽培和支持。”
接着又是几个电话。
有的是打到张烨手机的。
有的是打到吴则卿这里找他的。
军部的。
中科院的。
工程院的。
央视的。
都是官方部门的大领导亲自致电的——全都是官方部门的正式祝贺,不是以私人形式祝贺的。
末了,还有一份电子邮件。
只听那桌的哈齐齐突然道:“张导,有邮件!”
张烨道:“谁发的?你念就行啦。”
哈齐齐忙肃然地走过来,“这个您恐怕得亲自看。”
张烨一怔,“嗯?”
打开邮件。
内容就是常规的官方祝贺词。
然而看到结尾,很多人都吸了一口气。
邮件来自——中-央-办-公-厅!
张烨擦擦汗,看向老吴,“这个用回复吗?”
工作室的人齐齐吐血,喊道:“当然要回啊!肯定得回啊!”
老妈也气懵了,给了儿子一脚,“这哪儿是一般的祝贺信啊!中-央的祝贺信你都不回?你要死啊你!”
张烨汗道:“我不是不懂吗。”
吴则卿笑笑,“回一下吧。”
张烨问:“那怎么写啊?”
吴则卿道:“你想怎么写都行。”
老丈人吴长河反复叮嘱道:“你可别瞎写啊,听见没有!”
张烨翻白眼道:“爸,就我这文采,我跟您闹呐。”
吴长河撇嘴,“这不是文采的事儿,给中-央的信要规矩,要正式,就你那一嘴京片子土话,你再给中-央吓着。”
众人都笑。
张烨还就不信邪,“正式是吧?我知道了。”回头就对老吴道:“咱家的笔墨纸砚呢?我现在就回信。”
吴则卿微笑,“写毛笔字?”
张烨嗯了一声。
吴则卿使唤自己侄子,“小默,二楼书房,给你姑父拿一下。”
“得嘞。”吴默立即去了。
很快,笔墨纸砚拿来了。
众人也都好奇张烨要写什么,纷纷腾出一个地方来。
思思眨着大眼睛,“辰辰姐,爸爸在干什么?”
辰辰拉着她的小手儿往外走,“躲远点儿,你爸又要装-逼了。”
研墨。
提笔。
一手漂亮的行书已经洒在了纸上。
众人全都一愕,谁也没想到,张烨竟然回了一首诗。
……
走不尽的山峦的起伏,河流和草原,
数不尽的密密的村庄,鸡鸣和狗吠,
接连在原是荒凉的亚洲的土地上,
在野草的茫茫中呼啸着干燥的风,
在低压的暗云下唱着单调的东流的水,
在忧郁的森林里有无数埋藏的年代。
我有太多的话语,太悠久的感情,
我要以荒凉的沙漠,坎坷的小路,骡子车,
我要以槽子船,漫山的野花,阴雨的天气,
我要以一切拥抱你,
在耻辱里生活的人民,佝偻的人民,
我要以带血的手和你们一一拥抱,
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
一样的是这悠久的年代的风,
一样的是从这倾圮的屋檐下散开的无尽的呻吟和寒冷,
它歌唱在一片枯槁的树顶上,
它吹过了荒芜的沼泽,芦苇和虫鸣,
一样的是这飞过的乌鸦的声音,
当我走过,站在路上踟蹰,
我踟蹰着为了多年耻辱的历史仍在这广大的山河中等待,等待着,
我们无言的痛苦是太多了,
然而一个民族已经起来,
然而一个民族已经起来。
……
落款。
收笔。
他的情怀。
他的愤怒。
他的骄傲。
全都在里面了。
张烨说道:“回信吧。”
哈齐齐呆呆地将这幅字照下来,回了信。
吴默忽然看向张烨。
屋里的很多人都看向张烨。
张烨问老吴,“这么回行吗?”
吴则卿笑了,握住了丈夫的手,“没有比这再好的了。”
……
当晚。
人民日报将张烨的回信刊登了!
新华社、中国青年报等多家主流媒体也都将张烨的回信刊登在了头版最显眼的位置上,标题就叫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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