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承来到地牢时,怎么也找不到侯音了,一问之下,这才知道,侯音已经被他父亲韩遂派人给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韩承一肚子的怒火没处发泄,便去找韩遂,结果却被韩遂的部下挡在了门外,韩承无奈,只好回到自己的府中,召集心腹,四处打探侯音关押在什么地方,然后再做打算。
当天夜晚,侯选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来到了冀城,部下都被留在了城外,他自己一个人,骑着战马直奔府衙,去见韩遂。
到了府衙门前,侯选翻身下马,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让人通报,获得准许后,这才进入府中。
来到府衙大厅里,侯选一进去便跪倒在了韩遂面前,把头盔给取了下来,朝着韩遂便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
“咚咚咚!”
韩遂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看到侯选如此诚恳的认错,心中多少得到了一点慰藉。说实在的,他的儿媳妇被侯选的儿子给糟蹋了,还被碎尸,他甚至比自己的儿子还要生气,恨不得立刻将侯音凌迟处死。
但是,韩遂没有那么做,而是把仇恨都隐藏在了心底,因为侯音是侯选唯一的儿子,若是杀了侯音,势必波及到侯选,而且侯音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仅被他的儿媳妇咬断了命根子。还被自己的儿子抓起来打的半死不活的,身上皮开肉绽,根本找不到一个完好的地方了,若不是他及时派人去把侯音给从地牢里带出来,只怕侯音这会儿已经被他的儿子杀死在地牢里了。
侯选是韩遂帐下第一猛将,也是极为信任的心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而且他也准备借用这件事,来收买侯选的心。让侯选从心里上觉得有愧于自己。从此以后牢记自己的大恩大德,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卖命。
三声闷响过后,侯选依然跪在地上,将头压的很低。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韩遂。他刚才磕过头的地面上。沾染了一些血丝,他已经将额头给磕破了。除此之外,侯选的脸上挂满了汗珠。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提心吊胆,他不知道儿子办的这件事会给他带来怎么样的麻烦,而且他也非常清楚韩遂的手段,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与儿子一起共赴刑场,以死赎罪的打算。
良久,大厅里一片寂静,侯选没有抬起头,也不知道坐在他前面的韩遂是什么表情,一切都是那么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越是安静,侯迅的心里就越害怕,最终他还是打破了这里的寂静,趴在地上朗声说道:“属下教子无方,以至于冒犯了主公!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属下也不敢奢求主公恕罪,属下愿意一命抵一命,犬子的性命,任凭主公发落,属下绝无半点怨言!”
说完,侯选又是“咚咚咚”的向着韩遂磕了三个响头。
“好一个一命抵一命!你以为,只你儿子的一条命,就能抵得过来吗?你可知道,韩承之妻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那可是一尸两命啊!而且……而且侯音的手段也忒残忍了一点吧?即便是对付一个深仇大恨的人,也不过如此吧?”韩遂终于开口了,声音冰冷异常,语气中更是透着一股子愤怒。
侯选听到这话后,心里“咯噔”一下,本以为用儿子的命来抵命,谁知道韩承之妻竟有了身孕,侯选不禁在心里暗骂侯音这个畜生,这下可把自己的亲爹给坑惨了!
“主公,属下还是那句话,一命抵一命,属下愿意用属下父子二人的性命来抵命,希望主公能够宽心!”侯选再次朗声说道。
“人都已经死了,我要你们父子二人的性命还有什么用?”韩遂突然说道。
侯选心中一怔,他有些吃不准韩遂的意思,刚才还说一命抵一命根本不够抵的,现在又说要他们父子的命有什么用,难道,韩遂是不准备杀他了?
这只是侯迅的一个猜测,但却从没有问出口过,他也不敢问,只是乖乖的跪在地上,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侯选!我杀了你!”就在这时,韩承突然提着一把长剑从大厅外面冲了进来,四个侍卫都没有能够拦住他,叫嚣着快步闯进了大厅里,举起手中的长剑朝着侯选的头上便挥砍了过去。
侯选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来人一眼,一看是韩承来了,眉头不禁紧皱了起来,心跳也加速了,心道:“这下可要命丧黄泉了!”
眼见韩承的长剑就要斩到侯选的脖颈了,这时韩遂突然出现,一只大手突然伸了出去,直接抓住了韩承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掰韩承的手腕,韩承握着长剑的手突然疼了起来,那柄长剑脱手而出,“哐当”一声便掉落在了地上。
“父亲,你干什么要拦着我?侯音之所以敢如此乱来,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妇女,都是仗着侯选,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侯音如此,其父侯选也脱不了任何干系!今日我先杀了侯选,再去杀侯音,只要杀了这侯氏父子,凉州便会太平了,不然的话,凉州境内,将永无宁日!”韩承一脸惊讶的望着韩遂,大声叫道。
“混账东西!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给我滚出去!”韩遂怒不可遏的道。
韩承没走,当着韩遂的面,理直气壮的道:“父亲,你怎么那么糊涂啊,侯选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军,他的儿子侯音就仗着侯选的权势在上邽县为非作歹,而且还公然抢了你儿子的妻子,不仅将她给糟蹋了,还碎尸了,这凉州大半的地方都是父亲你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他侯音竟然在父亲你的头上动土,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你的脸面还望哪里搁啊!”
侯选听后,直接抬起了头,对韩遂道:“主公,公子说的极是,我绝对不能因为此事而让主公丢脸,侯选甘愿一死,以谢主公昔日对侯选的恩情!”
说完,侯选一把抓起了地上的长剑,便要吵自己的脖子上抹。
韩遂眼疾手快,一把将侯选手中的长剑给夺了下来,对韩承道:“这凉州大半的地方是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不假,但是若没有侯将军,我根本不可能有今天,而且侯将军还曾经数次在重围之中将我救出,若我因为一个女人而杀了侯将军,天下人将怎么看我,众将士将怎么看我?”
侯选听后,内心里暖融融的,没想到韩遂竟然还记得他的功劳。
韩遂接着说道:“侯将军曾经立下了汗马功劳,他的儿子杀了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即便是杀了十个、一百个,那又如何?如果你没有侯将军,别说是我,连你在内,我们韩家上上下下八十多口人早就下到阴曹地府当中去了。你非但不感激侯将军,反而要杀了侯将军,若我真的任由你这样做,那岂不是要寒了众将士的心吗?以后上阵杀敌,谁还愿意为我们韩家打仗?女人没有了,可以再娶,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承儿你还年轻,有的是大好光阴,只要你愿意,我明天就可以给你娶个十个八个女人,专门供你繁衍后代……”
不等韩遂把话说完,韩承便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的老婆在韩遂的眼里,只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不是随意宰杀的畜生,而且他老婆的肚子里还有一个他未出生的孩子,对于韩承来说,他至今还承受不住这种沉重的打击,他是韩遂的儿子不假,却没想到自己连一个侯选都不如。
“哈哈哈……”韩承突然大笑了起来,打断了韩遂的话,笑完之后,随之便演变成了哭泣,接着,他从怀中摸出了一柄短刃,直接掀掉了自己头上戴着的武冠,露出一头散乱的长发来,他随便抓起了一把头发,便对韩遂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我韩承断发盟誓,从此以后,和韩遂断绝一切关系,韩遂不再是我父,我也不再是韩遂的儿,若有违此誓,甘受五雷轰顶,并且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一落,韩承挥动了一下手中的短刃,将满头的长发都割掉了,留着一头乱乱的寸发,大笑着怅然离去。
韩遂一直皱着眉头,看着韩承的一举一动,一直面无表情的,他面色铁青,冷眼看着韩承离开,直到韩承背影消散在黑暗之中,也没有说出半个字。
侯选见状,急忙问道:“主公,属下去将公子追回来,并且以死谢罪!”
“不必!”韩遂拦住了侯选,缓缓的说道:“如此孽子,就由他去吧,以后生死有命,他将不再是我的儿子。”
侯选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因为自己的儿子办的那点大逆不道的事情,却不想弄得韩遂、韩承父子恩断义绝,即便如此,韩遂也还要保他,他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并且在心中早已经做好了打算,以后一定要死心塌地的为韩遂办事,以报答韩遂对他父子的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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