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鲁的身体往后急退一步,后面的散弹枪手反应非常快,抬起枪口一枪打在那联队长的身上。散弹枪威力好大,一枪就把那曰军联队长打的整个身躯血肉模糊,正在前冲的身体在半空中忽然向后面飞去。
那联队长被击落在地上的时候还想提起最后一口气站起来,但是除了一个脑袋还能动一下之外,身体的其他部位他已经无法控制了。强行用力带出了一股鲜血从口角涌出,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最后喊了一句:“雅戈唧唧!”
联队长的阵亡丝毫没有影响那些曰本人决死冲击的信念,他们狂吼着和聂鲁的队伍杀在了一起,聂鲁这个时候看到自己的后续部队正在往这里跟进,也是豁出去了。
可能是受小曰本的影响吧,他也把自己的上衣一脱,带着兄弟们挺枪和小曰本杀在了一起。
刘显和带着队伍马上进来支援他,但是后面的曰本人也不断的涌上来,双方的人马在这小块区域越聚越多,转眼间这一片狭小的区域内有将近一千多人在搏杀着。
他们都不愿意后退,曰本人知道后退就意味着放弃了最后的希望,而刘显和也知道只要能击溃这股敌人,就能冲到那大院里面去,胜利就唾手可得。
在混战中义勇军那合理的火力配置明显占了便宜,但是小曰本真的非常顽强,一个倒下了后马上有人跟上来,他们好像是不怕死一样,明知道用刺刀对手枪非常吃亏,面对义勇军士兵手中的枪口依然勇敢的冲上来。
五团的兄弟伤亡了三百多人依然无法和这帮家伙分出胜负。
就在这个时候随炳的队伍忽然杀入了县衙,随炳没有派什么先锋,而是一下就投入了两个营的攻击部队,一个营的兄弟从后面杀向正在和刘显和搏杀的曰军主力,另外一个营冲着县衙的内堂就冲过去了!
随炳的加入马上让战局出现了一边倒的态势,曰本人再也抵挡不住这个压力了,整个防线开始崩溃,而陆老六也从后门带队伍杀了进来,三面夹击,秋山好古已经再无回天之力。
县衙大堂里面,他亲自发了最后一封电报给黒木司令官,秋山好古说自己将为天皇尽忠,整场战斗都是因为自己的失误,因为自己的大意才造成这样的局面,和下面的士兵没有关系,士兵打的很好,他们尽力了。
发完电报之后,秋山好古听到枪声已经在大堂外面不足二十米的地方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给他的参谋:“增木君,这是我的家人,麻烦您如果能回到曰本,替我去看看他们。”
参谋接过那照片,双手发抖。
秋山好古却非常平静的笑了一下,反身走到那县令判案的桌面前,拿起那把指挥刀:“好了,我为天皇尽忠之后,是战是降,增木君自己做主。你放心,我已经承担了这场战役的罪责,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军部都不会怪你的。”
增木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旅团长!我再组织一次队伍,我们一起杀出去!后备第一旅团已经突破了对方的防线,他们马上就可以来了!只要我们再坚持半个小时,不,二十分钟!他们就可以从杨打鬼的身后发起攻击!”
秋山好古微微一摇头:“没有时间了。现在我请你为我做最后一件事情。”
他说完把上衣脱了下来,露出那已经已经有了一点脂肪的肚皮,走到增木的面前,在地上先铺了一个垫子,然后双膝在垫子上跪下,双手举起自己的指挥刀:“拜托了!”
曰本军人在战败之后往往选择切腹自杀这种方式来成全自己的武士道精神,但是切腹很痛的,需要很大的勇气,自己动手更需要勇气。有的时候刀插入身体一半的时候痛的插不下去了,那真是求生不得的求死不能!所以他们经常会选择其他的军人帮忙。
增木拿着那军刀,双手抖的更厉害了。这个时候外面的枪声已经越来越近,那些中国人的喊叫声甚至到了门口,秋山好古知道时间不多了,弯腰给增木行了一个大礼:“请帮帮我!下手吧增木君!”
门口警卫的惨叫声传来的时候,增木终于知道这个旅团没有机会了!他嚎叫着一刀插向秋山好古的身体,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聂鲁和随炳几乎同时冲入了房门,看到这一幕之后他们先是一愣,接着神情都有些失落。
那增木抽出秋山好古腹内的武士刀,秋山好古整个身体瘫倒在地上,他看看秋山好古倒在地上的尸体,那手反而不抖了,举起那血淋漓的武士刀向冲进来的义勇军杀去:“咿呀!”
“砰!砰!”
七八颗子弹打在增木的身上,随炳嘴里吐了一口气:“娘的,把这两个人拖出去!把总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外面的战斗也马上就结束了,这一仗杨小林全歼了曰本人先头部队的一个旅团五千七百多人。而义勇军自身算上民兵和阻击部队的伤亡主要的伤亡也只有一千四百多人。其中大部分的战士都是在最后这一场战斗之中,也就是攻击县衙的时候战死的,当完全没有花招可以玩的时候,小曰本那顽强的战斗力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秋山好古死了之后那些曰本兵都没有放下兵器,最后战斗结束的时候只有三十一个曰本人投降。但是投降也没有换来他们活命的机会,义勇军可不优待俘虏,杨小林只是和满清作战的时候喊出了投降不杀。对俄国人他斩尽杀绝,对曰本人也是一视同仁。
包括打扫战场的时候偶尔能发现那些曰本伤兵,义勇军士兵也毫不犹豫的给他们补上一刺刀。
德西建史诺维奇上校当然没有责怪杨打鬼的不人道。他知道杨打鬼如果人道就不是杨打鬼了,更知道人道这个东西其实是用来说的,不是用来做的。
“把总,恭喜你取得了胜利!”
杨小林看了这个俄国人一眼,嘴角笑了一下:“现在恭喜还早了点,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呢,小曰本有一个旅团已经要来了,我现在必须马上撤走。上校先生现在跟我一起走还是咱们约个时间再见面详谈?”
德西建史诺维奇上校说道:“不,不用再约时间,我这次的任务就是来和您取得联络,阿克伯利尔将军希望我们能马上对您进行一些帮助,您知道我们真的非常想这么做。”
杨小林说道:“好吧,现在商谈不是时候,我们先撤离这里再说,也可以边走边谈。”
真的没有时间了,杨小林他们从西城门撤出去的时候,曰本军队的后备第一旅团从东城门进来。就是差了这么一点时间,曰本人没有能够改变秋山好古旅团被全歼的命运。
后备第一旅团也没有敢追击他们,毕竟能全歼了秋山好古的力量,是存在很高危险姓的。他们就在这里呆了下来,先清理那些战死的曰本士兵尸体,晚上八点三十分,井上光中将带领两个师团赶来。第二天中午,黑木为桢和西宽二郎也来了,他们看到的是已经摆放整齐的五千多曰本军人的尸体,其中秋山好古被放在了最前面。
眼前的景象震惊了那些欧洲的军事观察员们,虽然战争过去两天了,但是那战争的痕迹还没有消失,断去的城墙也没有修复,那缺口处的鲜血淋漓向他们昭示了这场战斗打的非常惨烈。
街道上的建筑物几乎全部都被摧毁,整个县衙的地面到今天还是那种暗淡的血红色,偶尔还能看到曰本人没有捡光的那些从人的身体上掉下来的部位。
马克思.郝福曼的脚步走在那一片暗红之上,他好像听见了双方的厮杀声,内心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震撼:“上帝啊!没想到那个禽兽真的干掉了一个曰本旅团!我们都猜错了战局,只有马克猜对了,马克!马克!”
马克听到声音之后忙的从一旁跑了过来:“怎么了先生?是不是有什么感慨要发表?”
马克思.郝福曼摆摆手:“我现在非常有兴趣听听你对接下来的战局的看法!”
周围的观察员们也都把眼神投向了马克,上一次马克说的他们没有人相信,但是现在,就连哈密尔顿上校显然都有兴趣再听马克怎么说。
看着周围人的目光,马克很是无奈的说道:“先生们,我提醒你们注意我们的身份,你们是观察员,我只是一个记者而已!”
哈密尔顿打断他的说话:“你可以不发表你说的意见,我们在一起猜测一些,没有什么关系的马克。”
其他人也都这样说,马克无奈的合上自己的本子:“好吧,那我说两句,刚才曰本黒木司令官说他们将马上对杨打鬼进行反击,可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好注意,听着诸位,或许我说的你们不相信,但是请相信我没有撒谎。”
他稍微顿了一下:“其实那个禽兽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和曰本人打仗,但是我敢肯定是曰本人先惹他的!我认为现在如果曰本司令官派外交人员去接触,或许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哈密尔顿扛起自己的头:“我第一次听人说那个禽兽的好话马克。”
马克抖了一下肩膀:“我不解释,因为我知道我解释了你们也不会相信,但是我得你们说一声,如果我们遇见他的话,诸位先生最好不要拔出你们的手枪,那样你们可能会活下来!”
马克思.郝福曼说道:“马克,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在那个禽兽面前放下武器,等于是自杀!你没看到那些曰本人尸体么?有一些明显就是投降之后被捆绑起来杀掉的,他们的身体还有扭曲的痕迹!”
马克摇头:“我说我不说,是你们非要我说的!好吧现在我闭上自己的嘴巴,在这之前我先和诸位打声招呼,如果在那个人面前你们拔枪的话,我会离你们远远的!”
几个人正在商讨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曰军参谋跑了过来:“报告,诸位观察员,我们司令官有改变先前军事行动的计划,如果诸位有兴趣的话,请诸位去城西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