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儿前脚刚走,后有一身挂毛皮猎人经过。其人已过百尺,偏偏余光扫到身后草丛那金光闪闪。
猎人好奇,转身一步步走向草丛处,这打猎人的胆子,可比猛虎,区区金光岂能吓到他。
索性拨弄开荆刺,掀开草堆这么一瞧,一口精致金色封口袋出现在视线之内,已不像刚才那般金光熠熠。
见其轻巧、精致,他随手提溜起来,上看、下看,左鼓弄、右鼓弄,也没看出个眉眼高低。
这扭身一半,金色袋子又一闪光芒,猎人视线随之望向原来方向,他瞧瞧前路,又看看袋子,打猎人的脑袋似乎有点不够用了。
他上看下看,见地上有两排清晰脚印,印子松软、塌草未起,肯定有人刚经过。
不知鬼使神差还是猎人直觉,他追寻脚印而去,打眼一瞧,一身着奇装异服、披头散发不知男女者躺尸在地,这多半是具尸体,可又不确定,他继续上前……
三丈知其性别,是男。一丈知其未死。这死人哪会胸膛高低起伏大喘气?这是他多年以来的狩猎经验,一眼便知。
“这人手握长剑,定是个高手,倘若突然醒来,亦如临猛虎……”想到这儿,猎人遂不敢贸然上前,脑子里都是“快走快走”的催促……
“呦!天快黑了……我要是不救他,晚上定被野兽分尸……”这则念想一闪而过,容不得再考虑,他把头这么一低,抓起那人两条胳膊,胳膊上还提溜着一柄死都不肯松手的长剑,他也管不着,腰间猛然一发力,将其整个扛在身上,这动作可是驾轻就熟,平日猎物没少往家运……
这山间就这么独立一座野户,共小三层,这家主人手艺精巧,房屋之上雕龙画凤、栩栩如生,像随时能活过来似的。
天色渐晚,这家女主人像往常那般打开二楼窗户,虽是山野村妇,但她有个好听名字,零榆。
零榆一边织衣,一边望着那条回家必经的石子路,内心之愁谁人懂啊,何况三五天就得经历这么一回。
咻~咻~~
嘿~哈~~
阁楼下传来舞剑声,那是她刚年满十一岁的儿子,剑无极……
无极在父亲的影响下,从小便爱上了剑,立志要做一名行侠仗义的剑客。从山野小儿到一名剑客,这是多么大的抱负……
“阿榆,我回来了……”
“剑……”
从二人的各自称呼上就能看出,夫妻俩儿是多么恩爱,这肉麻的叫法,外人听了都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爹~”
“无极~”
“爹,今天怎么打一大活人回来?”
“你怎知是一大活人?”
“哦~百丈之外,我就察觉到了他的呼吸……”
“哈哈~不愧是我的儿,以后一定能成为震惊大陆的剑客……”
“剑,辛苦了!快喝口水。”
“谢夫人!”
“今天怎么带个人回来?快放下吧!”
“哦~呵呵~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背上还有一人呢……嘿……”剑痴轻轻将人放下,剑嫂零榆顺手喂了那人一杯水,这水刚到嘴边,就如同蒸发一般消失了。
“快把他抬进去!无极去帮帮你爹……”
“哦~”
三日后……
十一岁的剑无极,脸上露出了成年人的忧愁,皱着眉,走到爹爹面前说道:“爹,屋里那人都躺三天了,不会醒不过来了吧?”
剑痴推着刨子道:“醒不过来又如何?不过占一席之地罢了……”
零榆将洗好的衣服挂在树绳上,其中几件带有色彩的衣服最为显眼,她边挂衣服边道:“三日不进食,只喝少量水,也没见消瘦,此人肯定不一般……”
剑痴手里木剑已见雏形,拿起来打量一番长短直溜,会心一笑,可见痴迷……
零榆挂好衣服,拿来湿巾为剑痴擦拭脑门汗珠,慧笑道:“你的那点心思,就别藏着掖着了……”
“夫人……哈哈……”剑痴憨厚一笑,对妻子的爱意更加深一分。知己难求,红颜知己更难求……
日光从窗户倾斜而下,温暖了寒冷的房间。
一剑在旁,一人在床……
一颗长发脑袋漏在外面,细细草绳扎出一条直辫,绒毛被子有时滑落,露出光溜溜的上半身,那条粗壮臂膀不禁让人直流口水。
从刚开始一动不动,到如今偶尔抽搐一下,像是在做梦,两条剑眉一跳一跳,也随时要醒来似的。
这一系列变化,让一家人倍感高兴。
又过四日,整整七日……
咻~咻~
无极像往常那般在院子里练剑,时不时伸长脑袋从窗外望向屋内,剑声越练越大,似乎是想用剑声将昏睡之人吵醒。
“今天是第七天了……还不醒……还不醒……”他边说边用力挥剑……
咔嚓~
“啊?又断了……”他太过用力,将剑把都给挥断了,已经是第十柄了……
“越来越不结实了……”
记得无极第.一次挥断木剑,因怕爹责怪,于是用树胶将断剑粘上,结果当然还是败露了……
剑痴发现后,非但没责怪儿子,反倒尤为激动,因为将木剑挥断,是变强的征兆……
今后,他制作出的练功用剑,一次比一次坚韧,所挑选的木头一次比一次坚硬,但一个月之内,无极还是挥断了十只木剑。
哒~哒~哒~哒~~
“先生,可以借你剑一用吗?如果先生不反对,我就拿走喽……就当你默认了……”无极拿起长剑跑到院子里,四处勘察一番后,然后道:“爹去打猎,娘去摘野菜,这几个时辰,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哈哈哈哈……”这一刻,他觉得这个世界都是他的……
“嘿~啊~怎么这么难拔?啊~~”他使出吃奶力气,才慢慢将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
“呼~呼~~没劲儿啦!累死啦!”他倚着斜剑而立,这剑比他人还高,足有九尺长(秦朝一尺约23.1cm)。
喝水吃糕休息片刻,力气恢复不少些,他开始尝试挥动这把长剑。
“啊~~”
嗡~~
双臂砰然发力,一股剑气扫荡到前方野草,顿时光秃了一片。
“好……好厉害啊……”他被惊掉了下巴,体内热血沸腾,转头将目光落在那棵陪伴他长大的树上。
“对不起了啊……”
锃~
“怎么回事儿?怎么连一棵树都砍不断?啊……”他用尽力气想拔出嵌在树身上的长剑,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还是难以撼动分毫。
“不是靠自己力气砍进去的,又怎么能拔得出来?”
“谁?谁在说话?”无极摇晃着脑袋,想找出声音的主人,结果那人就在自家门前……
“你……你醒啦?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拿你的剑……但……但你也没拒绝啊……”
“这是我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