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当听到了夏尔这个热情的提议之后,阿尔伯特亲王稍微呆了一下。↖↖,
确实,哪怕是夏尔自己,在几分钟之前也没有想过这个事情,他是真正在即将成为父亲的激动心情的催使下,临时作出了这样一个请求。
无论如何,在如今,不列颠就是举世无双的强国,打遍五洲四洋,将光辉洒遍了整个世界,而这个国家的君主自然而然地也就站在了世界的顶端。
既然现在他们正在寻求拉进同法国的关系,而且看上去也对自己和自己的夫人怀有好感,那为什么不趁现在有机会,利用一下这种好感呢?
让自己孩子做陛下夫妇的教子,不仅可以让他一出世就能享受到难得的祝福,而且就对自己本人也极有帮助,足以堵住所有对他的外交方式投以怀疑的所有人的嘴——如果特雷维尔在短短一两个月内就能够得到女王陛下如此的看重的话,那么又有谁还能够质疑他在之后不能更加得心应手地处理法国的外交事务呢?
带着这种想法,他满怀着热忱地看着亲王,仿佛只期待他点头答应一般。
在夏尔的注视之下,亲王慢慢地从最初的震惊当中恢复了过来。
他的表情回归了平静,然后慢慢地失笑了起来。
“您倒是给了我一个意外的要求啊。”亲王满面笑容地打量着夏尔,“不过,夏尔。如果您真的有这样的希望的话,我们倒是不介意获得如此荣幸……从您和您的妻子来看。您的孩子一定相貌英俊、风度翩翩,能够得到一个如此出色的教子倒也不错。”
“在您看来是惠而不费的帮助。在我们看来就是难得的恩惠了,殿下。”夏尔再度朝亲王躬了躬身,“我对您和陛下的热情帮助感激不尽。您和您亲切好客的国家所给予我们的帮助太多了,这种善意我将尽我的一切来予以回报,请您相信,在法国,没有人会比我更加喜欢英国了。我和我的孩子都会致力于维护英法之间的善意和友好,只要我一息尚存,英法之间就将再也不会兴起无谓的争执!”
就在亲王的注视之下。夏尔向他大发了一通宏愿,保证自己将会在自己还掌权的时候坚定不移地执行一条亲英路线。而就是在刚才,他还在想尽办法将自己同英国人会谈的东西转达给俄国人。
一边谋划损害英国的利益,一边却又热情无比地讨好阿尔伯特亲王,尽管这看上去有些自相矛盾,但是在夏尔看来,这并没有任何冲突之处,他以同样的真诚同时做着这两件事。
“我很感谢您对我国如此热忱,”然而。亲王的表情还是十分含蓄,显然对他这一番甜言蜜语还是有着十足的保留,“不过,就我的经验来看……在一般的情况下。政治家们们越是不想做什么,就越会一直说什么。”
还没有等夏尔再予以保证,亲王又耸了耸肩。“当然了,夏尔。这只是大多数情况而已,我个人决不怀疑您的真诚。否则我就不会同意您的要求了,不是吗?”
这种暗含取笑的调侃,让脸皮极厚的夏尔也一时间不禁有些发窘。
也对,再怎么说也在这个国家的政坛混了十几年了,亲王不早就已经对甜言蜜语免疫掉才是咄咄怪事——不过,看上去他也并不反对夏尔所不断宣称的善意。
这种言辞上的善意毫不值钱,确实是难以打动他这种意志坚定、注重实际的人。
“好了,夏尔,我理解您心里的激动,想来您是想要同任何人分享心中的喜悦——就像当初的我一样。”还没有等夏尔再说什么,亲王又出言抚慰了他受伤的心灵。
然后,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轻轻地用手指点了点一下餐桌,“我听说您的妹妹也一同来到了英国?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将她邀请到这儿来,同您一起享受这种难得的喜悦……”
一听到亲王提到自己的妹妹,夏尔的精神骤然紧张了起来。
“不,谢谢您的好意,但是不用了……殿下,我是带着公务来到英国的——虽然口头上对外我并不承认这一点,但是实际上就是如此,能够享受到您和陛下如此热情的招待我十分感激,但是我不能因公废私,让我的妹妹也顺道沾光。以她的年纪,她不应该参与到如此重要的国务活动当中,这对我们和她来说都并不好。”
说实话,他并不意外亲王知道自己妹妹也来到英国这件事,但是他并不愿意芙兰也被牵涉到其中,一来他不希望妹妹的事情干扰自己的公事,二来,他也不喜欢别人影响到自己的妹妹。
“哦?”当听到了夏尔如此郑重其事的反对之后,亲王略微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睛,好像不太理解他突如其来的高姿态,“我倒真没有想到,原来您倒是把公私分得这么清楚……好吧,既然您这样说的话,那么我就遵照您的意见吧,我们不去打搅她,让她享受一个愉快的旅途。不过,您当然不会反对我们邀请她一起出席开幕式吧?这一点请您相信,这只是我们一个好客的表示而已,不掺杂任何的政治考虑……”
“那么,我替她感谢您了。”夏尔马上表示了同意。
“不过,我看了一下您的日程……您好像打算过一会儿离开这里?”又喝了一口茶之后,亲王再度问了起来。
“是的,正如您所知道的那样,我想要去见一见我的妹妹,根据我收到的信息,她已经在伦敦安顿了下来。”夏尔带着笑容回答,“而您,刚才给了我一个更加值得一见的理由——我想。对我们这个家族的延续,她会同我一样感到兴奋的。当然。这也只是一天而已,明天我就会回来。”
“既然已经来到了英国。您尽管去任何地方,不用担心我们的感受,也不必为了我们而更改自己的日程,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您尽可以按照自己的爱好把这里看个遍,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对您好隐瞒的。另外……现在我的妻子也不在这里,没有人会突发奇想将您骤然叫到跟前。”亲王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意让夏尔因为自己的邀请而为难,“您是我们的客人。我们完全无意限制您的自由。当然,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让外交部为您提供一位向导,让您能够更加容易地享受这趟旅途。”
看来倒还真是不太放心啊……不过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夏尔在心里苦笑了起来。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我希望最好是来一个年轻、而且有热情的向导,至少能够让我们把这座伟大的城市看个够。”
“这一点毫无问题,我倒是很担心您在巴黎住惯了,对这座城市看不太上眼。”亲王看上去是已经吃饱了,于是站了起来。以一种略带诡异的笑容同夏尔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放低了声音,“其实作为一个在德意志长大的人,我就是这么想的。这个国家的天气和城市总是让我感觉不太舒服。我很高兴您不用忍受它太久。”
接着,他一边开怀大笑,一边离开了餐厅。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夏尔禁不住也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终于用起他那些已经发冷的餐点来。
…………………………
当用完午餐之后。夏尔乘坐马车离开了白金汉宫,然后一路直驱向芙兰所下榻的旅馆。
本来在原本的计划当中。他和夏洛特也将会下榻在这座旅馆的,但是因为女王突如其来的邀请,所以只好改变了行程计划,将自己预订的房间退掉了。
当他走进热闹但还算井然有序的酒店大堂的时候,早就已经等候在了那里的孔泽,直接就迎了过来,躬身向他的雇主行了行礼。
夏尔朝他淡然点了点头,然后跟随着他走上了楼梯,来到了酒店的上层。
“我不在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吗?”当四周开始变得静谧无人的时候,他低声问旁边的孔泽。
“还算好吧,先生。”孔泽颇为含蓄地回答,“至少,还没有发生什么不太可控的事件。”
“嗯?”因为听出了孔泽的话里面暗含深意,夏尔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扫了他一眼。“看样子您与那两位小姐相处得不太愉快?”
“总体来说一切都还很好,只是某些地方可能有点儿不太愉快而已,并没有影响到您给我布置的任务。”孔泽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语气里面好像多了点不满,“当然了,她们两位……嗯……性格都比较倔强,不太听从别人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哦,我明白了。”夏尔马上猜到了一路上他和她们可能吵过几次架,于是一脸同情地拍了拍孔泽的肩膀,“这一路上辛苦你了,我知道她们不太好对付,这不能怪你。你放心吧,我会酬报您的辛劳的。”
“谢谢您,先生。”当听到了夏尔的好言抚慰之后,孔泽心里一阵如释重负。
看来,自己没有猜错。他心中暗想。
之所以他一路上对这两位小姐如此冷漠生硬,几次惹怒她们,不仅仅是因为他性格傲慢,而是他必须避嫌。正因为长期在夏尔身边担任助手,所以他深深地明白,如果自己胆敢弄出什么事的话,那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惹怒她们也许会招致报复,但是总比让特雷维尔先生生气要好。
“好了,她们的事情姑且不提,那些事情……”夏尔有意拖长了声音,“办得怎么样了。”
“是的先生,至少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我找了几个以前认识的人,他们都十分乐意为您效劳——或者说乐意为您提供的金钱效劳。”孔泽以看不出任何动摇的平静回答,犹如是在谈论什么平平无奇的事情一样,“不过……我想他们并不并不足以被托付完全的信任……”
“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打算给他们什么信任,他们能够用来打探一些消息就已经很不错了,”夏尔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显然对这个问题不太在乎,“说到底,我们还需要时间,慢慢地培养自己能够信任的人。你也多注意一下,如果发现有什么得力的人才的话,尽管推荐给我。”
听到了夏尔的话之后,孔泽垂首不语,因为他也是如此想的。
作为骤然发达的新贵,夏尔地位虽高,但是根基并不太牢靠,最缺的就是能够托付以信任的班底。
不过,这倒也并非无法解决的障碍,只要他还能够在权利场上多盘踞几年,他就自然而然能够培养出一批依附于自己、所以可以信用的部下来,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好了,不说这些了,”当来到四楼之后,夏尔定了定神,然后转换了一个话题,“她们两个现在还在休息吗?”
“是的,她们刚刚用完了早餐,还在休息。”孔泽连忙回答。
“好的,那带我去小姐的房间吧,我正好要看看她。”夏尔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个手势。
“好的,先生。”孔泽再度欠了欠身,然后带夏尔沿着旅馆的走廊向深处走了进去。
并没有考虑什么预算,夏尔给芙兰预定的是这个旅馆最好的套间之一。
特雷维尔家族的成员,理应享用最好的——哪怕她现在某种意义上是“戴罪之身”。
而就在此时此刻,因为刚刚进了午餐,芙兰正躺在房中休息。
当听到门口响起了模模糊糊的敲门声之后,从家里带来的女仆打开了门,不过她并没有当做一回事,而是继续沉眠。
恍惚中,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向她这边传了过来,稳健而又轻盈,
然而,她突然感觉一只手搭到了她的额头上。
谁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呢?
难道……
芙兰骤然闪过一道灵光,然后整个人都变得清醒了起来。
接着,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没错,朝思暮想的人,现在就站在床头,面带笑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额头。
从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那天的可怕表情了。
芙兰定定地看着兄长,也许是还没有适应这刺眼光线的缘故,蓦地眼睛突然流出了眼泪。
“下午好,先生。”
ps:老是发不出来,怎么回事……感觉就算自己带着公司一帮人来做,都能作出更好的系统来……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