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长子(二)
尾张国,中村
屋簷下走廊上,布熟睡的躺卧在上头,不知过了多久,午后强烈的阳光渐渐的平缓,高高挂在那青天之上的太阳,也缓缓的走向山的另一边,微风徐徐吹拂在少年的身上,让沉睡的少年在睡眠中,享受自然风的轻抚,如此的轻柔如此的舒服,微风吹干了少年整身疲惫的汗水,也带走了少年一整天奔波的疲劳
布正熟睡之时,母亲雪子终于回到了家中,一见到布睡在走廊上,本来匆匆忙忙的心情瞬间缓和了几分,带着一丝丝的担忧,又怕吵醒了儿子,于是便极尽所能的放慢脚步,缓缓的走向走廊,雪子小心翼翼的就是怕自己的脚步声弄醒了布
熟睡的布突然在睡梦中,感觉到一阵阴影袭来,边缓缓的张开眼睛,正好看见母亲蹑手蹑脚的举动,雪子的影子刚好掠过布的脸上,『母亲……』布半梦半醒之间,轻声叫了一声
『喔~布,你起来了啊~锅子里有大骨肉汤,你吃过了吗~你看你脸怎么就脏成这样』雪子闻言便知晓布已然清醒,才放下小心翼翼的心,坐在布的旁边,从身上拿出一块干净的布,递给了布,对着布关心的说
『嗯,谢谢母亲』布坐了起来晃了晃身体,甩甩头这才总算是清醒了,于是接过雪子手中的布,擦了擦脸上的汗渍及干掉的污泥,雪子看着儿子擦拭着自己的脸庞,看着身上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便好似松了一口气般的,恢复往常温柔安心的问道『你也不说去哪儿了,真让人担心,什么时候出的门早餐午膳都没见你回来,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父亲回来时听到你还没回来,可都把他急死了』
『嗯吃过了,早上天未亮时出的门,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抱歉让母亲担心,父亲呢』布一面拿着布擦拭着脸上赃污的地方,一面低着头向母亲雪子抱歉,也顺便询问父亲光的去向,说完就将布拿了下来,却不知道脸上并没有完全擦干净
『喔~说到你父亲,他中午回来一直等你不到,我们便先行用膳,后来日吉的父亲来跟你父亲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人就都跑去他们家旁的空地,好像是要商量什么大事』雪子从布手中拿起的布,温柔的擦拭掉布额头上遗漏的赃物
『竹阿弥吗空地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布顺服的让母亲为自己擦拭脸上的赃物,并且疑惑的问道,『嗯……听竹阿弥说,好像是今天早上有人发现农田遭到破坏……大伙儿去查探时,好像说是一头很大很大的野兽做的……农田上的庄稼都活不了了唉~还好我们家是狩猎维生,可惜了哪些庄稼』雪子边回答着边替儿子擦拭,擦拭完布脸上的赃污,又仔细的看了看帅气儿子脸,终于满意的露出微笑
『野兽有多大』布闻言心里不惊咯登一下,强压着内心的紧张小心的问道,『是啊~说是野兽或许不太贴切,听目击者说……好像是一头超过一千斤的野猪,有我们房子的一半了』雪子回答道
『野猪……』此时的布听到野猪两字,不免心中大骇,背部梁脊传来一阵凉意,『嗯~是阿,不过他们也说大野猪好像受伤,且伤的不轻的样子,满身是血的……而且左眼还插着一只断箭……合计因该是瞎了,所以才被赶到现场的大伙儿,拿着锄头硬是将大野猪逼退,只是不知道退到哪儿,你父亲现下正是跟大家伙儿商讨如何对付……我回来之时只听到大伙儿好像要组织什么巡守队……』『巡守队!!不行』布闻言立时大惊,猛然起身高声大喊,此突然的举动也惊动了雪子,雪子楞在原地竟傻呆呆的看着布
『抱歉,我现在就先去找父亲』布为着适才的举动惊动母亲,转身面向母亲低头道歉后,便匆忙的离开,『这孩子……』雪子微笑的摇摇头,拿起适才擦脸的布,这才起身进入屋内
尾张国,古渡城,议事厅
议事厅上,随着脚步越来越近『来了来了』喊叫声也越来越大声,织田信秀皱眉凝神的紧盯着门口,一行重臣也各怀着心思的看着门外,土田夫人则是撇向一旁,仿佛不在意一般而,而场上惟一一位气定神闲的,反而是受众星拱月却事不关己的勘十郎,此时的勘十郎依然还在想着,该如何破吉法师的招
『碰碰碰碰碰』脚步声终于接近门外,议事厅里紧张的气氛越来越凝重,重臣们皆紧张的引颈期盼,终于林秀贞忍受不住这极度压抑的气氛,首先高声发难,『混帐东西,谁在门外奔跑大声嚷嚷』林秀贞对着门外大喊,『嗳呀』门外那奔跑的武士,也被这突然而来的吼叫声吓了一大跳硬是楞了一下,『碰』的一声走廊上那名武士被吓得,也没注意脚下的情况,竟应声倒下,一头撞向走廊木版上,强大的撞击力竟让走廊产生些微振动,武士的头正好出现在门口一角的地上,厅内众人皆紧张的看向那名武士
『少少主你……我痛啊』武士抬起头转头看向后方的吉法师,看到吉法师默默当作无事的收回右脚,心里满是哀怨的转头看向大厅,众人见此人额头肿了一大包,鼻子挂着两条鲜血,不知为何适才紧张的气氛,居然因着此人而化解了一大半,有些人还好似呼出一口秽气,甚至当作笑话一场,毕竟那名武士素来与吉法师亲近,可是被归类为吉法师身边的人,所谓部下不才,主人多半也是一般
『贞胜啊~你到底在搞什么啊,叫你顾个少主境顾到……成什么样了啊,身为少主部下竟如此丢脸,传到其他国家去,不就是少主无能了吗』林秀贞说话时还看了织田信秀一眼,发现织田信秀脸上并没表现出异样,身旁的土田夫人则是面露微笑,于是林秀贞便毫无顾忌的对着门外跌倒的村井贞胜破口大骂
『喔~是吗……秀贞大人,脑子是很好用的东西,不好好使用~可惜了』门外突然传来充满威严的声音,发声之人还未见其人影,林秀贞闻言便瞪大着眼看着门外,本能想回嘴的话语,在想到来人是织田家少主时,便硬生生的将话吞了下去
只见门外突然出现一名女将,跑自门口首先单膝蹲在门外,『少少主……吉吉法法到』阿草感受到门内门外剑拔怒张的气氛,便紧张结巴的道
『阿草……给我认真些,从来一次』吉法师闻言,便厉声严肃的纠正道,『是,少主』阿草闻言便吐出一口气,又大声的道『城主大人、夫人及众大人们,少主织田吉法师到』,『让开』吉法师还未走到门口,就先对着地上的村井贞胜威严的道,村井贞胜闻言便低着头摀着鼻子,起身躲在阿草的身后,哀怨的为自己的鼻子止血
大厅内众人皆紧张的看着门口,只见织田吉法师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木门后面,众人见其身影竟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外,只见织田吉法师一步一步的缓缓走到了门前,气势一步比上一步更是直线攀升,还未转身面对厅内,身上的气势竟已经达到巅峰,逼近了临界点,厅内织田信秀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而身旁众人皆屏息凝神的等待着吉法师走进大厅内
吉法师缓缓转过身来,一样的血衣,脸上双颊仍挂着瘀清掌印,头顶着蓬松朝天马尾,袒露右半臂,腰上系着酒葫芦,脸上还挂着两撇胡子,吉法师向前走一步,走到门帘下缓缓的蹲低身子,昂首挺胸走过了门帘,站直身子后直视织田信秀,缓步向前,走至场中缓缓盘腿而坐,与父亲织田信秀对视了一会儿,伸出双手握起拳头放置膝盖前,向前低头一拜『父亲,织田吉法师参上』
整个过程不急也不徐,众人见其仍然是奇装异服,脸上醒目的瘀清掌印,身上血迹斑驳,露出胸膛,众人对这无礼的装扮,感到瞠目结舌,如此重要的场合吉法师竟不改以往的穿着习惯,重臣们皆想出声指责,可织田信秀不表态,重臣们也只能暗自摇头,另一方面是,纵使吉法师奇装异服,行事为人被传成傻瓜,可是此时的吉法师,身上竟散发着强大的气场,一股霸道不怒自威的气息,每走向前一步,吉法师身上的气势竟有上升一成,经过重臣的面前,竟都被其硬生生的镇摄住了,连气场不弱于织田信秀的柴田胜家,也都被吉法师这滔天的气势拿捏的死死的
有些气势不足的重臣,竟不自主的低头,不敢正眼直视吉法师,甚至故意抓抓衣服抓抓裤子,缓缓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而当吉法师盘腿而坐之时,整个气势已经是表面张力的状态,随时可爆发的状态,尤其是脸上的两撇胡子,除了散发出成熟严肃之外,也完美的掩盖住脸上的瘀清掌印,吉法师自报名讳抬起头后,整个气场竟又硬生生的收敛至身上,众人感受到气场突然的转变,虽然突然的放松,但是背脊上冷汗却直流而下,有些重臣受不住竟脸色苍白手心盗汗,现场重臣只有平手政秀仰头心里暗叹,表情无奈的看着吉法师
『好,脑子是什么意思』织田信秀一开口便严肃的问道,众家臣听到这问题,心里皆惊呆住『主公竟不管少主的装束,难道这就是未来的主公吗,威严霸道就行了吗』这句话成了当下家臣内心最大的疑问,吉法师闻言缓缓的道『我还未元服,怎么会有家臣,村井贞胜是父亲的家臣,林秀贞大人说部下丢脸主人无能,所以我说脑子是很好用的,不用……真的可惜了』林秀贞闻言便吓了一跳,赶忙开口想要争辩,『够了』织田信秀却打断林秀贞,看着吉法师又问道『你的脸是怎么一回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