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河水
“轰轰……”在将近两个小时的艰难等待之后，沙巴方向终于传来了一阵阵爆炸声。
初时我们还不敢确定这是不是我军炮兵在轰炸越军农药厂，毕竟在这战场上打几声炮那也是太正常了。
然而……没过一会儿就看到团长从指挥部里跑了出来兴奋地冲着我们喊道：“成功了！刚刚收到上级的电报，我军侦察兵已经找到越军农药厂，并成功的引导炮兵部队将农药厂夷为平地，我军另一支侦察兵甚至还在路上截获并销毁了三辆满载农药的汽车……”
“好！”战士们不由暴发出一阵欢呼。
但也仅仅只是一阵欢呼而已，几秒钟后大家很快又安静了下来将目光投向我等着命令。因为大家都知道……关键的阶段才刚刚开始。
我看着表静静地等了几分钟，然后就朝对讲机下令道：“开始试毒！”
“是！”吴志军应了声，马上就指挥着手下的兵动起手来。
所谓的试毒……顾名思义就是用虫子去试河里的水有没有毒。这个工作自然就是由吴志军这个排负责的……
吴志军在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还不大乐意了，他向我抱怨道：“排长……咱们班的战斗经验没有二班、三班丰富，我也没二班长、三班长那么能打，所以在战场上搬搬弹药我就认了……怎么现在捉蚂蚁、捉虫子这些活也轮到咱们去干……这！俺不是不服从命令，你让我怎么去跟手下的那些兵说。他们都怪我这个当班长无能，说二班长、三班长带的是战斗班，咱们一班就是‘后勤班’！”
“什么‘战斗班’‘后勤班’的！”我没好气的应道：“我说吴志军同志……你知不知道这个任务有多重要，你们现在要执行的任务，直接就关系到我们整支部队所有战士的生命，甚至还关系到这整场战役能否成功。这么重要的任务别人想求都求不来呢，你还推三阻四的……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完成任务……就提着头来见我！”
“是！”被我这么一说吴志军很快就意识到这个任务的重要性，于是很干脆的一挺身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其实这个任务一点也不简单，之所以把这个任务交给吴志军，是因为他这个班在战斗时比较参与直接作战，所以人员伤亡不严重、体力消耗不是很大……而捉虫子这样的事又需要耐心，所以的确还没有哪个部队比他们更适合。
两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吴志军的部队捉来几百条虫子了。
之所以要捉这么多的虫子，一是因为有备无患，这直接关系到我军部队生死存亡的事，万一到时如果因为虫子不够多而出现麻烦那不是冤枉。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就算虫子喝了有毒的河水也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发作，所以为了能把准确的把握住那时间不长的机会，必须要多些虫子分批、分段的进行实验。
所以，我们就把那些虫子分成三个弹药箱互相间隔五十米安置在河边，并且为了掌握虫子毒性的发作时间，还一早就进行了一些实验纪录。比如：蚂蚁死亡时间一分钟，蟋蟀死亡时间两分半……
应该说是这些实验和纪录这些数据还是十分有必要的，假如没有这些统计，假如我们不知道各种虫子的死亡时间，那我们怎么能知道虫子没死是因为河水没毒还是发作时间没到？
说到这些的时候我还不得不佩服一下读书人，这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而且还组织得井井有条。话说他还只是个高中生……而我这个大学生都没能想到这些细节，这就更让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自己“大学生”的身份隐藏到底。
于是试毒工作很快就开始了，吴志军那个排的战士负责把舀上河水喂给虫子，而读书人手下的兵就负责在旁边纪录和统计。
有句话叫有什么样的干部就会有什么样的兵，这话说得还真是一点都不错，就比如说这三班……因为班长是读书人，他手下的兵跟得久了自然而然的也沾了点书生气，这拿着纸和笔一边看时间一边纪录还做得有模有样的。
很快就一组组数据就出来了……这些数字当然不是我所关心的，我想知道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这河水有没有毒。
十分钟过去了，实验没有一点改变，喝下河水的虫子无一例外的都在几分钟内死亡。
这不禁让我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十分钟……这个时间足以让越军指挥官知道农药厂发生了什么事。当然，如果农药厂方向还有越军或是有步话机的话，这个时间也许会更短。不过这似乎不大可能，因为我相信我军侦察兵和炮兵的能力，他们完全可以在越军反应过来前就将目标摧毁。
二十分钟过去了，报上来的情况还是无一例外的有毒。
这下我就有些站不住了，来来回回的在各组战士中走来走去……但结果并不会因为我的焦急而改变，我看的还是一只只死虫子。
三十分钟……
我的心一阵阵的紧抽，这个时间已经足够越军指挥官根据我军的动作做出反应了。
从这几次敌我的对抗来看，越军指挥官也是个很有头脑的人。那么……他在知道农药厂被炸之后会怎么想呢？
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这肯定是我们搞的鬼，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无毒的水源，那他们接下来该怎么阻止呢？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改变河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没过一会儿就听读书人面带惊恐望着河面叫了声：“排长！”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从峡谷里流出来的水已经渐显浑浊……很明显，这是越军正在尝试着改变河道。
不过有句话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河水之所以会在这个位置长年流淌完全是因为这里是地势最低的地方，所以……想要改变河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换句话说，也就是我们还有一点时间。
于是我咬了咬牙，对惊慌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的战士们下令道：“继续测！”
“是！”战士们应了声，不顾水里的变化继续手里的工作。
随即我很快又意识到了一点……这河水变浑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因为……这也恰恰说明越军手里的毒药快要用完了，否则他们根本就用不着这么急。
现在，我们似乎是在跟越鬼子打另一场战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争的……就是我们能不能在越军成功让河水改道之前取上一些没有毒的河水！输赢的结果，几乎就可以决定我军的命运，也可以说是决定越军的命运。
“排长！”这时吴志军朝我大叫：“虫子死亡时间延长了……河水毒性在减退！”
“二组也延长了！”
“三组延长到三分钟……”
“再测！”我下令道：“多测几批！”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河水是液体，农药也是液体，所以其毒性会四处扩散甚至还会沾到水草或是河岸沙土上的，所以这毒性不会突然消失，而是需要一点时间需要一个过程。
之前的我没想到这个问题，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些河水能赶在越军成功改变河道之前将这些毒性洗刷干净吧。
“死亡时间还在延长，现在是四分钟……”
因为我们几乎是每隔一分钟就用一批虫子做实验的，所以很快又得到了一组数据。
但这还远远不够……因为下一秒我就听到峡谷的另一侧传来了一声爆响，紧接着又是连续的几声爆炸声……
我不由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这是越鬼子在用炸药炸毁河道。
这河水本来就不深，如果越鬼子能够炸塌两侧的石壁或是泥土……那这些东西一古脑儿的往河道里堆，其结果就不难想像了：河水很快就会被碎石和烂泥给封住，到时越鬼子是想让这些水往哪流它就往哪流。
“来不及了！”我朝战士们大喊：“全体听我命令，只准舀河中间的水，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战士们虽然不明白我这话其中的深意，但还是异口同声的回答着。
我也不敢再有任何的耽搁，大声命令道：“舀水！”
一听命令，在两岸早就做好准备的战士们也不管那河水是不是有毒，更不顾是不是浑浊，抓着锅碗瓢盆跳到河中间就舀……霎时那场面就热闹了起来，也亏得战士们互相之间的协同……我军战士打仗的协同也许是差了些，但舀水这种低难度的协同还是能做得到的。
于是一盆盆、一壶壶的水在河中间装满并不断的传上了岸……不一会儿各种容器也装满了七、八成。
只是，这时候水位很快就降了下来，接着没过多久就只剩下河底还有一道涓涓细流。
很明显，上游的河水已经被越军给成功的阻断了。
这时战士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往那些装满水的容器……大家心里都有一个疑问：这水能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