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笙受了重伤差点死了,杜妈除了慌张伤心,自然也是怒火中烧。
苦于妇道人家没办法给孩子报仇,听陆去病这么说,当然言无不尽,细细的给陆去病讲地下城的弯弯绕绕和奇闻异事。
这一说就是大半个小时,小杜笙已悠悠醒来,叫唤了几声。
陆去病再次给他量了体温,确认孩子高烧已退。
小杜笙朝他招招手,陆去病脑袋伸了过去。
“陆大哥,昨晚半夜我看见龙虎帮的几个当家进了怡红院,我混进去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后来被送水的老鸨发现了,这老娘们嗷的就是一嗓子。”
“不许说粗话!什么老娘们,都哪儿学的!”杜妈边上听的真真的,立刻怒喷。
心中对陆去病说要带他们离开,让孩子读书这事一下有了急迫感,再把孩子留在这破地方,长大了也好不到哪儿去。
“咳咳,我接着说,听到老,老鸨的叫声我拔腿就跑,听到后面门打开的声音,接着就背后一疼,从楼梯上就滚了下去。”
“这可够惊险的,后来呢。”陆去病秉承听故事一定要接话的优良作风,捧了一句。
“好在我经常被人追,逃命经验丰富,忍着痛冲出了大门,钻了小巷子才逃了小命。不过也不算白挨这一刀,我听到了几句对话。”
“哦?这么惊险,对话说来听听。”
“陆大哥,虽然你给我治了伤,一百块还是不能少。”小杜笙眼里闪过一丝金光。
“咳咳,都这当口还这么讲商业原则,以后一定能成大老板,放心吧。这次你冒了这么大险,差点就没命了,我给你200。”
小杜笙大喜,下意识的就要起身,一下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
“嘶,好疼,当真?”
“当着你妈和小小张的面,骗你不成,对了,我也给报信的小小张100,说吧。”
“嗯,一开始有个说话像破锅的声音说:朱先生,说好拉一个人给200当真?
马上有个声音好听的男人说:当然,拉一个人就给200,不过你们得派人维持秩序,提供午饭。
破锅说:得加钱,这些苦哈哈很麻烦。
另一人说:那我不管,都是事先说好的,最多这事做成后再给龙虎帮一万总账,细的账目我没兴趣没时间算。
破锅说:那感情好,不过,朱先生非要搞这个天梯计划到底是为什么?
另一人说:不怕你们知道,我在山那头的溶洞里……
听到这儿,老鸨就来了,接下来我就跑路了。”
小杜笙惟妙惟肖的模仿着两人说话,让陆去病脑子里一下就有了画面,猜到了那个所谓的朱先生就是国安和警署一直通缉的朱清一。
这个兔崽子在这儿搞什么天梯计划,百分百和傀儡人的战争有关系。
地下城里可都是苦哈哈,所谓的有钱人田爷和龙虎帮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能有个上百万身家都算会刮地皮了,谁财务自由了还住这种潮湿阴冷的山洞里。
本来只是想救小杜笙,没想到发现了傀儡人又一个阴谋,那就不一样了,得深耕,得把这个老是走下水道的家伙抓出来,更重要的是一定要破坏它们的计划。
陆去病不知为何,隐隐觉得,这个行动计划对这场人族输不得的战争非常重要。
甚至比刺杀总统、执政的阴谋更可怕。
小杜笙见自己说完陆去病坐在床边呆住了,轻轻推了推他。
“陆大哥怎么了?难道这个情报没用?那没事,钱不要也可以的。”
“没有,我想事呢,正相反,你听的这几句话非常重要。你等会,我给你们拿钱。”陆去病抓过床边的急救包,从里面掏出个花里胡哨的皮夹子。
抽了两张一百的绿票子给杜妈,一张一百的给小小张,想了想,又给了小小张一张。
“小小张,这一百你也拿着,现在我和杜妈都不适合出去抛头露面,再过一会儿,你出去买点吃的,最好是熟的,比如饺子、包子、炒饭一类的东西。”
“好的,陆大哥,这么点小事儿我搞得定。”
“还是我去吧。”
“不行,杜妈,万一有邻居或什么人来,你不在,我们容易暴露。”
“明白了,那就委屈陆警官待在这儿。”杜妈看了看仅有的一铺床,表情有点尴尬。
陆去病这种人精,立刻知道她担心什么。
“大姐,我先照顾着小杜笙,只要他晚上退了烧没了危险,我半夜要回红城去。我得和上面商量一下,怎么来进行下面的工作。”
“好,家里太小太破,我也不留你。”听陆去病说晚上要走,杜妈看看小杜笙,心里又觉得没了着落。
“放心吧,我明天再来,这次可能就不是我一个人来了。对付龙虎帮甚至可能还有傀儡人,急不得。我想请问,如果我要在地下城里暂时落下脚,什么方式最不容易惹人注意?”
杜妈心里大石落地,随即皱起眉头想了想,半晌后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也说不好,不过地下城里进进出出最多的还是做生意的人。这里生意不好做,很多商铺经常换手,要不陆警官在这儿租个铺面,做个什么生意?”
“有道理,不过做什么生意呢?竞争这么激烈,又是暂时的,也不能亏太多钱,李局和怀仁会打死我的。”陆去病自言自语了几句,苦思冥想了起来。
杜妈几次想开口又闭上了嘴,地下城的生意的确难做,餐饮或百货都需要大量进货和人手,不适合短时间开展。
她扫了一眼看到了陆去病的急救包,心中倒是有了一个主意。
“陆警官,你怎么会治病的,你不是警察吗?”
“我家学渊源,会治疗一些常见的疾病,紧急动一些简单手术也没问题,比如阑尾炎、割痔疮、治疗骨折之类的。”
“那您可以在这儿开个医馆,做一个郎中!地下城里一个医生都没有,只有一个看跌打损伤的老中医,他都八十来岁了,人都糊涂了。”
“好主意!只要我弄一点药品进来,凭我能达到普通门诊医生的水平,肯定能立足。最差也不会让人怀疑我是警察,如果看病的人多我还能打听到不少消息。”
“嗯,不过你得先化个妆,打扮的年龄大一些。你看上去太年轻帅气了,看着你这张脸,女孩和病人都没安全感。”
小小张忽然插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坐堂开医馆,而且生意绝对好。”
陆去病大奇:“没想到你也有商业头脑,说说看,在哪儿开店?”
“就在十里街。”
“胡闹,小小张,那是地下城最繁华的一条街,房租得多贵。”
“嘿嘿,我知道一个店铺一直没人租,田爷只要每月1000块房租外加5%的营业税。”
“你说的是哪儿,我怎么不知道?”
“杜妈,那个地方你可从来不去,自然不会知道,就是怡红院靠洞口方向过来四五个门面,有个里外两间的商铺。”
“咳咳,那种地方我当然不去,不过那种地段怎么会这么便宜?”
“还不是因为龙虎帮霸道,田爷也不敢跟他们硬钢。
十里街中心位置的商铺加上怡红院,都是龙虎帮管辖的地盘,他们不允许在附近再有做餐饮、小卖部、卖化妆品这类的商铺存在。而那个地段卖别的东西又赚不到钱,还要给龙虎帮保护费,所以好几家商铺都空着。”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陆去病笑着摸摸小小张的脑袋,觉得这也是个人才。
“怡红院的姐姐们出手大方,在那儿要钱,只要卖萌卖惨就能吃香的喝辣的,我早就不去市中心的商场了,天天在那儿混。”
“唉,每多仗义屠狗辈,天下第一词人柳永就是烟花女子凑钱安葬的,这些社会最底层的女人有时也很可爱。”
……
深夜十一点左右,陆去病由小小张指路,偷偷出了地下城。
等到了有信号的位置,他用对讲机呼叫了北区警署的值班警察,让他们打电话给李署长,请她派车来接。
一番苦等后,近十二点,大壮赶车来接,两人回到警署都接近半夜一点。
第二天,国安的令狐飞、甄怀仁和李署长、古烈等少数几人被陆去病一早请了过来。
等他汇报完昨天的见闻,令狐飞大感兴趣。
“这里面有事儿!绝不能轻易放过,我们要调查清楚,怀仁,我记得我们在地下城有卧底,他传回来什么消息过没有?”
“最近没有,我看他都快忘了自己是间谍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据说他在里面赚的不少,日子过的很滋润。”甄怀仁摇摇头,十分无奈。
“我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探子?你搞错了吧。”
“怎么会,我一共才掌握没几个卧底,这位仁兄以前可不是国安的人,是后来发展的,感觉他像是兼职打工的。我们在地下城又没有别人,只能将就用他。”
“靠他不行,去病啊,要不你受累再进去走一遭?”
“这倒没问题,可我一个人不行,而且需要经费。”
“看来你已经有计划了,跟我们说说。”李署长皱眉道。
“我准备化妆成一个四处行医的江湖郎中,在地下城开设一个医馆,白天收集信息,晚上行动,争取早点了解这个未知的阴谋,抓捕或干掉朱清一。”
“好想法!需要多少经费,需要谁配合你,我一定支持!”令狐飞大喜,随口许诺。
“我的弟弟妹妹不行,他们有社恐,外形又太明显,你们国安有什么人推荐?”
“怀仁行不行?”令狐飞十分干脆的就出卖了甄怀仁。
“不行,她太漂亮了,容易被非礼,一帮黑社会围着医馆调戏她,打架都来不及。”
“大壮呢?”李署长笑嘻嘻道。
“算了吧,她一看就是个女警察。”
“别墨迹了,你到底看中了谁。”令狐飞失去了耐心,大声问道。
陆去病笑嘻嘻的看向了师傅古烈。
“啊,你小子居然出卖你师傅,我已经不当卧底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