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几人顶着大太阳站了几分钟,都已热的不行,维尼更是躲到一边的树荫下去了。
陆去病的心里却很凉。
“去病,红尘滚滚,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你回不去了。”方院长慨叹道。
“院长爷爷,什么意思?去病不能回灵山?”
“我说的是事物的兴衰成败是有定数的,逃避是没用的。你是灵山的真佛,有事又何必逃,冯唐易老,年轻人,让这世间留下你的大名吧。”
方院长没有回答麻将,重重的拍了拍陆去病的肩膀,潇洒的背手往回走。
“我去拜祭一下老婆儿子,你们不必跟来,我想单独和他们相处一会儿。去病,你带孩子们回去吧。”
苍老的声音在空中飘荡,梁师傅朝陆去病他们笑了笑,拎着大包小包跟了上去。
两人逐渐走远了。
一向嬉皮笑脸的陆去病愁眉苦脸的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其实他心中早有答案,把自己变成球形闪电的混蛋绝不是带自己来免费旅游的,只是背上如此大的责任,却始料未及。
今后到底还有多少艰辛苦难、生死考验等着自己?
曹忠德,李局两个老家伙借着所谓天选之子的名义把自己往死了用,可谁也没告诉他们,天选之子会不会死!
一不小心死了,不会再有人来复活自己了。
不行,不能傻乎乎的当蜘蛛侠,苦大仇深又没钱。
要做英雄也得学蝙蝠侠,得有钞能力。
以后再有超出工作职责和范围的危险活,得收钱,不!得加钱!
“小白,麻将,我们走吧,大壮直接送我们回深红公寓。”
“鸽鸽,这还是上班儿时间,你们直接翘班,不耐啊。”
“结界,我们兄妹三人出生入死,不得回去修养一下疲惫的身体?”
“那我也不回去了,我跟你们回去,就说你有任务召唤我来?”
“你不能翘班,李亦欢结界会嫩死你滴,上车吃完烤鸭就回去。”
“行吧,最近你不在,署长一点都不润,脾气大了许多。”大壮想起发起飚来癫狂若狮的李署长,立刻秒变听话的大猫。
“结界!谨言慎行啊。”
“署长还是单身呢,有点绯闻没事的。”
“我有事!弟弟我年方十八,青春年华,是无数少女、轻熟女糟蹋的,呸,爱慕的对象,怎么能陷入桃色新闻呢。”
“瞧你小肚鸡肠的,嗯,鸭子不错,过两天再请我吃。”
“……”
一行人吹着夏日灼热的风,马车向南区警署疾驰而去。
……
打来福的常威现在就像一只丧家犬,浑身恶臭的在暗无天日的下水道里狂奔。
就在刚才,扛枪收工的常威发现背后有人的脚步声。
不是一个,是一群人的脚步声。
一向对自己战斗力和枪法有足够自信的他选择了……跑路,在狭长无遮无挡的下水道中,也许能打死一两个追兵,可对方只要开火集射,自己无处可躲铁定要凉。
由于一开始并没有人下来追击,他大意了。
当时常威沿路留下了一些痕迹,比如脚印,早饭的碎屑,甚至还有现场制作炸弹时留下的外包装纸张。所以,令狐飞带着十来个特种兵轻松就找到了常威逃跑的方向。
于是,下水道里的长跑开始了。
常威时而急转,时而跳进恶臭的暗河中,想尽了所有办法,还是被立功心切的令狐飞死死跟着,不时还爆发短促的交战。
好在是常威枪法奇准,令狐飞和手下不敢靠的太近,这才没被追上。
很快常威失去了方向,在下水道中到处乱跑。
像一只被十几只汤姆追赶的杰瑞,心脏病都要犯了。
两小时后,常威累的不行,随便找了个窨井盖翻开逃了出去。
他毫无节操的打晕了一个在绿化带里锻炼的老头,抢了他衣服,逃进了南郊的丘陵地带。
……
深红公寓402的沙发里瘫着三个换上条纹睡衣的少年,维尼躺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捧着和它身材比起来像迷你罐子的小矿泉水瓶在灌水。
忙了一上午,心惊肉跳的,三个少年这才觉得累的不行。
叮咚叮咚的门铃响了。
陆去病鼻子抽动,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香味。
“我来开门!你们都累了,都躺着。”陆去病猛地从沙发床上弹起,秒变移形换位的轻功高手,顺手还整理了一下发型。
大门顿开,门外站着一个怯生生的欧若拉。
纯黑的鸡心领紧身T恤配黑色纺纱长裙,胸廓间似露非露,性感之余仙气十足。
黑色微卷的披肩短发,丝绒一般的眉毛下双眼灵动,挺翘的鼻梁下是艳红的双唇,微微上翘的嘴角,显得俏皮而温柔。
她天使般的笑容似乎能融化人心,甜美中掺杂着一丝优雅与清纯。
手中托着一个餐盘,放满了一片片西瓜。
“听到你们兄妹回来了,工作一定辛苦了,我刚冰镇了西瓜,尝尝吧。”欧若拉轻声细语,温柔甜腻的声音让陆去病心中一荡又一暖。
“来来,里面坐,孩儿们,有西瓜吃了。”陆去病尬笑着让她进来,眼睛忍不住往下看。
女孩胸前大片留白闯进了他的双眼,一时间,陆去病有些恍惚。
欧若拉袅袅婷婷的走进客厅,将餐盘放在茶几上,麻将、小白和维尼瞬间聚拢,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冲她点点头,立刻开吃。
“这两天你们一直不在,我都有点担心了,是不是在忙什么大案子?”
“麻将,留一块给我,先停一停,向房东小姐姐做个简单汇报!”
陆去病随手拎起麻将,抢过他手上的一片西瓜。
就麻将和维尼最是能造,不抢不行。
“哥,我们做的事儿能说吗?”小白疑惑道。
“我们又不是国安的人,再说,保护领导又不是半夜进寡妇家,没事。”陆去病满不在乎的挥挥手,笑嘻嘻擦掉了嘴角的西瓜汁。
“那我就说了,房东姐姐,今天我们可是做了件大事……”麻将抑扬顿挫,故事性极强的将安保的过程说了一遍。
惊的欧若拉时而捂嘴做惊恐状,时而右手覆在胸口作出一副还好没事的样子,极为的给面子,绝对是好听众。
“你们兄妹好厉害哦,为蜀国作出天大的贡献,要不然蜀国就要投降了,我们这些没能力自保的小老百姓可就完了。”欧若拉诚恳的夸奖着三人,脸色激动的有点潮红。
说到激动处,欧若拉伸出双臂一一抱了抱三个少年,甚至连维尼都被迫营业。
最后抱的是陆去病,欧若拉有意无意的抱着前精神病患者不放。
哇,胸怀伟岸啊,这温柔的怀抱真是让人不忍松手。
“咳咳,我也没做什么,打打杀杀的能力还是有的。”陆去病万般不舍的放开了欧若兰,弟弟妹妹加维尼,有三个灯泡在,徒呼奈何。
“谢谢,去病、小白、麻将,想请你们去看看我的画,画了这许多年老是闭门造车,进步有限,希望几位给我点意见。
我想在合适的时候办一个画展,卖几幅画,却没什么信心能一炮而红。”欧若拉搓着手扭扭捏捏的说道。
说是请他们一起去看画,眼睛却只看着陆去病的双眼。
小白和麻将互相看看,面面相觑。
在灵山不正常人类研究院经年累月,他们连一般孩子的教育都比不上,还看油画?油光光的蹄髈才是心之所向。
麻将红着脸正要开口承认自己很low,不懂画画。
陆去病却欢欣鼓舞的抢先问道:“要办画展啊,这是成品足够多,水平也足够高了,欧小姐,你学的是什么流派?”
“我是美院毕业的,毕业一年多,什么风格都画,喜欢浪漫主义,喜欢德拉克洛瓦、籍里柯。”说起油画,欧若拉双眼放光,整个人一下自信了起来。
“不会吧?我也喜欢他们…的画。德拉克洛瓦的《自由引导人民》丰富而炽烈的色彩和明暗对比,充满着动势的构图,奔放的笔触……”
“哇,没想到你也是个油画爱好者,应该会画画吧。”
“当然……不会,喜欢看,喜欢看而已。”陆去病刚想说业余爱好,画过几幅,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绿球的苦逼经历和身份,只得改口。
你一个精神病患者能买得起昂贵的颜料和画布?做梦吃屁吧。
“太好了,我发现我们越来越配了,你连我最痴迷的爱好也懂哎!对了,你喜欢《自由引导人民》?我最爱籍里柯的《梅杜萨之筏》,太震撼了。”
“不全是,我还喜欢另一位浪漫主义大师戈雅的《裸体的玛哈》。”
“那幅画的确是传世的经典制作,人的理性、感性的欲望,以及世俗顾忌等种种矛盾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神奇的魔力。你喜欢这幅画什么?”
“我觉得身材,呸,伸展的激情让我着迷。”
“我的画学德拉克洛瓦那种极为炽热的情感迸发,你来点评一下嘛。”
“走走,没想到你有如此造诣。”
两人说着话,手牵手急冲冲的出门而去。
小白和麻将傻傻的楞在原地。
“没文化真可怜,他们说的是中文,可到底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
“傻瓜,在谈论画。”
“哇,小白你也懂啊。”
“我只听到哥在说《裸体的玛哈》,哼,他就喜欢看不穿衣服的女人,下流!”
“那幅画有两个版本,其中一幅是穿衣服的。”陆去病的声音远远从门外走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