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五人出发,目标西区农科院。
一路麻将叽叽歪歪说个不停,十分不爽,说好中午有烤肋排,现在居然要去查案看尸体,这让处于生长发育期的孩子内心受了极大的创伤。
有种体育课被语文老师占了的郁闷。
连带着,他对同车的技侦警黄强也没好脸色。
两米高的巨汉捏着根巨粗无比的棍子,且面色不善,吓的黄强都想跳车了,最要命的是,都不知自己错在哪儿,
陆去病没心情管他这点破事,正坐在车夫旁的副驾上喷云吐雾,一脸的沧桑憔悴。
“昨晚你干什么了?没睡?”古烈关心的问道,眼神中的羡慕都要溢出来了。
“怎么会?晚上做梦了,和好几个女孩嬉戏打闹,早上起来就有点累。”
“啧啧,年轻人身体真好,你不是被公主翻牌了吗?还有这个心思?徒弟,莫不是传说中的渣男体质,说的就是你?”
“分手了。”陆去病摸了摸稀松的胡渣。
“嘶,年轻人的感情冲突这么剧烈吗?一吵架就要分手?”
“无他,只是一个老套的狗血情节,简而言之,前男友帮她挡枪了,所以,你懂的。”
古烈转头看了看胡子拉碴,迎风吐烟的憔悴陆去病,嘴角一咧。
“怪不得你杀气冲天,看上去一副江湖落魄浪子的姿势,看来这两天不能招你了。”
“还好,气稍许有点不顺。”
车夫小白眼珠转了转,觉得机遇与风险共存。
很快,马车到了地方。
农科院恢弘宽广的大门口,到处是辅警和西区警察在维持秩序,大批在职吃瓜群众不上班,在警戒线外张望闲聊。
看来这个案子已经广为人知,深度发酵,暴露了高知分子八卦的另一面。
两辆警用马车进入农科院后,有辅警引导他们进入职工住宅区,弯弯绕绕了许久,驶入一大片绿地别墅区。
农科院很有特色,广袤的绿地上大半种植的都是水稻和经济植物,应该是农科院的试验田。
七八座别墅或小楼散落其中。
少顷,两辆马车停在了一座二层别墅门口,已经有了好几辆警用马车停着了。
“咦,西区警署的人已经到了。”古烈愁眉紧锁。
“要内卷了吗?这是他们辖区的事,我们能插手吗?”陆去病说着话跳下了车。
“钱警督的意思是让你做法医,不过李署长好像有接过来的意思。最近几个大案被破获,让李署长焕发了青春,开始争了。
你懂的,一旦李署长这种很要的女人想抢某样东西,就会比较执着。”
“那我们怎么办?师傅,你给个准信,心情不好懒得猜。”
“抢吧,毕竟李署长是个好领导,长的好看说话又好听。关键是我和铁林署长这个老男人又不熟,没理由帮他。”
“明白了,麻将,小白,看我眼色行事,该动手就动手,老子今天正好不爽!”
陆去病左小白,右麻将,两人手上持枪拿棒的,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别墅。
沿着维持秩序的辅警背景板,五人一路上到二楼。
二楼卧室门口拉上了黄线。
西区警署署长铁林愁眉苦脸在门口双手抱胸踱步,好像欠了别人很多钱的落魄模样。
气势汹汹的几人冲了上来,搅动起的风声让他转过头来。
“啊呀,陆警官,古警官,欢迎啊!是钱警督派你们来支援的吗?太好了,没有法医我们都不敢动尸体。”
铁林站到两人中间,热情的挽着陆去病和古烈的胳膊,如同很久没开张的韦小宝他妈。
两人对视一下,目光中的不解转瞬即逝。
一大一小两个戏精立刻进入了状态。
“您这话说的,还不让我们跟西区的同事们学习不成,一起一起。”古烈态度异常端正。
“没错,我就是来打个杂,切个腹啥的。”
“请,请,卧室里有两个死者,他们死状十分,十分奇特,甚至难以分开。”
“这么有意思,一定要观摩学习一下。”
三人假惺惺的客气完,在卧室门口穿上了一次性鞋套,鱼贯走进了卧室中。
一进二楼卧室映入眼帘便是大大的一扇落地窗。
窗外朝阳均匀的洒在室内,微微有些晃眼。
精致的卧室中央是素雅的六尺大床、极简线条的床头柜、雷诺阿的油画果女,卧室格调高雅而略有些奢靡。
陆去病一步步前行,一点点看到了大床和落地窗之间地板上的情景。
眼前辣眼睛的场景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现场两名死者的状态,一言难尽。
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躺在地上的绿色瑜伽垫上,身旁还有一瓶酒和两个酒杯。
麻将凑上来看了一样,立刻捂住了眼睛,低幼的吐槽一句,转身就走。
“是,是有点夸张。”小白在尸体旁蹲了下来。
她却只怕活人,不怕死人,甚至看的特别仔细认真。
陆去病也蹲了下来。
“在尸僵的作用加持下看上去分不开。男的有五十来岁了吧,女的看身材和脸蛋应该不会超过30岁。”
“他们应该是中毒死的,至于什么毒药我一时看不出,也闻不出来味道。”小白认真道。
“嗯,明显是服毒后喝了酒,再......”
“现场是清洁别墅的阿姨一早发现的,我们进来勘探后,没发现有人闯入的痕迹。陆警官,这是自杀吧。”铁林低头问道。
陆去病笑了笑,没有回答,站起来环顾四周。
师傅古烈正四处观察,东看看西瞅瞅,不知道的还以为参观学习装修的包工头。
“师傅,你怎么看。”陆去病一把拉住路过的古烈问道。
“现场都没动过,看来西区警署很慎重啊。哦哦,自杀的概率高。
德高望重的科学家为什么和一个年轻女子采用如此惨烈和暧昧的方式自杀,令人费解。现场有遗书之类的东西吗?铁林署长。”古烈自顾自说了句话,连忙问道。
“暂时没发现,女子的身份还在调查,因为现场不方便让农科院的同事进来,还没头绪。”铁林摇头道。
“两具尸体已发展到高度尸僵,估计死亡时间在昨晚10点以后,具体死因还需解剖才能确定,中毒的概率高。师傅,黄强,来帮忙,把两人一起装进尸袋,带回去尸检。”陆去病随口答道,招手让大家一起来搬尸体。
“古警官、陆警官,送到西区警署法医室吧,毕竟在我们辖区发生的事,你们全盘接手了,我多没面子,您看呢?”铁林态度极为谦和,笑嘻嘻的问道。
“那是,那是,都是自己人,就去西区警署吧。”古烈见铁林这么说,也不好意思拒绝了。这是尸体,又不是金块,抢回去不能当饭吃。
几人一起动手,将两具连在一起的尸体装进了尸袋,四人各抓一角,小心翼翼的抬下楼,放进了马车里。
陆去病把大家招了过来,征求古烈和大家的意见。
“师傅,现在看来只是一个简单的自杀,殉情自杀一类的性质。我觉得应该不是谋杀,否则两人脸上不会有那种充满爱意的笑容。”
“你也注意到了哦。”
“我又不傻。”
“哦哦,我也四处看过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在,不是入室抢劫。”
“嗯,现在只需做一个简单的尸检就是,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去就行。这种场面也不适合麻将、小白。”
“我是成年女生了,对毒物了解比你多,我也去。”小白摇头道。
“这倒是,下毒这方面小白比我懂的多,你们先走吧,我带妹妹去。”
几人纷纷上车,扬长而去。
谁都没注意到二楼阳台上唯一的一盆盆景,一株绿色植物已弯下了腰,死去枯萎。
植物果实竟似一个人形,只是头部已被人掐掉。
众人分道扬镳后,陆去病带着小白跟随铁林的马车一同去西区警署,准备去那里先分开他们,再进行尸检。
马车滴滴笃笃走出别墅区,就快出大门时一个三十来岁的西区警署警员过来拦住了铁林的马车。
两人说了几句,铁林点点头,跳下了马车。
他几步走到身后小白驾驶的马车旁,招了招手,陆去病跳了下来。
“小陆啊,已经搞清楚女方的身份了,你这么年轻,别被吓着了。”
“被害女人的身份会吓到我?这也太无稽了吧,我昨天才和刘总统、曹执政把臂言欢,我骄傲了吗?”陆去病微微一笑,面露不屑的神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们互相之间的关系。女人也复姓司马,是司马炎的女儿司马桑,咳咳,继女,两人已共同生活了二十年。”
“法律上他们是......”
“没错,这位司马桑是司马炎的续弦妻子结婚时带过来的孩子,他的续弦妻子8年前被傀儡人给吃了,后来两人就相依为命。”
“原来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不伦之恋,啧啧,可为什么要双双寻死呢?”陆去病皱眉不解。
“可能知道如此惊世骇俗的事不会被世俗所接受,也可能悲从中来,殉情而死也未可知。”铁林摇头道。
“可两人原本就生活在一起,没诱因就那啥又那啥也太那啥了。”
“哥,你说的啥啊。”小白一头雾水,忽闪闪着大眼睛。
“咳咳,没啥。”
“陆警官,我还要拿点现场的物证,让这位王警官带你去西区警署法医室。”铁林抓抓头,抱歉的说道。
笑容温和又歉意,十分的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