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英雄”
这是一代名士许昭许子将给予曹cāo的批示。
当然,曹cāo本人,自然也能够听得明白,这只是许子将比较委婉的说法,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己做不来英雄,要做,便做乱世之jiān雄。
曹cāo本来,的确是有着一个想做一名贤臣的想法,可是,近年来,他在京都洛阳所看到的种种,让他已经彻底对这个朝廷失去了希望。他明白,这个贤臣,他是做不成了。
什么名士、隐士,都说过许多的什么天下将乱的话,放在以前,曹cāo也不会有什么的想法,可是现在,这天下已经乱,曹cāo又焉能没有自己的想法?
事实,他的想法早便有了。只不过,时机未到。
眼下,他觉得时机已经到了,如今的朝廷,已经不再是汉家的朝廷,而是董卓把持的朝廷,也因为董卓的专政专横,已经弄得满朝怨声载道,天下百姓悲怒。现在,是时候做乱世jiān雄的时候了。
曹cāo一早把家人都送离洛阳京城,便是有着随时离开洛阳,准备起事的想法。而他之所以还留在洛阳,只是他不想如此默默无闻的离开,因为,无论他现在的声望或是名气,都远远不够。这天下人,还没有多少人认识谁是曹cāo。
他一直都在等待着一个可以一举扬名,让天下人都紧记自己曹cāo名字的机会。如今,他觉得时机到了。
王允的宴会,几乎邀请了整个朝廷众卿,众臣哭,他笑。如此,便显出了他与别人的不同,也让这些臣子都真正的记住了他曹cāo之名。在他们为目前朝廷现状惊惧,担忧,却只懂儒弱痛哭的时候。他有如晴天霹雳一般,说出了他可立断董卓之首之言,尽管不少人只是以为曹cāo在大放阙词,只是狂妄之言。可是,却也有不少朝臣,对曹cāo刮目相看,若不是怕耳目众多,必有人会相询曹cāo,问其有何断董卓之头的良策。
而这些,只是曹cāo的第一步。仅只是让这些朝臣记住了他的名字而已。
而第二步,就正如曹cāo自己所说的,大丈夫立身于世,当要轰轰烈烈。他计划,刺杀董卓!以应这次宴会中当着那么多人说出立断董卓之首的说话,让一众朝臣明白,他曹cāo是说到做到,尔等不敢想不敢做的事。咱曹cāo敢!
自然,曹cāo也没有想过自己能够真正的刺杀得了董卓,他要的。只是一个行动,一个人人皆知的行动,让这满朝文武都知道,曹cāo真的去刺杀董卓了。这个行动一落实,他曹cāo的声望,甚至在满朝文武心目中的地位,立马便上升到一个极高的位置,也会得到他们的敬佩,再通过他们的口口相传,今后。天下人谁不识君?谁不知道曹cāo是一个敢说敢为的当世大丈夫?曹cāo要的,便是这样的一个效果。
当王允请曹cāo到了密室,试探着曹cāo到底想如何时,曹cāo便直言自己之策。
曹cāo其实也并不怎么待见王允,因为他也看出了王允为人的确有点虚伪,他近段时间。在暗中看着,也看出王允未必是真心想抗董卓的,又或者说,不是王允不想抗董卓,而是他和现在的这些朝臣一样,都是有贼心没有贼胆,断然不敢在明里对董卓有半点相抗之意。
而曹cāo自己,也只是为求一个出名,显一个名声而已,随时都准备着离开洛阳,所以,他也不用担心这王允是否会把自己要刺杀董卓的事告诉董卓。曹cāo也看出,王允也是一个爱惜名声的人,他当着满朝臣子的面说出了可即断董卓之头,如果第二天曹cāo便被董卓拿下,那么王允也难以洗脱告密的嫌疑,如此,曹cāo便直接对王允说,自己准备去刺杀董卓。
曹cāo也明言,自己和董卓往来,只是想取得董卓信任,现在,他已经可以zìyóu出入董卓住所,只不过,董卓因为经历过刺杀之事,现在jǐng觉xìng极高,他现在就连睡觉都穿着一身刀枪不入的软甲,如此,想借王允府上的一柄宝刀,拿去行刺董卓。
王允家中,的确有着一柄七星宝刀,其刀削铁如泥,可吹毛断发。这些,都不是什么的秘密,不少人都知道。
来王允家中借刀,亦是曹cāo一早便想好的。
王允心里虽有不舍,可还是把刀送给了曹cāo。
刺董之事,就算王允不说,曹cāo也派了一些细作宣扬出去,以让人人都知道曹cāo有这样的一个计划。当然,得要曹cāo付之行动之后才能够宣扬。
此事宜早不宜迟,次rì,曹cāo便携着从王允手中弄来的七星宝刀,来到董卓相国府。
见到了董卓,吕布也持戟在侧,曹cāo一时自然也不敢乱动。更何况,他的本意,也只是给世人做一个姿态罢了,并不是真的要来送死。嗯,刺杀董卓,不管能否真的将董卓刺杀,只要动手了,他曹cāo肯定便没命再离开这相国府,对于这一点,曹cāo的心里有如明镜。
不过,如何把这个姿态做好,却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既要让自己可以从相国府全身而退,又要让天下人都相信,他曹cāo的确是来刺杀董卓了,只不过,刺杀不成功罢了。
曹cāo近段时间,其实与董卓并没有太多往来了,董卓见到曹cāo,便问曹cāo有何事。曹cāo随意找了一个借口,说是来求一匹战马。
这也是曹cāo事先便想好了的,有马才可更快的离开相国府。
区区一匹战马,曹cāo又怎么会缺少?如果董卓稍为用心想一下,便可看出曹cāo这个借口有点牵强。不过,曹cāo早便有了说辞,把吕布称赞了一翻,围绕着吕布的坐骑赤兔马来说词,说到吕布相马的眼光一流,足可当得上是当世第一伯乐。
把吕布哄乐了,便请吕布去为自己挑一匹战马。董卓一时也不疑有他,便让吕布到相国府的马厩去为曹cāo挑一匹上等战马。董卓有时虽然残暴,但是心情好的时候,待人也的确是大方干脆的。也颇有视钱财为粪土的豪情。如果董卓一无是处,又焉能收得如此多的文臣武将为他效命?光靠威势是不可能收服得了那么多文臣武将的。再说,以前董卓还没有真正发家之时,又何来威势可言?这么一点小事。董卓还没有放在心上。
吕布一离开,便只剩下曹cāo与董卓两人在一起了。
当然,事情并没有如史上记述的那样,说什么董卓在假寐,曹cāo拨刀yù刺,却被董卓从一场铜镜上看到反光,惊问曹cāo拨刀何故。然后曹cāo情急生智装作献刀之事。
这样的故事,实在是有点可笑,董卓又怎么可能在曹cāo面前还躺着睡觉呢?换了谁,家里来了人,都不可能让别人呆坐,然后自己还当着别人的面睡觉。像董卓这样身居高位的相国,自然是有事说事,没事肯定让曹cāo退下。曹cāo既然来求战马,若没事,董卓也会让曹cāo随吕布一起去挑选战马。必不可能让曹cāo在这里呆坐的。
而董卓,他知道曹cāo的确有才能,但对曹cāo又有点顾忌,只是他想想,连吕布这样桀骜不驯都被他收服,又怎会真的担心曹cāo呢?所以,他表面上,对曹cāo还是挺优渥的,如果曹cāo真的对他臣服,他也打算重用曹cāo。所以。董卓此刻亲自为曹cāo倒酒,与曹cāo边喝酒边闲谈,以示对曹cāo的看重。
曹cāo与董卓应付着,却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好一会,他听到了外面有重重的脚步声传来。曹cāo才突然的将佩在腰间的七星宝刀拨出,啪的一声放到了宴桌上。
恰在此时,吕布回到,见曹cāo突然拨刀,以为要刺杀董卓,急忙大喝一声,便扑上前来把曹cāo拿下。
而曹cāo则顺势闪避,然后大喝一声道:“奉先且慢!”
吕布横身在董卓面前,厉声问道:“孟德对着相国拨刀,意yù何为?”
曹cāo要的就是吕布这样的误会,当下装有诚惶诚恐的样子,跪下捧刀,举了起来道:“奉先别误会,曹某并非要刺杀相国,只是某偶得一柄宝刀,今yù献与相国,此刀非凡物,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只有相国才配得上如此一柄宝兵。奉先且拿刀一看便清楚了。”
董卓在曹cāo拨刀之时,他还真的被曹cāo惊吓了一下,要不是吕布突然回到,他还真的要大喊刺客了。他近段时间,养尊处优,身形又肥胖了不少,手脚不及以前那么灵活了,而且,有吕布贴身护着,他都已经很少动过手,没有练过武了,这时候,他都快要忙记,其实他自己也是一个武力不错的武将。
现在他听曹cāo说只是献刀,而吕布又在身前了,惊魂甫定,说道:“孟德,你刚的动作太孟浪了,别说奉先了,本相也差点以为你要刺杀咱家。”
“相国,若曹某要刺杀于你,刚一起喝酒谈话之时,便多有拨刀的时机,某又何故要待奉先回到才拨到?”曹cāo解释了一下道。
“哈哈,说的也是,是咱家多疑了,奉先,把宝刀拿来看看。”董卓的眼中闪烁,但又觉得曹cāo之言合理,便不再多疑曹cāo的居心。
经吕布试验,曹cāo所献之刀,果是一柄宝刀,董卓甚喜,也拿来把玩一翻,搬来铜镜,果真削铁如泥。不过,董卓随手便送与吕布,说道:“咱家有我儿奉先护着,天下能够杀咱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因此,咱用不着这柄宝刀,在奉先的手上,才能发挥出其宝刀的威力。”
曹cāo附和:“相国所言极是,宝刀赐英雄,恭喜奉先再添一宝,方天画戟、赤兔刀、七星宝刀,试问当今世上,谁还是奉先之敌?”
吕布闻言,也喜不自胜。
曹cāo看事情差不多,当下装出有点心有余悸的告辞。
董卓也没有再留曹cāo,任由曹cāo离去。而曹cāo一出相府,牵过相国府门前吕布为其挑选的战马,翻身上马,装作仓惶离开,还把身上骁骑校尉的兵符都落下。
相国府的卫兵,看到曹cāo身上掉下了东西,赶紧上前检起,并大呼曹将军落下东西了,可是曹cāo却不回头。一鞭一鞭的抽打着战马,急驰而去。
兵士见状,觉得曹cāo此举甚是奇怪,给人一种急急忙忙又狼狈的感觉。他只好拿着曹cāo的兵符禀报董卓。
董卓听完兵士的禀报,他都还没有说话,吕布反而首先反应了过来,他大叫一声道:“哎呀!可恶!竟然被他欺骗了。”
“哦?何故?”董卓也疑心大起的道。
“义父,这曹cāo分明是想来刺杀你的啊,要不然,他为什么要走得那么匆忙?兵符是何等重要?落下了。兵士呼叫他,却越叫越走,不敢回头,这实在是可疑。我看,曹cāo此来见相国,必是有所图,只不过,正好让孩儿给喝止了。”吕布理所当然的道。
“嗯。的确可疑,刚才咱和他喝酒之时,也总觉得曹cāo似乎心不在焉的样子。后来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之下。突然拨刀。”董卓也觉得吕布所言极有道理。
适时,李儒来到,董卓便把曹cāo求马献刀之事相告,李儒一听,便顿足道:“坏了,曹cāo并无妻小家人在京,只是独居府上,怕他还真的有图谋,且快派人到曹府上探问,若曹cāo已经回府。便请他再相府议事,若敢来,则曹cāo未必真的对相国有所图谋,若不来,若不敢来,那么他刚才献刀。必是yù行刺相国,可命人将他拿下。”
董卓也觉得李儒之言可以断定曹cāo是否有行刺自己之心,便急派人去曹府。
不久,探子回报:“曹cāo并不曾回府,飞马出东门,纵马急去。”
李儒闻言,定言道:“如此,曹cāo此贼,必然是心虚逃窜,求马献刀,必是想行刺相国无疑。”
董卓闻李儒之言,勃然大怒,遂令遍行文,画影图形,捉拿曹cāo:擒献者,赏千金,封万户侯;窝藏者同罪。
这是继下令全国缉捕刘易之后,再一次下令缉捕一人的命令。并且,发出捉拿刘易的行文时,并没有赏金封候的赏赐,可见董卓对曹cāo有暗杀他的心的愤怒,其身价似要比刘易高了许多。
不过,也难怪,刘易的名声在外,发出捉拿刘易的圣旨文,只是给天下人做一个样子罢了,把刘易打成反贼破坏刘易的名声而已,对于手握兵权的刘易,董卓没有天真的认为可单任一个文便可以拿刘易怎么样,但是曹cāo却不同了,因为曹cāo现在似乎是单人匹马逃离洛阳,并且,经过董卓这一段时间来的经营,重新任命了各地地方官员,他的圣旨文,可以很快的传达到各地,要捉拿曹cāo一个人,还是有机会的,给点赏赐,或许便会引起天下人的贪yù,把曹cāo捉拿回来。
董卓捉拿曹cāo的文一出,整个京城都一片哗然。特别是那些亲耳听到曹cāo说可立断董卓之头的朝中众臣,他们想不到曹cāo竟然还真的敢提刀到相国府去行刺董卓,一时间,暗地里,都对曹cāo有点拜服,最少,众人都不会说曹cāo狂妄了。
曹cāo此举,的确给他攒足了声望,让许多人都对曹cāo刮目相看,让曹cāo今后得益良多。
且说曹cāo拍马离开了洛阳,对洛阳再无半点留恋,他的心中早有定计,待回到家中,便立马起兵,借自己行刺董卓的声气,一举号令天下群雄,合兵讨伐董卓。
曹cāo虽然得一良马,并快马逃离洛阳,但他毕竟是单人独骑,他的手下众将,他也早便另有任务,让他们去按计划行事了。要起兵,不是说起兵便起兵的,还要有所准备才可以,曹仁、曹洪、李典、乐进等将,他也早便派到了济南,让他们准备粮草兵马,只待他正式起兵,他们便引兵前来相汇。
曹cāo一个人,人、马都要休息,走走停停,不rì到了中牟县。不想,因为曹cāo走走停停的关系,捉拿他的文,早已经被董卓派出快刀传达到各地,捉拿文已经赶到了他的面前去了。
曹cāo被县令认出,一众军士把曹cāo捉拿下狱。
还幸,曹cāo在洛阳的事,随着捉拿文的转达,也传到了各地,此县令姓陈名宫,他佩服曹cāo所为,待听闻曹cāoyù返归乡里,发矫诏,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诛董卓之时,受曹cāo所感,便拜曹cāo为主,与曹cāo一同逃离中牟县。
不想,曹cāo与陈宫逃到了一村寨,投到了曹cāo父亲结义兄弟吕伯奢家中过夜,吕伯奢也敬曹cāo义举,便让家人好生招待,准备杀猪宰羊以待。
曹cāo眼看就快回归乡里,起兵在即,在此刻,他的多疑病症发作,听到吕家之人深夜磨刀,不明就里,竟然以为吕家之人眼红千金万户候的赏赐,想捉拿他去领赏,居然不容分说的暴起杀人,将吕家老小八口人全杀了。杀人后逃走,至天亮,看到为了款待曹cāo而到邻村去买酒归来的吕伯奢,曹cāo竟然又杀之。
陈宫在曹cāo杀吕家人之时,便知误杀好人,心里愧疚,懊悔万分,待见曹cāo再杀吕伯奢,他大惊。
而曹cāo,却说了一句流传千古尽显其jiān雄本sè的话:“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陈宫见曹cāo误杀好人,非但心无愧sè,反倒再杀吕伯奢,便对曹cāo有点寒心,寻思曹cāo如此狼心之徒,与董卓之残暴又有何分别?因此,他寻机离曹cāo而去。
而曹cāo,也自知自己所为必让陈宫离心,于陈宫弃己离去也不太放在心上,反倒怕陈宫会引官兵来捉拿自己,便急归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