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曹冲带兵离开,终于急火攻心,一直压抑着的病情全部爆发,病入膏肓。**
“文若,公达,仲德……求你们,一定要救出主公……”郭嘉抓着荀彧的衣袖说道,口中不断留着黑血。
“奉孝,我们会的,可是我们要和你一起,我荀彧只会内政不懂兵,要救出主公怎么少得了你……”
荀彧荀攸看着郭嘉的样子,心如刀绞,都是十年的同僚,可是在最开始郭嘉入仕时,自己这些人还没有完全相信他,若有若无地排挤他,给他一个祭酒的虚职。
现在想起这些,荀彧荀攸恨不得捅自己一刀。
郭嘉缓缓摇头:“我不行了,我知道我要死了,我不怕死,可是,我不甘心,从刘璋江州屠杀起,我就希望看到川军一统天下,那时候是幻想,后来慢慢变得现实。
可是现在就差一步了,我却要离开人世了,我好不甘心啊……”
“奉孝……”程昱抓住郭嘉颤抖的手。
郭嘉强撑着身体,对荀彧道:“文若,答应我,川军一统天下之时,不管我葬在何处,都要告诉我,都要告诉我,我一定能听得到的……一定能……一定……”
程昱手中枯槁的手滑落,郭嘉全身瘫软下去,一代英才就此陨落,荀彧荀攸程昱嚎啕大哭。
“奉孝……”曹操大喊一声。
司马徽诸葛慈微笑地看着这一幕,司马懿深深叹口气:“终于死了,可是,这种感觉为什么很不好。”
“几位先生,走吧。”张辽走到荀彧荀攸等人面前,小声劝道。
“带我走。冲弟,带四哥走啊。”曹植看着曹冲带人离开,心里恐惧不已,以前曹操挟持刘协他是知道的,刘家的人哪有什么权利,连董贵妃都被缢死了。
如果曹操成为傀儡,自己与董贵妃董承的处境不是一样吗?
可是曹植大呼没有任何效果,被两名世族士兵控制。
曹冲带着曹操的亲信文武,两千多士兵出了邺城。世族军队迅速控制城池,立即召开计议。
“现在曹冲带着人出城了,虽然两千人攻不进城,但是终究是威胁,我们是否调动军队将他们一网打尽。免留后患。”一名文官立刻说道。
“不可。”司马懿立刻否决:“曹冲虽然两千人,却都是精锐,我们要歼灭他们,至少要调动六千到一万人。
我们现在只有黄河一线可以调兵,黄河防线捉襟见肘,我们调动兵力多了,要是川军打进来怎么办?
何况我们现在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仲达。你说怎么办吧?”司马徽问道,他这时需要司马懿出主意,同时也希望司马懿这个时候有表现。
司马懿道:“首先,我们应该公布这次事件。虽然邺城有影响力的人物都不会乱说,但是毕竟需要安抚民心。
我们就说曹冲率亲信叛乱,我们协助魏王镇压,击败曹冲。将曹冲和亲信乱党赶出城。
至于曹冲的军队,两千多人的确是精兵。但是他们没有粮食,我们只需要派两千人跟着他们,不必接战,只要保证他们筹不到粮食,一旦去筹粮就攻击,必定拖垮他们,到时候他们只会离开河北,我料他们会走箕关一线。”
“箕关?”一名世族武将疑惑道:“那里地势险要,为什么不走太行山,那里可是曹彰的军队。”
“我要说的正是曹彰,这才是重中之重,既然曹操早已下定决心投降,我料想曹彰必定已经与川军勾结,且战且退不过麻痹我们,为的是让曹操将我们一网打尽,说不定现在曹彰就在带川军通过太行山。”
“什么?”司马懿话音一落,众人大惊失色,要是川军通过太行山,那一切可都完了。司马徽诸葛慈都心生恐惧。
“仲达,那我们怎么办?”司马徽问道。
司马懿道:“幸亏因为鲜卑人乌桓人缺粮,我们发动得及时,曹彰从晋阳开始撤退,川军在曹彰军后面,现在应该还没到壶关。
立刻派最快的信骑见曹彰,叫他死守壶关。”
“曹彰是曹操儿子,既然早已勾结川军,怎么可能为我们死守壶关?”一名文官质疑道。
“如果不守,就杀曹氏全家老小,我们也学一次刘璋,对曹氏夏侯氏诛族。”司马懿沉声说道。
众人吸了一口凉气,可是川军进入太行山,被诛族的就是他们了,司马徽等人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司马懿的话。
众世族成员商量已定,让曹操继续做魏王,宣布曹冲叛变,立曹丕为世子,向北边异族拨付粮草,同时立刻传书曹彰。
等计议完毕,司马徽对众人拱手道:“诸位,今天的事多亏了我司马家,要不是仲达事先拉拢了曹丕,在坐的可都成了断头鬼吧?这善后也是仲达拟定,我建议封仲达为魏国相,你们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
刘璋黄月英率领大军逼近壶关外十里,没有扎营,直接向壶关行军。
壶关中,曹彰坐在上位,手掌中剑柄杵在地上,不时叹息,脸上满是不甘之色。
堂中武将两排战力,皆是曹操嫡系军心腹,张颌,李典,曹洪,张绣,张燕,看到曹彰心情不佳,张燕上前道:“三将军,这也不是办法,大王的命令不可违啊,这川军都到关口了,我们还是去迎一下,免得以后……”
“免得以后怎么样?”曹彰抬起头看着张燕,满脸的不服气,使劲将剑鞘往地上一插,大声道:“我就不明白父王怎么想的,我们还有三十几万军队,怎么能就这么投降了,真他娘的憋屈。”
曹彰虽然不满二十岁,但天生战将的霸气十足,要他带着十万军队投降。心中当然不舒服。
“三将军也知道川军战力,我们虽然三十多万军队,但是只能勉强防守,要说进攻,或者一统天下,唉。”张颌叹了口气。
张颌是一名文武兼备的大将,他何尝希望投降,而且这次投降川军以后,作为以前袁绍大将的他就算三姓家奴了。
可是在关中一战见识了川军战力。再经过这两年的此消彼长,而且还听说刘璋平定了西域,无论实力还是令武将向往的因素,川军都具备。
虽然心中有那么一些不好受,但是也能接受。
李典曹洪等将领沉吟不语。他们都是曹操嫡系将领,才曹操下密令投降以前,谁都没想过投降,只想的是血战到底,至于血战到何时,是不是有用,他们压根不敢想。
可是从曹操下了密令投降。在最开始的迷茫后,他们渐渐明白了曹操的苦心,语气分裂下去没用,还不如投降。也少损人命。
“不管他娘的川军多强,不管刘璋多了不起,要我曹彰投降,没门。”曹彰气鼓鼓道。
“三将军……”张颌和张燕等人彼此看着。他们也不想背这投降名声,可是到现在抗拒曹操命令。在壶关激起大战,这是要闹什么?
“你们放心吧。”曹彰摆摆手:“我曹彰是不会投降的,但是你们可以,我现在就交出帅印,给你们……随便一个,谁爱当主帅谁就当去。
作为武将,就算实力不济,宁可战死,也绝不做软脚虾……哦,我这不是说你们,你们奉令行事……娘的,说不清楚不说了,反正我曹彰从今天开始回家种田了,去他娘的将军元帅。”
小时候,曹操问几个儿子志向,曹彰想也没想就回答了要当“大将军”,从冠礼以来,曹彰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十几岁年纪,武艺已经跻身一流水平,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这时还没打出个名堂,就要投降,曹彰哪怕一万个渴望想当将军,也不想背着投降的名声继续当下去。
他和郭嘉等人想的可不一样,压根没想过投降后刘璋会打压曹氏势力,他心里觉得武艺高,那是走到哪都当大将的。
“好了,你们拿去吧,我走了。”曹彰站起来,掏出兵符扔向张绣,将宝剑一甩,大踏步出门,突然回头道:“等我出关再去迎接刘璋,不然以后对孙子都不能说他爷爷是一名不投降的大将军。”
“我也走了。”曹洪将佩剑一丢,也跟着走出来。
曹彰向曹洪点点头,心还道果然曹家人有骨气,气冲冲的刚转过身,忽然撞到一个身体上。
“你娘的,没长眼睛吗?”
曹彰正有气没处洒,看见撞自己的是一个士兵,立刻发火,那士兵吓了一跳,急忙惶恐道:“三将军恕罪,邺城来使,紧急面见三将军。”
“有什么事找新主帅说去……恩,等等,你刚才说邺城来人,是不是?”曹彰忽然眼中冒出精光,脸上露出惊喜神色,一把将士兵抓起来:“是不是父王不投降了?是不是与川军死战到底了?”
士兵被曹彰推搡着还没说话,后面已经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一个中年人拍着手道:“好,好,不愧是三将军,果然战意高昂,为三军典范。”
“你是?”曹彰疑惑地看着中年人,这个信使他没见过。
“在下诸葛弘,见过三将军,魏王遣我送令书来。”
诸葛弘向曹彰一拜,递上一封书信,曹彰急忙接过来查看,脸上露出喜色。
诸葛弘笑道:“魏王前些日是不是向三将军送投降命令?那不过是少公子擅作主张,魏王从没打算过投降川蛮,魏王有令,命三将军死守壶关,绝不容许川军踏入半步。”
“太好了,回去告诉父王……”
“等等。”
曹彰话没说完,被张颌打断,张颌皱眉走过来,对曹彰道:“三将军,此事有蹊跷。”
“什么蹊跷?”曹彰疑惑,张颌求请观520小说信递了过来,张颌仔细看完,缓缓放下书信,眼中更加凌厉。
“这是假命令。”张颌沉声说道,曹彰和众将都是一惊,张颌冷声对诸葛弘道:“你这封命令,虽然有魏王印信,可是根本不是出自魏王之首,朝令夕改,如此大事,魏王怎么可能不亲自动笔?
你说那封投降的命令是少公子擅作主张,可那封信却是魏王亲笔,为何这封改正命令的,反而不是了?”
经张颌一说,曹彰张燕等人也疑惑起来,就连曹洪这种宗族大将也不太相信诸葛弘,朝令夕改就已经够怪了,还派了个不认识的信使来。
“魏王他生病卧床,不能执笔。”诸葛弘辩解道。
“哦,是吗?”张颌冷声问道:“那我问你,当初归降川军命令是何日下达?我们如何归附?需要与刘璋谈什么条件?还有,黄河一线世族军队怎么处理?魏王既然交代你来做信使,交代你这么多事,你不可能不清楚吧?”
“这……”诸葛弘无言以答。
“你分明是假信使,你到底何人,传假命令是何居心?”张颌正声道。
其余众将也看向诸葛弘,虽然他们不想投降,但是也不容许传曹操的虚假命令。
“哼。”诸葛弘突然冷哼一声,他原就没打算隐瞒过去,既然已经戳穿了,索性正声道:“这封诏书的确不是魏王所写,那又怎么样?文死谏,武死战,自古如此,你们身为将军,竟然干投降勾当,你们不觉得丢脸吗?”
“丢你娘。”
“啪。”
诸葛弘结结实实地挨了个耳光,一下子被扇飞出去,曹彰收回热辣的手掌,愤怒不已:“本公子投不投降关你屁事,竟敢背着父王私传军令,谁给你的胆子?我数三下不说,本公子亲自结果了你。”
曹彰本来听说曹操不打算投降了,欣喜不已,可是现在才知道是假传的命令,这种天大的差距本来就够愤怒了,何况还是自己被欺骗了?
曹彰最恨别人欺骗自己,可是诸葛弘不止欺骗自己,还是背着曹操,先欺骗了父王,曹彰最尊敬的就是曹操,所以曹操下达投降命令,哪怕再不甘,曹彰也没想过顽抗。
可是这诸葛弘竟然还先欺骗曹操,曹彰完全不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