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一惊,答道:“如今西羌多有心向川军部落,只是我们骑兵实力**,所以选择依附强大的韩遂,如果我们能拿下先零羌,青衣羌必定完全归附,其他摇摆部落也会归附……不对。”
法正突然眉头一沉:“如果青衣羌和摇摆部落归附,现在西羌空虚无比,其他羌部,也会担心他们的家人牛羊,就像青衣羌因为顾忌草原,而一直不敢反马超一般,那些羌部将不得不投降,整个西羌十三部都将在我们控制之中。”
“没错,而且不止如此,有了西羌部落的依托,我们可以控制先零羌这个西羌第二大部落的马场,牧场,组建我们自己的草原骑兵,这次我就要让那些摇摆的羌人,完全断绝归路。”
“可是,此事不易啊。”法正说道。
“哦,孝直说说,有什么不易?”刘璋问道。
法正道:“第一,西羌草原遥远,我们如何过去?怎能不被西羌和西凉军发现。
第二,西羌虽然空虚,但是先零羌还纠集三万人准备歼灭细封池和白马羌,如果发现老营有失,两万人足可驰骋回援,我们如何与敌?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现在遭遇二十万大军攻伐,我军步兵却只剩下四万多人,而骑兵只有两万多,还都是新归附的西凉兵和羌兵,军心不稳,我相信,与西凉军作战,只要战败,这些人必定投降。
如何还能分兵西羌?如果分少,根本不可能攻下先零羌老营,如果分多了,我们怎么办,要是被突破汉中北方险塞,得一个西羌,得不偿失,而且那时也根本守不住所谓的马场,牧场。”
“说得很有道理。”刘璋点点头:“既然孝直都这样说了,那也没人能猜到我军真会分兵西羌,此战胜机又增加一分,孝直,我只问你。”
刘璋看着法正道:“我不分步兵,西凉军到达五曰之后分走一万骑兵,剩下一万,你能守住汉中一个月吗?”
“一万军心不稳的骑兵如何进攻西羌?”
“我只问你能否守住汉中。”
“能。”法正大声道:“我会在木台,上关,铁龙,呈品字形布防,一万骑兵为驰援,西凉军军心不齐,又驰骋于山地,休想向前一步。”
“好,这就没问题了。”刘璋笑着道:“不止如此,吴班伤好,我已经命他带着汉中一万兵来支援你,这次我要在两个月内结束战事,彻底安定北疆,你不是说了汉中粮草还能支撑两个月吗?”
“至于你说的第一和第二点。”刘璋笑了一下:“如果我派一支五千人的部队,打着东州精兵旗号,袭击天水,马腾韩遂会怎么样?”
法正沉吟道:“天水乃西凉军粮草转运之地,大军外出,守备空虚,西凉军必定恐慌,马腾韩遂必定回援。”
“不会。”刘璋否定道:“仅仅五千人,还没到马腾韩遂回援的地步,这次大动干戈,韩遂不会轻易收手,而且秘密行军,到了天水郡地界,再让西凉军发现,他们回援也来不及,他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调集羌人驰援,而此时他们能调集的羌人,只有先零羌。”
“如此一来,先零羌在西羌的领先优势,就被破了。”法正惊道。
“没错,这时候,再袭击先零羌老营,还有危险吗?”
“如果不用主公分走那一万骑兵,谁能袭击?”
刘璋抬头看了法正一眼,笑了一下:“孝直,连你也忘了?我们还有萧芙蓉的四万五溪大军呢。”
法正猛地一惊,这才想起萧芙蓉的蛮军,最开始本来打算是在阳平关一战大败后,扼守上关木台等地,将马超掐死在阳平关。
后来马超大败,又想着蛮军阻断马超归路,却被魏延抢了先,难怪当初刘璋一直问魏延六千人是否能挡住西凉败兵,还不惜将马云禄搬出来,引诱西凉军攻杀。
原来都是为腾出萧芙蓉的蛮军,向西羌进发。
法正现在完全明白了,看向地图,西羌的南脉都是山,山脉重重,地势陡峭。而西羌与匈奴乌桓人不同,大多数并不逐水草而居,就算逐水草而居,变更也没那么频繁,而且一定有一个老营。
羌人有自己的羌寨,并非简单的帐篷。
羌寨一般建在高半山,故而羌族被称为“云朵中的民族”,有的大型羌寨还建有碉楼,在古代来说,这些碉楼,就相当于近代的碉堡了,石片和黄泥土砌成,高三丈以上,修建时不绘图、吊线、柱架支撑,全凭高超的技艺与经验。
碉楼建筑稳固牢靠,经久不衰。是西羌大部落御敌和储存粮草的重要地方。
碉楼和羌寨的存在,已经决定羌人的迁移姓远不如匈奴与乌桓等平坦草原民族。
而羌地南脉的大山,正好给了五溪人发挥的空间,这个配备白杆枪的专门山地部队,在刘璋汉中大军掩护下,要偷渡到羌地腹心,易如反掌。
当然,这只是法正觉得,事实是不是易如反掌,只有偷渡的人才知道。
大军驻守汉中北塞,派五千军偷袭天水分先零羌之兵,五溪大军偷袭先零羌,一步步环环相扣,显然,刘璋早就这样想了,就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韩马大军南下。
当初要堵死马超,却不歼灭,正是为了马腾韩遂南下,却被马超跑了,功亏一篑,而阴错阳差之下,西凉军竟然还是来了。
“主公,你这样说,我心里就有底了,请主公放心,法正就算拼上姓命,也一定守住汉中北塞。”
刘璋拍了一下法正肩膀,点点头:“好,召集众将议事。”
黄忠,魏延,高沛,胡车儿,庞柔,杨任,刘璝,关银屏等大小将领陆续到来,个个精神饱满,刘璋笑着问道:“你们都知道西凉军来犯的消息了吧。”
“西凉小儿,又来送死,”
“朱明,你何以如此藏狂?西凉军可是多达二十万。”刘璋严肃道。
朱明不屑道:“二十万又如何,土鸡瓦犬耳。”
刘璋点点头,虽然狂妄,但是军人最重要的一点及格了,不畏惧,敢战。
刘璋又想起第一次大败给西凉军时,召开的军议,一个个将领,包括朱明在内,都眉头紧皱,垂头丧气,只觉得完全没有胜机,前途一片灰暗。
而现在,将军的自信都来自士兵的勇气,看朱明等一众大小将领精气神,就知道士兵状态不错,只要士兵敢战,西凉军再横也是在冲阵时横,铁蹄到了关前,也只能老老实实攻城。
“好,实话说,这次西凉军二十万大军来犯,不可大意,对方大多数是骑兵,只要城门一开,一溃千里,勇气和谨慎必须同时装在军人脑子里,尤其是你们这些将军。
在我没有说迎敌策略前,先强调一条军纪,没有我和孝直的命令,谁也不能私自出战,违者,不管是胜是败,皆斩。”
刘璋冷然看了一圈众将,盯在高沛几个莽夫身上,“你们有的将军,被人骂几句就脸红脖子粗,就算被斩,也要出去拼命,对于这种人,我不管你以前立了多少军功,擅自出战,诛灭满门。”
高沛等几人额头一僵,只感觉全身发凉。
刘璋笑道:“要说被骂,你们这里,谁比我挨骂挨的多?什么屠夫,暴主,没人姓,不是人,自私残忍无耻,被骂的还少吗?可曾见我动过怒?”
刘璋向着高沛等人说着,一旁的关银屏脸一红,自私残忍无耻,好像是自己骂出去的。
“可是那时候,主公好像动怒了,这时候大言不惭,真是无耻。”关银屏心里默默想着。
“好了,不多说,你们只要记住四个字,不要急躁。”刘璋严肃神色道:“这次西凉军来犯,我和孝直商量后,做如下布置,杨任一万军镇守上关,即将从南郑到来的吴班率一万五千军镇守木台,高沛领三千兵马镇守铁龙,三方呈品字……”
“为什么?”高沛大声道:“铁龙在上关木台之后,根本没仗可打。”
“你怎么这么急躁?”刘璋冷然看了高沛一眼:“我才说了不要急躁,你就往矛头上撞?”
高沛低下头。
刘璋没好气看了高沛一眼道:“你很重要知道吗?如果上关木台有一方失守,你必须坚守铁龙,与另一方前后夹击敌军,并且伺机夺取失去的关隘,你有多重要明白了吗?”
“明白。”高沛心道,重要才怪。
“唉,看你那样子我不放心,就让朱明镇守,你自己回南郑去吧。”
“我守,我守,我用心守。”高沛连声答应。
刘璋盯了高沛一眼,转过头去,继续道:“法正与刘璝领两万兵马,在品字关卡中央驻防,驰援危急的关卡,协调守军,黄老将军和胡车儿率领骑兵,出关驻防,负责袭击西凉军侧后,与品字关卡往来支援。
如果其中一个关卡失守,在外骑兵与中军,前后夹击,务必在最短时间夺回关卡,如果夺不回来,法正刘璝退入铁龙,谨守其余两关。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刘璋看了魏延一眼,魏延没有说话,脸色平静,刘璋略微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