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刘璋沉静问道。
法正沉吟了一下:“主公,今天我才明白,从那次汉中归来的路上,我们决定效韩信取荆州开始,你就已经在准备了,而婚礼不过是一个托词而已,主公之所以坚持娶亲,不过是为了更好的麻痹刘表,攻打刘表不是上元节后,而是十一月二十日对不对?”
刘璋停下脚步,眼睛注视着地面:“孝直,本官不喜欢你这样说话,攻打刘表是真,娶亲也是真,我不会拿萧姑娘的终生大事开玩笑,不过。”刘璋沉吟一下道:“这也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方法,荆州兵力雄厚,又有世族支持,正面对决,我们很难取胜,只能出奇制胜,自古兵家虚实有序,兵多为实,兵少为虚,本官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十一月十五日,刘璋派使荆州,请求借道袭取许昌,刘表自然千推万阻,刘璋随即向荆州宣战,双方各在鱼腹秭归一线屯兵十余万,沿路下寨,营帐林立,一副剑拔弩张之势。
而同时,刘璋为了迎娶五溪蛮女萧芙蓉,竟然带着文武官员,携带无数金银财宝,赶往五溪亲自提亲,沦为天下笑柄。
襄阳刘表摸着胡子长笑道:“我道我这兄弟何等样人,堂堂大汉一州之牧,大战将临,竟如此兴师动众娶一蛮女,实在丢尽我皇家颜面,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啊。”
上将军蔡瑁言道:“主公说的极是,刘璋虽在鱼腹关屯兵八万,却有一半是新兵,我们拥军四十余万,主公可高枕无忧,何况刘璋数月以来,倒行逆施,已经使得益州民怨沸腾,前番为娶蛮女萧氏为妻,与群臣关系僵化,如此做派,必不长久,我们只需坐等刘璋内部崩溃覆灭即可。”
“上将军言之有理。”群臣附和。
刘璋带着三千兵马,押运几十辆彩车进入五溪,冶无铁带蛮人亲自下山迎接,蛮女能嫁给汉人大官,在蛮人看来本身就是一件了不得的事,何况婚事如此隆重,冶无铁大是骄傲,其他蛮女对萧芙蓉又妒又恨,而蛮族男子看到五溪第一美女出嫁个个悲恸莫名。
嫁亲之礼在蛮区举行,五溪聚集了十几个少数民族,各族蛮人聚于土寨,又唱又跳,各种舞蹈纷乱杂陈,兴高采烈地享用着篝火盛会,而刘璋将冶无铁单独叫到安静的树林中,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大王,本官如此行事,希望大王能够体谅。”
冶无铁摆摆手道:“刘大人哪里话,我女儿对大人心意所属,大人又于冶无铁有救命之恩,贵为益州牧,汉天子皇叔,能如此相待,已经让冶无铁老怀大慰,只是大人要征调蛮兵,若给我半年八月的时间,可征调数万勇士,而如此仓促之间,恐怕最多两千之数。”
刘璋摆摆手道:“本官只需要萧姑娘帐下三千蛮兵随征即可,只是要大王支会五溪各路领主放行,并派熟悉五溪地理之人,带我们秘密走出这片人迹罕至的荒原即可。”
冶无铁沉吟道:“这倒是好办,只是那武陵城本王也去过,守军虽不多,却很难攻克,大人麾下仅三千汉军,与小女帐下三千勇士一起,也才六千军队,千里远征,如何能下武陵?”
刘璋低头轻笑道:“大王多虑了。”
冶无铁尴尬地笑笑,大声道:“大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冶无铁就不问了,这样,除了小女的三千勇士,我再为大人紧急召集两千蛮军,以壮军威。”
“如此,多谢大王。”
大婚之夜,刘璋带领三千精锐东州兵,三千蛮军携带干粮穿越五溪丛林,军队全部装备弓箭和白杆枪,弓箭射绳接梯,白杆枪勾悬下崖,山川险阻,如履平地,沿途五溪领主在冶无铁的命令下派勇士助战,并给与食物补给,十日之后到达五溪边地,刘璋拥军达到八千,
高山之腰,云雾之中,刘璋与众将遥望武陵城池,武陵一面临水三面环山,虽是小城,为了防范蛮人入侵,也修的坚实无比,环山的三面,树木都被砍伐一尽,就算是上万攻城部队也极难攻克,更何况刘璋手下是一群没有攻城器械的蛮兵。
数日山路颠簸,法正已经快累的散了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望着武陵城道:“主公,属下听说长沙刘磐围攻张怿,已经快要胜出,我们必须在张怿败亡前拿下武陵,方能渔翁得利。”
刘璋淡淡地道:“本官从来没想过要渔翁得利,难道孝直忘了汉中杨松吗?只要我们兵到,刘磐张怿必定罢兵联合,共抗于我,本官早打算将他们一举剪灭,倒是还有三天就除夕了,山风寒冷,本官要赶去武陵城过年。”
“武陵城坚,如何三日可下?”众将都惊疑不定,一直以为今年过年得山风露宿。
“沙摩柯。”刘璋冷声下令。
“末将在。”
“想不想立大功。”
“想。”
“想不想在武陵城过年。”
沙摩柯愣了一下,朗声答道:“想。”
“那好。”刘璋遥指武陵西北:“看到那处村落了吗?我要你带三百蛮兵下山,洗劫。”
“是。”
沙摩柯大声应诺,背负双弓,手提铁蒺藜骨朵,带领三百蛮兵,如日常劫掠一般冲下山去。
“主公,那些都是无辜平民,这样不太好吧?”法正不忍道。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刘璋不再多言,让张任带着军队向山坳转进,隐藏行迹,躲避寒冷,自率三千人跟进沙摩柯,埋伏在村落四周,沙摩柯带领三百蛮兵冲入村落,一路烧杀抢掠,村民奔走呼号,却一直没等到刘璋想要的结果出现。
下午,沙摩柯再次率人劫掠另一村寨,刘璋从新调派三千人埋伏,还是一如往常,眼看到了第二十九日,沙摩柯开始劫掠第八个村落。
武陵城中,士兵急报武陵老太守梁桥:“大人,不好了,蛮兵又劫掠了东乡村,杀死村民牛羊,焚烧房屋,抢夺过冬米粮,村老前来求援。”
从事巩志上前道:“大人,今年并未听说五溪蛮区有何灾害,为何蛮兵劫掠如此疯狂,现在各地请援的地方长老都拥挤在太守府外,太守当早下决断才是。”
梁桥已经五十多岁,就算老成持重,这时也不免怒形于色:“岂有此理,本官马上就要离任了,本来不打算与这群蛮子计较,没想到这些蛮子太也不知天高地厚,劫了一个又一个,数百蛮子就如此猖狂,如此下去,岂不是本官连年也过不清静了,传令下去,集结一千兵马,在入夜之前,务必击溃蛮兵,全部斩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