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上,王允与李利相对而坐。
王允微微眯着双眼,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利,沉声说道:“既然骁骑将军让老夫直言,那老夫就不啰嗦了。”
王允语气稍顿,随即满脸yīn鸷地看着李利,沉声道:“请骁骑将军还我女儿貂蝉!”
此言一出,大堂内一团和气的氛围瞬间凝滞,侍奉在周围的婢女和守卫将士顿时屏息噤声,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祸上身。
霎时,堂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王允似是有备而来,成竹在胸,yīn沉的目光灼灼逼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利。
而李利听到王允的话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转而神情平静,眼神深邃,不惊不怒,不急不躁,泰然端坐,岿然不动。
“王司徒似乎很笃定貂蝉在李某府上,你这是兴师问罪来了?”李利语气平静地说道。
王允蔑视地看着李利,沉声应道:“那是当然!先前老夫府中家仆先后两次看到貂蝉被你李文昌的家眷裹挟其中,购置衣料和首饰,随行还有大队人马守护,随即禀报于老夫知晓。莫非你还想矢口否认不成?”
“呵呵呵!”李利闻言冷笑起来,看向王允的眼神中充满讥讽之sè,笑道:“王司徒说对了,李某现在就明确告诉你,你的女儿不在我府上!你先别激动,李某还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李某人下个月三月三举行大婚,到时候迎娶六位妻室,其中有一位妻子名叫任、红、昌!”
“嘭!”王允一巴掌拍在身前的案几上,噌地一声站起来,怒视着李利,叱喝道:“放肆!任红昌就是小女貂蝉,未经老夫同意,你凭什么娶她为妻?”
李利鄙视地看了王允一眼,反问道:“王司徒老糊涂了吧?你姓什么,红昌姓什么,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吗?李某刚才说你王司徒的女儿不在李某府上,可有说错?”
“岂有此理!”王允怒火中烧的愤然说道:“貂蝉确实不是老夫的亲生女儿,她是老夫收养的义女。老夫把她从九岁孩童养大chéngrén,呵护备至,视如己出。她虽不是老夫亲女,却也是老夫的女儿!李文昌,你强行将貂蝉软禁在府中,现在被老夫发现了,却又强词夺理、混淆视听,还想娶她为妻。老夫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白rì做梦,趁早死了这门心思!”
“呵呵呵!”李利闻言大笑,毫不避让地与王允对视,说道:“王司徒自视过高了。李某要娶谁,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吆三喝四!纵然是你曾抚养过貂蝉几年,去年又假惺惺地收她为义女,但是你别忘了,李某并没有从家中掳走貂蝉,而是她被你逼得离家出走,这才到了李某府中。
就凭这一点,李某便不会将她交给你,你奈我何?”
“你??????”王允怒气冲天地指着李利,一口怒气噎在嗓子眼上,硬是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缓了口气,王允怒声喝道:“欺人太甚!李文昌,别以为你有李傕撑腰,便可以为所yù为,别人怕你,老夫却不惧你!老夫这就进宫将此事上报陛下,你李文昌强行扣留貂蝉,又逼着她嫁给你,欺男霸女,恶贯满盈。老夫定要请陛下将你罢官去职,重惩严办!”
看着王允咬牙切齿的样子,李利鄙视地翻了翻白眼,随即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盅喝茶,正眼看都不看王允一眼。
“李文昌,你如此目中无人,莫非以为老夫在吓唬你吗?”王允说完话后,看见李利居然无动于衷,还有闲心喝茶,顿时他愤恨不已地问道。
李利细细品了一口茶,轻轻地把茶盅放在案几上,然后斜眼看了王允一眼,说道:“吓唬倒还不至于,你王司徒位高权重,满朝文武百官谁不给你三分面子。你去吧,进宫去弹劾李某人哪!快去呀,还愣着干什么?
噢,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董相国最近没有去郿邬,他正忙着给他的宝贝女儿筹备嫁妆呢!”
“啊!你、、、、、、”王允顿时气得失声大叫,伸手指着李利,却愣是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他想着进宫面圣,请皇帝刘协下旨惩处李利,将李利一撸到底,最好能直接杀了李利,以解心头之恨。
可是李利如此藐视他的恐吓,还提起国贼董卓的名字,分明是有恃无恐嘛!尤其是李利提到董卓没有去郿邬,而是给董婉张罗婚事,这句话顿时让王允如遭雷击,心里哇凉哇凉的。
董卓留在相国府准备爱女的嫁妆,这事王允自然知晓,但他先前并不在意,甚至是刻意地忘掉这件事,因为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何况董卓嫁女又不是第一次,他想把女儿嫁给谁就嫁给谁,与他王某人毫不相干!
之前王允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没将董卓嫁女的事情放在心上。然而,现在这事就跟他有关系了。
董卓嫁女,女婿就是他眼前的这个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李利李文昌啊!
一瞬间,王允看着面前慢条斯理、优哉游哉喝茶的李利,他心中突然有种无力感,还有强烈的挫败感。
是啊,李利即将成为国贼董卓的女婿,而且这件婚事还是董卓强行定下来的,满朝百官都亲眼目睹了定亲的全过程。
这该如何是好啊!
朝野上下,只要董卓不点头,谁敢动李利一根手指头?
顿时王允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布垫上,随手握住案几上的茶盅,怔怔失神。
难道整个长安城之中就没有人能挟制李利吗?
太尉杨彪,有名无实,不行;车骑将军董承,忠心可嘉,实力不足;皇甫嵩、朱儁,虽挂着名将的头衔,却与杨彪一样,手中无兵无将,焉能成事。
到底还有谁能不惧李利呢?
倘若此番无法索回貂蝉,我王允如何向吕布交代呀!
呃,吕布?对呀,不是还有温侯吕布吗!
一念至此,王允顿时又来jīng神了。
随即他身形端坐,神情松弛了许多,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一脸诡笑地看着李利。
看到刚刚还失魂落魄的王允,眨眼之间便换上了一副得意的神情,李利心中反倒犯嘀咕了。
这老小子怎么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他还有讨回貂蝉的手段,亦或是另有倚仗?
琢磨不透王允的心思,李利索xìng直接开口询问:“王司徒为何还不走啊?现在进宫正是时候,再晚的话,皇上恐怕就要回寝宫小歇了。”
“呵呵呵!文昌莫急。老夫都不急,你急什么?刚刚老夫真是被文昌气糊涂了,些许琐事用不着麻烦陛下,老夫自有解决之道!”王允笑眯眯地说道。
李利微微惊讶地说道:“哦?愿闻其详。”
王允眼见李利好奇之中带着紧张的神情,心中大感痛快,微笑着道:“文昌既然已经知道貂蝉是被老夫逼得离家出走,难道还想不到其中原委吗?
你仗着有李傕撑腰、董相国恩宠,才敢强行扣留小女貂蝉,还想强娶她为妻。
可惜你太狂妄自大了!
老夫已将貂蝉许给吕布,如今老夫要不回来女儿,那就让吕布亲自来你府上救回貂蝉!”
李利闻言后,无奈地摇摇头,漠然地说道:“哦,原来如此。吕布将军确实有些实力,武艺绝顶,威震天下。王司徒想拿吕奉先的威名来压我吗?”
王允讥笑着说道:“是又如何?对付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老夫跟你理论有用吗?既然无用,那就让吕布来跟你交涉!反正貂蝉已经许配给他了,他若要不回貂蝉,那是他吕布徒有虚名,也怨不得老夫!”
“好,很好,这才是你王司徒的为人哪!”李利满脸鄙视地冷笑道。
王允对李利鄙视的神情视若无睹,满脸讽刺地笑道:“怎么,你李文昌也有害怕的时候?老夫听说你手下的武威军战力颇强,此次回长安,你不是带着五千铁骑吗。老夫很想知道你手下的铁骑与吕布麾下的并州狼骑谁更厉害?哈哈哈、、、、、、”
看着王允充满挑衅之意的放声大笑,李利真想一巴掌拍碎他的头,以泄心头之恨。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这么做,否则别人会怎样且不说,单单是貂蝉就不会原谅他。
“笑吧,王司徒,好好笑一回!吕布明明看上了你的亲生女儿王莹,你却把貂蝉许配给他,李代桃僵,真是高明啊!只不过吕布要是知道你欺骗了他,不知他会有何反应?”李利不紧不慢地沉声说道。
“呃!这事你怎么会知道?谁告诉你的,貂蝉?”王允大惊失sè地问道。
李利没有理会王允的问题,沉声继续说道:“李某人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你把貂蝉许给吕布,可不单单是为了你女儿王莹,而是另有所图,并且所图甚大,关乎社稷江山、、、、、、”
“够了!”王允满脸惊骇地站起身来,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李利,低声问道:“这些事也是貂蝉跟你说的?贱人,坏我大事啊!”
嘴里咒骂着貂蝉,王允颓废地跪坐了地上,老泪纵横,如丧考妣。
李利听到王允大骂貂蝉,顿时剑眉竖起,长身而起,几步走到王允身前,厉声喝道:“够了,你若再敢骂貂蝉一句,休怪李某手下无情!
你知道李某为何不把貂蝉还给你吗?就你王允这样丧心病狂、如同禽兽之人,还有脸自称貂蝉是你的女儿,你配做她义父吗?你明明有女儿,为何还要收貂蝉做义女,吕布看上你的亲生女儿王莹,你却逼着貂蝉嫁给吕布。倘若如此倒也罢了,貂蝉或许就会妥协,依令而行,但你却还想利用貂蝉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倘若貂蝉任你摆布,事成之后,你让她有何脸面活在世上,天下之大,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你这是把貂蝉往绝路上逼呀!”
王允神情木然地低着头,仿佛顷刻间天崩地陷一样,失魂落魄,双眼呆滞,六神无主。
李利看着王允老泪横流的样子,突然俯身靠近王允耳边说了几句话。
王允闻言后,顿时从地上爬起来,拉着李利的衣袖,急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没有欺骗老夫?”
“当然是真的!不过、、、、、、从今往后,你与任红昌之间再无任何瓜葛,老死不相往来!”李利沉声道。
王允连忙点头说道:“好,一言为定!你我二人谁要是反悔,谁就不得好死,死后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李利闻言双眸冷冷地看着王允,轻轻点点头,随即拂袖而去,厉声道:“元忠,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