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腐的臭气熏得刘胜利和徐二两人连连后退，萧然也赶紧闪到石闸门边。好在三人都戴着防毒口罩，而且之前服用了红奁妙心丸，尤其萧然还吃了双份，不然此时这扑面而来的尸气肯定会把三人都放倒。萧然照了照石闸门内，见这里面是一条几米长的甬道，甬道另一端还有一道石闸门,应该就是隔壁刑房左侧墙壁上的那道石闸门。在甬道里，有三具穿着衣服的枯骨，都是短衣外着长袍，长袍正反面都有那个状如蚂蚁般写意的六手四足人形图案。看来这三个人就是帮天陵散人干活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天陵散人的追随者还是被骗来甚至威逼来的普通百姓。好在甬道里的尸体早已经烂成了蒙尘的枯骨，蓄积的味道没一会儿就散干净了。没了那股辣眼睛的味道,萧然更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情形。那三具枯骨身上都插着生了锈的匕首,最靠里面的那具枯骨，手还扶在石闸门上,石门上也被他抓出了很多浅浅地道子。或许是天陵散人走之前，这三人人莫名其妙地被困在了这里无法逃脱，最终不得不在绝望中了结了自己的性命。只是无论他们是这监狱的杂役，还是隔壁刑房的帮工，想从这个甬道逃脱，一定是因为监狱里当时发生了什么凶险的事。萧然思虑再三，决定还是钻进去看一看。他的想法一说出，就被刘胜利和徐二否决。他们担心萧然和那三个人一样，也会被困死在里面。萧然喝到：“你俩盼我点儿好行不行？他们是困在里面没人管，我这不还有你们吗？万一被困住，你们给我拉一下这扳手不就成了？”不容两人多说，萧然便猫着腰钻进了甬道里。他刚走出两步，就感觉脚下“喀啦”一声，紧接着一阵机扩转动声响起,身后的石头闸门瞬间落下。门外两人刚“哎”了一声，外面的火把光线和人声就被石闸门完全隔离开，萧然被封闭在了甬道之中。他初始也是心里一惊,但手里的手电光依旧明亮,也让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毕竟再不济，还有两个帮手在外面，就算卖傻力气砸也能把石门砸开。这么一想，他不紧不慢地弓着腰走到另一侧石门前，认真看着这道封死地石闸门。这三名仆役——姑且这么叫——钻进这个甬道里肯定是想进入刑房后再图生路。按理说通往刑房的闸门应该是可以通过机扩原本的设计自动打开，总不能指望从监狱运往刑房的实验品自己操作，打开刑房的门吧？而且在刑房那边，也没有开关可以控制。这么想来，这道石闸门应该是出了什么故障，才让三个人困死在其中。他用手指不断叩动着石门附近的墙壁，发现都有空心的声音传来，说明机关就藏在墙壁之间。他趴在墙上一边仔细听一边找，果然在块砖后听见了细微的“咔咔”声响，好像开门时钥匙卡住的声音。他用刀尖仔细地清理了一下砖缝，然后伸出两指一夹，整块石砖就像积木一般被抽了出来。随着砖从墙上拔出，一股微风也从这个新洞里吹了出来。他打着手电仔细照了照,发现在两个咬合的齿轮中，嵌着一根粗铁锥，似乎和刑房里的工具有些类似。萧然用刀柄对准铁锥,用力一磕。铁锥应声飞出，被卡了几百年的齿轮摇晃了两下，又开始正常转动运行起来。随着一阵沉重的摩擦声，石闸门缓缓升起，积蓄的数百年的尘土也从门缝中漏下。靠近石门的仆役那只绝望的手，在石门开启的一瞬间，也缓缓滑落下来，半个手掌落在刑房的那一侧。等了这么久，虽然谈不上重见天日，但终究是打开了出口。不管他们是帮凶还是被胁迫，萧然还是起了几分恻隐之心，拎着三副骨架依次放在了缓坡上，看着他们一路滑到了坡下。萧然钻了出去，在铁锥插入的地方仔细看了看。此时铁锥躺在地上，墙上只有一个小洞，也难怪之前萧然在刑房时没有看出来这里的猫腻。几百年前的事已经不可考，他只能猜想，是天陵散人知道自己要离开，所以趁着三个仆役进入甬道时，故意在开门机扩的齿轮处钉了这根铁锥，目的就是杀人灭口，不想带着这些拖油瓶。难怪夏丘生在随记的后半部分开始说天陵散人是个疯子，从这一路看到的行径来看，不是疯子也是个狂人。可惜夏丘生只是看破了天陵散人，却没看破所谓修仙炼丹的歧途，最终把自己也炼成了人不人鬼不鬼。萧然顺着缓坡滑下，特意照了照焚化炉。那里此时静悄悄，不知道簇角琉璃龙是不是又出去觅食了。他很好奇，这三具枯骨是否会感激他这时隔几百年的救援，于是问锁魂定灵珠道：“锁子，这三位有没有感谢我？”“巴彦，他们没有灵魂。这一段随你过来，我发现脑子被那怪虫钻过的，都不再有灵魂了。”脑子被钻过？萧然打着手电照了照，才发现这三副骨架的颅骨上，都有一个小洞，大小与被称为姥蟊的那种钻脑蝇的口器直径相当。看来这三个仆役，生前也被那种钻脑蝇寄生过。他仔细想了想从在浮头村外的墓地，第一次遭遇被寄生的猞猁开始，到之前那对母子，还有弃尸坑里的无脑活尸，似乎任何人畜一旦被钻脑蝇成功寄生，这钻脑蝇就会逐渐吞噬宿主的脑子，并代替宿主的大脑指挥其行事，并通过这种共生方式让宿主尽可能活得久一点，始终为自己服务。想起两次看见钻脑蝇的眼神，他突然感觉这种鸽子大小的虫子，或许并不像常人理解的那样低能，说不定是一种适应力极强甚至智能颇高的生物。这么一想，他觉得这钻脑蝇更恶心了，天陵散人也更是疯且蠢。他以为自己在使用活丹追求长生，实际上不知不觉反而成了所谓长生，或者说这些钻脑蝇的奴仆。萧然五味杂陈地看了看地上的枯骨，转身走到了铁门外，一路绕回了监狱门口。他打着手电径直走向中间右侧墙壁，想去和刘胜利、徐二汇合。可当他到达石门附近时，却看见刘胜利和徐二把自己困在铁笼里。身后石门开着，他们也并不进去，反而在铁笼微微升起时，有重新拉下把手，让铁笼始终保持在地面。看见他走了过来，刘胜利惊慌地喊道：“经理！小心，这里面有……东西！”
第二百零四章 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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