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这妖女好生放肆
坑坑洼洼的小道有些难以行走。
地面被扭曲得像是被人用重锤发泄一般地乱砸一通。
房屋倾塌。
良田毁弃。
有的人睁开了眼睛,倒在一旁无力地呻吟,仿佛唯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而有的人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空气中唯有血腥与绝望。
带着死意的阴气,降临在这片大地上。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便凭空地遭受了此等无妄之灾。
“诶哟喂……可没把老子疼死!”
那大汉龇着牙。
勉强从一堆废墟里坐了起来。
他的记忆从随着大哥一起进入一处洞穴之后就戛然而止。
等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瓦砾的上边。
有些许锋利的断片更是直接刺入他的血肉里。
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什么玩意,老子怎么会在这里!
大哥,大哥!
嘶——大哥呢?
该死的……这里什么地方!”
他骂骂咧咧地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内灵气枯竭,刚才坐起来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正欲再度骂娘,却见远处虚空中飘飘然落下一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
嘴角不禁流露出几分猥琐的笑容。
甚至连自己身上的伤势都仿佛感觉不到了一般。
“嘿嘿,这小妞长得倒是标志。
喂——妞儿!
快来扶着点大爷我!”
而那个年轻女子也径直地朝着大汉走去。
也不知为何,大汉总觉得这女子身上穿的衣衫看着眼熟。
或许是刚刚醒转的缘故,他愣是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何处见到过。
眼看着那年轻女子走到了近前,然后掏出了一根两指宽的绳子。
直接将大汉五花大绑。
直到这时,大汉的面色终于是垮了下来。
“妞儿你作甚!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敢绑老子?
你就不怕老子一会儿——”
“当然知道。
吴三,你的事犯了!”
“事犯了……”这被称作吴三的大汉先是一愣,随即失声大呼,“你、你这妞是监天司的——!”
“嘴巴放干净点!”
只听得啪的一声。
一根皮鞭甩在了大汉的脸上,留下一道带着血印的疤痕。
“监天司……老子可不怕你!
等我们大哥来了,带着我们的几个弟兄冲上监天司,到时候不仅仅是你们监天司,嘿嘿,整个南域都会是我们的!”
“你的弟兄?
你以为他们还剩下几个活着?”
年轻女子闻言,不禁冷笑。
此言一出。
这大汉的脑袋里顿时嗡的一声。
茫然地长大了嘴巴。
然后被年轻女子塞进去一块破布。
到了这时,大汉终于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
唯有残存的些许断壁,尚能证明此地曾经有过人烟。
石墩镇。
在这里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小小的城镇。
空气中透着一股死寂。
昏暗的天穹压下厚重的乌云。
令人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
在那残垣断壁之间人影绰绰,看上去像是人群聚集,但走近了却什么人也找不到,比起热闹,却更添了几分阴森。
“生无咎,死无诹,此生岸,不可留……”
悠扬的歌声如泣如诉。
幽幽入耳。
带着继续悲怆,又带着几许彷徨。
在那歌声的尽头。
一只只淡蓝色的蝴蝶煽动翅膀,飞入四周各个阴暗的角落里。
“传尔一苇渡川海,不见彼方莫回头……”
幽邃的断崖下,不知连接着什么地方。
彼时皆有一股阴风自下而上吹来,发出一阵阵呜咽。
那老人就坐在断崖边上,摇晃着身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你是最后一个了。”
少年在老人身后停下脚步。
一直淡蓝色的蝴蝶自他的指尖飞出。
在空中盘旋着。
他知道这里有什么。
尽管现在只能看见一座深渊。
但在不久之前,这里曾经是一处客栈。
“我……我想等我的孩子……回来。”
苍老的声音落下。
老人那双浑浊的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空无的深渊。
尽管现在哪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但他的眼中,那里还有一座客栈。
还有一个容得下他,也容得下另一个人的地方。
“我的孩子……你见过我的孩子了吗?
那个孩子是一个犟脾气。
他……他本性不坏的。
只是我没管教好他。
我……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他可能就不会走了,也不会学坏。
都是我的错,都是……”
阴风瑟瑟。
带着几许悲凉。
而少年朝着老人伸出一只手。
“那我带你去找他。”
“你真的……愿意带我找到他吗?”
“嗯,我们走。”
老人徐徐转过脸来。
也就是在那一刻。
空中飞舞的蓝色蝴蝶,悄然落下,降落在老人的额头。
在那里赫然存在一个空洞。
空寂得,仿佛能装下任何东西。
时年,玄元历三百一十九年,三月初五。
……
「监天司卷宗,天字卷。
神木复苏,‘古之灾厄降临’。
南域疆土损毁十之有一。
死者七十五万,伤者更甚。
损城郭林林总总百余。」
这是在不是一个乐观的数字。
当姬轩得到手头这份报告的时候,距离神木消散已经过去了五天的时间。
他总算是从监天司的卷宗里了解到整件事情大部分的面貌。
从神木显现的那一刻起,整个南域都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笼罩,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那股力量仿佛是拒绝一切生灵一般,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所以南域之外的所有人,都无从得知里边正在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说,整个南域被封印了十五天。
在这十五天里外界不论使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入内。
更无法知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至于那个阵法……”
说到这里。
姬轩苦笑着抬手指了指天。
“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帝君就没有说什么吗?
比如出个面安抚一下民众?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愿,不想,还是不敢?”
那道阵法失效可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了。
直接影响到帝君对于灵王朝全境的掌控。
若是阵法出了问题,会留下不可挽回的隐患。
正如当年的旭天剑阵。
“大人,这就不得而知了……”
一旁的监天司属官额头上已经开始冒着一丝冷汗。
天见可怜,他只是来传个话,递个消息。
可没想过会听见这位大人如此大逆不道的虎狼之词。
这要是传出去,可能他这一生就完蛋了。
“那、那个,大人。
如果您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我还有些事情……”
“诶,着急什么。
对了。
正好我想问问,关于平溪王……你有什么了解的吗?”
“平溪王爷?”这属官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便流露出几分释然之色,他谄笑着道,“那可是一位清廉爱民的好王爷,名声也好、修为也高。虽然实力不强,也不擅打斗,但若是论影响力的话,这位王爷那是这个!”
说着,属官翘起了大拇指。
显然对于这位平溪王格外推崇。
而姬轩闻言,却是若有所思。
不擅打斗的王爷?
这灵王朝当真存在这么一位王爷吗?
虽然说修为与实力并不挂钩。
但好歹是皇族,没有一手防身的功夫,大抵是活不长的。
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此番对话若是不出所料的话,过一段时间就会送入平溪王的耳中。
“那我倒是要好好见识一下了。”
“那大人,您如果没有别的事情……”
“那么着急……等着回去捉汉子啊?”
此言一出,属官面色当即一变。
姬轩随即大笑起来。
拍着对方肩膀。
“就是开个玩笑罢了,不要当真。
前些时日我不是让你们监天司查了些事情,你们查的如何了?”
“回大人,因为跨了两个城,所以办起来有些困难。
不过的确如您所言。
王、李世家纵容子弟欺压凡身的百姓,搞得当地人怨声载道。
如今当地监天司已经介入……这些腐烂的世家实在是可恶至极!大人您有心惩处这些恶人,下官佩服。”
直到此时。
姬轩才微微颔首,朝着对方挥了挥手。
“没别的事情就下去吧。
另外提前与平溪王说一声,我不日就会去拜访。
希望我到的时候,他能想好该如何向我狡辩。”
属官脸上顿时就挂上了笑容。
躬身行礼一番后,便火速地离开了此地。
待周遭只剩下姬轩一人的时候,他看向那属官离开时候方向,不由得冷哼一声。
脸上流露出几分揶揄。
“惩处恶人吗……
可是恶人,只有被旁人看见做恶事的时候,才能被称作恶人。
难道不是吗?”
他抬手,下意识地就要往边上抓过去。
却扑了个空。
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边上空无一物。
这才怅然地轻叹一声。
原来。
早就已经习惯了啊。
……
被称作‘足以毁灭灵王朝的灾厄’的闹剧。
以灵王朝南域十分之一的疆土承受打击而宣告结束。
大量的生灵被害。
土地被破坏。
那股伟力拥有移山填海一般的威能,直接改变了环境。
虽然对外可以以‘自然灾害’总结。
但其造成的后果却无人能够掩埋。
在姬轩正动身前往平溪的当间。
远在燕宁的朝堂之上,却早已经争执起来。
那威仪的帝君安稳地坐在御座上,半眯着眼睛,看着距离他百级台阶的大臣们锋芒毕露地互相抨击。
这些闹剧他本应该习惯了才是。
可偏偏今天听起来,却格外地刺耳。
平日里就放荡不羁的镇远将军撸起袖子,就要朝着当朝宰辅的脑门打过去。
而那宰辅也正瞪着一双大眼睛,恶狠狠地龇着牙。
他们被各自的派系属官拉扯牵制,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活像两只疯狗。
“天道阵法出了问题,是你们御法司全责!”
“没能让帝君控制好局面,让阵法停滞十日有余,公孙老贼你难辞其咎!”
“放——哼,你们这些兵士与南域靠那么近,居然拿那种壁障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们才是一群饭桶!”
“你说什么!”
“老夫活了那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你这般无耻之徒!”
眼看着底下吵架有愈演愈烈之势。
却听得上方御座的帝君猛地干咳一声。
霎时间,整个朝堂便安静了下来。
两方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纷纷看向帝君。
而帝君只是皱了皱眉。
淡淡地说道。
“南域之事,朕早已让抚剑官负责,如今已圆满结束。”
“帝君!
臣斗胆一问。
可南域死了那么多人,这还叫圆满吗!”
“若是没有抚剑官,南域的损失会更甚。
至于缘由。
诸位爱卿应当心里有数才是。”
此言一出。
整个朝堂更是安静得连一根针掉下去的声音都能听见。
有些人甚至已经微微地渗出几分冷汗。
“所以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诸位。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