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可怕的修行者有两种,一种就是像王惊梦一样,无招不破,越战越强,每战皆有新的领悟,即便你看过他之前的每一场战斗,再遇见他之时,他就已经有了更厉害的剑式。
另外一种便是徐福这种,你只知道他极强,但对他的功法和对敌手段却是并无所知。
“虎伥术”原本只是修行者操控人皮傀儡的手段,炼之为本命物,也最多只能操控两名虎伥。
这种虎伥如飞剑一样,随操控者的心意而动,而且体内一团虚空,真元和天地元气行走无阻,再加上操控者用虎伥术可以保留着人皮傀儡的身体一部分的对敌意识,爆发出来的力量就极为可怖。
然而现在的徐福所用的虎伥术,显然已经并非那么简单,就在夜策冷这一眼之间,徐福的身后的阴影里,就已经钻出了第三名虎伥。
这名虎伥比先前两名都要高大,五官轮廓非常清晰,是一名威严的中年男子,但是他面上的五彩斑斓色彩也更浓,就像是蒙着一张涂了色彩的虎皮面具一样。
这名虎伥现身之后,并没有离开徐福的身边,只是在旁边静静而立,一双毫无感**彩的眸子盯着夜策冷和徐福。
上方的山林里,无数的黄叶在飞舞。
一名脸蒙薄纱的青衫女子警惕的站立着,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凌厉的剑意,所有飞近她身侧的黄叶全部被搅碎成粉,然而四周的黄叶却依旧在朝着她不断迫近。
那名冲入山林的虎伥的气息十分诡异,在她的感知里都是忽隐忽现,不断的出现在她的四周。
夜策冷的眉头皱得更紧。
上方山林里那名女子尚且能够不断感知到那第一名虎伥的气机,她却只是因为距离隔得稍远,已经完全失去了对那名虎伥的感知。
也就在此时,朝着她和百里素雪掠来的第二名虎伥脸上的五彩颜色骤然消失,变得苍白而透明,就像是某种琉璃一般。
“嗤”的一声裂响。
这名虎伥的速度骤然快了数倍。
他以一种异常简单的姿势,抬起了右臂,五指并指为剑,朝着夜策冷当胸刺去。
一道恐怖的气息在天地间出现。
他的五指上泛起一层晶莹的剑光,剑光过处,两侧都往外卷起惊人的气浪。
夜策冷的眼睛深深的眯了起来。
她在浅滩上,身侧便是奔流不息的湍急河水。
一朵浪花就在一块滩石上泛开。
只是和平时不同,这朵白色的浪花没有消散,而是飞了起来,变成了一道白色的小剑。
当这道白色小剑飞起的同时,湍急的河水突然变得缓慢了起来,先前那些震耳欲聋的水声也瞬间消失,汹涌变成了轻柔。
一种狂暴的力量,却在这柄小剑中生成。
整条大河的流势,似乎就在这一瞬间被她抽引到了这一剑中。
这名虎伥的确很强,体内的真元力量更是远超一般的七境修行者,有着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味道。
如果以坚硬的岩石来形容一般七境的真元,那这名虎伥的真元便是钢铁,有种奇特的本质上的差别。
只是夜策冷依旧不认为对方能够挡住自己这样的一剑。
在和白山水同居长陵的那段时间里,她已经成长为修行者世界里真正的巨头。
……
白色的小剑飘飞在她和百里素雪的身前,指向这名虎伥的眉心。
然而就在此时,她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名虎伥的双眼之中,突然出现了一缕异样的亮光。
这名虎伥一直是睁着双眼的,然而因为始终没有变化,眼瞳也没有任何的生气,就和闭着眼睛的死物没有太大的区别。
此时这一缕异样的亮光闪现,给她第一时间的感受,就像是这名虎伥突然张开了眼睛,活了起来。
啪的一声轻响。
这道白色小剑被这名虎伥的食指和中指夹住。
一股难以想象的反震力在空间之中震荡,冲击到夜策冷的身上。
她脚下被冲刷的不知多少年,早已只剩下最坚硬石心的礁石,骤然裂成无数碎粒。
夜策冷的体内一阵轰鸣,就像是无数巨浪在她的身体里卷起。
她的眼眸中出现了无数难以理解的情绪。
她体内有无数经络被震出了裂口,紊乱的真元顺着这些裂口如刀般刺入她的体内深处。
白色小剑在那名虎伥的指间湮灭,重新变为一抹无力的浪花。
这名虎伥眼中奇异的亮光一闪而消,似乎从未出现过。
然而那种一瞬间力量大幅提振和似乎活过来的古怪感受,却比体内的伤痛还要真实的在夜策冷的脑海里不断的泛开。
这名虎伥的目光尽归木然。
他手中的剑意在消散,只是一步都未退,整个身体的气机也没有丝毫散乱,强大得令人心生寒意。
山林中那名青衫女子感知到了这一切。
她也陷入强烈的震惊中,不敢相信夜策冷竟然在一招之间反被这样一名虎伥击伤。
但她确定自己不能再等待。
她出剑。
一道轻渺的剑意出现在她身外选择的无数黄叶之间。
她身周的天地轰然一震,那些飞舞的黄叶骤然摆脱了狂风和那名虎伥的牵引,倏然化成了数十股绳索,极其精准的捕捉住了在她感知里若隐若现的虎伥。
数十条柔软的黄绳落在了那名虎伥的身上。
她的力量不可能超过方才夜策冷的一剑,所以她这一剑并不想彻底击败对手,只想以柔克刚,困住这名虎伥一瞬。
然而也就在这时,她也有方才夜策冷同样的感觉。
被数十条柔软黄绳捆缚住的这名虎伥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缕异样的闪光。
他抬手虚空一握,似乎根本没有管还在收缩的黄色绳索。
轰的一声巨响。
他身外的黄色绳索却是直接被震断成无数截。
于此同时,一团可怖的气浪已经冲到这名青衫女子的身后。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
这名青衫女子直接被庞大的力量从上方山林砸到了下方的河中。
河水四溅,其势未止。
青衫女子身上包裹着气劲,将下方河床都砸出了一个深坑。
百里素雪一直没有什么反应。
他一直都在凝神看着。
直到此时,他的眼睛里也才出现了一丝闪光,同时看着对面远处的徐福,道:“原来虎伥术是这样的。”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