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排除了障碍,紧绷的状态也慢慢放松,他看了看四周的车辆,并没有察觉到可疑车辆,便开着车一路来到城外的私人飞机场。
那是一片由草地处理后较大且开阔的空地,周围是一片不大的树林,空地上有一架白色不大的飞机,司机将车开进树林里,然后下车将昏迷不醒的颜漫佳带出,飞机上下来了一小队看似干净正装的飞行人员,航空乘务员将颜漫佳带上了飞机,机长向司机点了点头,便走向飞机。
树林里隐藏在大树后面的顾至紧锁着眉头,咬紧了牙齿,注意力都集中在飞机上,他眼看着飞机启动,眼睛跟随着飞机,抬眼看着飞机飞远,他收回眼睛,转身藏在树后,阳光下他络续的眨着眼,握紧了拳头,咽了咽喉咙,紧促的呼吸着,回想起刚刚颜漫佳昏迷不醒的状态,他身体不经的发着冷颤,他紧紧的摸着心,紧锁着的眉头没有松懈。
阳光中他眉头下的眼框里掉落下了一滴泪。
司机开着车离开了空地,经过了树林。
顾至拿出手机,打着电话。
“她被你家族的人带走了。”
“我有她的踪迹,她下飞机之后,你必须找到她。”
顾至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将颜漫佳的定位快速发给了和他刚刚通话的人。
不小心撞到颜漫佳上车前的那个女生是顾至的刻意安排,女生在撞颜漫佳时就将无限追踪器放进了颜漫佳的裤子口袋中。
顾至一动不动坐在草丛里,头靠着树,望着树叶缝隙中的光,光下他的眼神里有着看不见的悔恨,却有着看得见的失落,他呼了很长的一口气,他的嘴唇微颤,脑海里不经闪过和颜漫佳在一起的时光,此时他的心在不停的剧烈跳动,他低下眼,神色十分消极,他捂着心,再一次抬眼望向树叶缝隙中的光。
县城小镇
“关门。”
王勋荣走进汉堡店,将店里的几个客人吓跑后,命手下从外面将门紧锁。
颜漫佳母亲刘温站在一旁,不停的眨巴着眼睛,全身上下都在体现着自己的害怕,看着眼前高大魁梧的男人,她以往对颜漫佳的那股凶狠劲消失的无踪无影,反之变的胆小懦弱不堪。
她不敢直射灯光下眼镜里那双犹如“杀人犯”般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王勋荣拿出衣服内袋中的黑皮手套,戴在手上,紧握着拳头走向刘温,刘温见他向自己走来,便拔腿就跑,突然一只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王勋荣面无表情,提着颜漫佳母亲一把所剩无几的发,迈着长腿直径的走在她前面。
刘温面目狰狞,根根发丝的疼痛让她不经尖叫。
守在外面的保镖,听见了里面警告的声响,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腹部前的双手颤抖着紧握。
刘温越是想摆脱掉王勋荣的手,王勋荣就抓的越紧,回想起女儿说的那最后的一句话,他心中的怒火就燃烧的越来越大。
王勋荣提着刘温一步一步走上了楼梯,一脚踢开房门,丝毫没有犹豫直接狠狠的将刘温甩在颜漫佳父亲的床边。
颜漫佳父亲看着倒在地上的妻子心中毫无波澜。
“你们究竟对小佳做了什么!”
王勋荣握着拳头,将心里的怒火集中于手中打在门框上。
门框破碎的声响惊到了窝在床上颜漫佳父亲颜和。
王勋荣将手从门框里抽出时,手已经被划伤,一滴又一滴的血,滴落在地上。
王勋荣走到颜和面前,掀开被子,低眼看着颜和绑着纱布的脚,伸手死死地握着颜和的脚踝,一发力,他手背的青筋就会暴起。
刘温被王勋荣吓的半死,悄无声息的跑下了楼。
颜和咬牙切齿,忍着疼痛,盯着王勋荣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慢慢的向王勋荣靠近。
“我的脚没事。”
王勋荣微皱着眉头,看颜和时的眼神中略带一丝丝惊讶,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会主动说出自己所编造的谎言。
他慢慢放开手,直视着颜和的眼睛,颜和也并没有躲避。
渐渐地他发现颜和的眼神极度凶恶。
此时他意识到颜漫佳每天都会看到这种极端的眼睛,一想到这,他的情绪就不受控制,他起身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脑海里浮现出他们伤害颜漫佳的场景。
颜和从床上起身,走到窗户边,眺望着远处的山和小河,活动着胳膊和腿,躺在床上许久的他已经快退化。
颜和转身靠着窗户,看向王勋荣崩溃的背影,笑了笑,阳光下他那笑容显得极度可恶。
“我本不想那么对她,可是她的一句话击中了我。”
很久之前,在颜漫佳初中毕业之后的那一段时间里,她迎来了人生中最低谷最迷茫的时期,唯一关心照顾自己的外婆突然间离世,刚中考完的她回到屋里,知道了唯一一个关心自己的亲人不在了。
在那一瞬间崩溃至极,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还能够心态平稳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让自己去弄好饭菜端在他们面前,刘温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她看见颜漫佳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直盯着自己,眼睛里的害怕全无,反之充满了怒恨。
她走向颜漫佳,将手里握着的一把瓜子壳狠狠的扔在了颜漫佳脸上,可是颜漫佳纹丝不动,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连自己妈妈去世都毫不在意的女人,她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真会有这般冷血无情的人,刘温掐着颜漫佳的胳膊走进暗无天日的杂物间,再一次关上了门,关门的那一刻,她看见的还是那双没有感情只有凶恶的眼睛。
她瘫坐在地上,她绷不住了,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她熟悉的在右手边摸索着什么东西,下一秒,黑暗中有了一处很温和的光,颜漫佳红着眼睛,看着水晶球中的亮着的月亮,她的脑海里就会回忆起和外婆的点点滴滴。
“为什么你在,她···她不在了。”
颜漫佳抱着月亮灯放声痛苦,在外面看着电视的刘温听到了颜漫佳的哭声,“啧”了一声,准备起身时,颜和拉住了她,她便一屁股又做在了沙发上。
水晶球中的月亮灯一闪一闪就不再亮了。
我想它是去追赶外婆急匆匆离去的脚步。
月亮灯不亮的那一刻,颜漫佳将水晶球轻轻地放在隐蔽的角落里,扭动着门的把手,却再怎么使劲也打不开,可是现在的她将心里的难过先搁在了一旁,埋在心里的怨恨隐隐显现,正在熊熊燃烧的是一股怒火,她将没有用的眼泪收回,把全身上下的力气拿出集中于那一脚,她狠狠的将门一脚踢开。
丝毫没有犹豫快步走到他们面前,他们很是惊讶,他们本就在看电视并没有反应过来,可是还没有等他们反应,颜漫佳接下来的一句话激怒了一向心平气和的颜和。
“难道你们是杀人犯吗,这么冷血无情!”
颜漫佳大声的说出了这句话,看着他们时的眼睛里有一丝丝的恐惧,却更多的是一点点积累盈满的恨意。
颜和瞬间起身,拿起了桌上水果盘里的刀。
可是也正是因为这句话,颜漫佳脖颈才会有那条细长的刀疤······
刘和来到门前,将汉堡店的双开门拉开,轻声的拉开大门,拉到一点点时,跪在地上就看见门外停了好几辆车,门口还站了好几个身体结实的人,她赶紧又拉下门,可是王勋荣的助理万维发现了她。
“你···伤了她。”
王勋荣走到颜和面前,一手死死的抓着颜和的衣领,满眼怒火,伸手狠狠的打在了颜和的胸膛。
颜和被打后,瘫倒在床上,那猛如虎的拳头就像一块大石头一下子砸在了他的胸膛,胸口无比的疼痛好似是骨头断裂一般,他也瞬间感觉到胸闷气短。
王勋荣看着床上颜和痛苦不堪的样子,心里却还是没有解恨,一想到小佳暗无天日的生活,他就恨,他抬手准备将裤腰边别的东西拿出,打在颜和脑袋时,万维出现拦住了他。
“让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比这样好一万倍。”
“你先出去。”
王勋荣无神的看着颜和,对万维说道。
万维看见王勋荣还是握着裤腰边的东西,很是担心,可是他又看到王勋荣面无神色,只好听从王勋荣的话走出房间。
“关门。”
看了看王勋荣无奈的将门关上。
他抬头,直呼一口气,眼泪顺着眼角流向了耳朵,他的眼眶瞬间红润。
“你会后悔这么对···她。”
一向面对任何事情从容不迫,对外人严峻冷漠的王勋荣,今天在这个房间里湿了眼眶,颤抖着嘴唇说出了这句话。
瘫在床上的颜和听到着句话时,嘴角还在往上挑,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冷笑,可是下一秒就又开始剧烈疼痛,他不能动弹,不能有过快的呼吸。
“你不仅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
颜和在听到“儿子”这俩字时眨了眨眼,可是在听到后面的话时,他皱着眉头,想要起身却因疼痛起不来,他的神色已经透漏出了他的惊讶。
在门外偷听的刘温听到了这句话,打开门冲进了房间,抓着王勋荣的衣袖,神色非常紧张,眼泪也流了下来。
“你怎么会知道,她还活着,现在在哪,你告诉我!”
刘温嘶吼着嗓子说着话,王勋荣咬牙切齿,将刘温狠狠的摔开,在外面的万维瞪了瞪眼,赶紧上前将刘温托起,带着她离开房间,王勋荣拦住。
“在你们身边生活了十几年,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认不出。”
王勋荣哽咽着说出了这句话。
刘温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勋荣,拼命的摇着头,脑海里还闪现出往日自己对那“死东西”的所作所为。
“不可能,不可能。”
王勋荣冷冷的呼出一口气,转身离开时。
头是晕缓缓的感觉,走一步就站不脚,万维连忙上前扶着王迅荣的胳膊。
她边说着还边冷笑着,她不相信王勋荣所说的话,可是她看见王勋荣离开时的神情,她甚是崩溃,那一瞬间,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悔恨。
“如果是,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步一步走到楼梯下的王勋荣往向楼梯旁的窗户外的河,看河时脑海里回忆起和海棠在海边的画面,看河时的眼神充满了遗憾。
“我害怕,她离不开你们,而她留给我唯一念想也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