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酒的出现在开封城迅速占据了最上层的酒市,无论是官监酒务的羊羔酒还是樊楼的银瓶酒,早已经不再是不缺钱的开封富户的第一选择。
甚至杨士良开始给皇宫内院贡酒,万春楼的名头一时无二其中巨大的利益也让人眼馋。
不过在寇准的主持下,醉仙酒被独列一档单独征税。
这一日裴策提着重礼上门,杨士良是未来万春楼的接班人,裴策是樊楼的接班人,两个本来应该是对头的人如今却坐在一起相安无事。
“杨兄如今风光无限,真是令人羡慕”裴策笑道。
杨士良没有说话,只是自顾喝了一口酒。
万春楼如今的处境只有自己清楚,酒的利润除了被何绍刮掉大半外,现在朝廷又分走了一块肉,看似风光其实说是赔本赚吆喝也差不了多少。
“你来就是说这些废话的吗?”
“当然不是,我来是要与杨兄谈一笔大生意”
“樊楼不是一贯有了好处就独占吗?如果有好生意岂会送到我万春楼?”杨士良不屑一笑。
“这门生意只有咱们两家联手才能做成,我这里同样有一种新酒”
裴策起身,用桌上万春楼的酒给杨士良斟了一杯。
“尝尝”
“什么你的新酒,这不就是我万春楼的酒吗?”
杨士良不知道裴策到底在搞什么鬼。
“非也非也,如果我告诉杨兄这种酒我樊楼也能酿呢?”
“你弄到了酿酒法?”杨士良惊道?
“暂时还没有,但我知道这酒是在索儿坊酿造的,酒坊人多嘴杂没有钱撬不开的嘴”裴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挖人!
“裴老掌柜在朝堂鼓动百官推行禁烈酒令不成,如今又做这种下作的行当,难道不觉得可耻?何况裴兄神通广大,既然能挖到人自己酿造何必来找我”
在开封城同行之间最忌讳的便是互挖墙脚。
“这不也是被逼的吗?樊楼生意一落千丈我总得想点办法。我自己酿自然是小事一桩,不过我愿拿出来与杨兄分享”
“你会有这么好心?”
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杨士良当然不会蠢到轻信彼此。
“开封城酒楼的生意就咱们两家竞争最激烈,何绍一个外人参与进来我左右看他不顺眼。
我可以把酿酒法告诉杨兄,但杨兄需要配合我,日后不再供给何绍酒曲。
没有酒曲他的酒坊开不了工人也就散了,到时候咱们乘机拉拢这些人来为你我两家产酒,还能有他什么事情。
我父亲也说了,事成之后酒楼行首也该换人了”
杨士良显然有些动心,明明醉仙酒有巨大的利润,但因为上一次作壁上观何绍与他的合作已经有了裂痕,导致价格涨了不少。
万春楼在开封城风头一时无二,但杨士良却眼睁睁的看着绝大部分赚的钱都落到了何绍口袋,而他赚的那点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何绍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何寺算是何绍的随从,而季载负责在索儿坊的酒坊。
本来何绍在家给爷爷何安稳打下手修楼,季载神情慌张的走了进来。
“少爷,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何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季载老成持重很少会这么慌张。
“今一大早我去万春楼买酒曲,万春楼的人说酒曲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说是以后都不让我去万春楼买酒曲,开封城其他正店甚至官监酒务处我也去了,都没人卖酒曲给咱们,这些开封城正店怕是联合起来要卡主我们酒曲了”
何绍眉头一皱,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看来是杨士良搞的鬼”
“少爷和他不是朋友吗?”季载问。
“朋友?”何绍不屑的笑了笑“商人的朋友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钱!既然买不到曲,就断了杨士良的酒”
“昨天杨士良亲自带人运走了上万斤,把所有的库存全部带走了”
能让所有正店都不出售酒曲的,一个万春楼根本做不到,最坏的打算就是樊楼也加入了进来,七十二家正店联合起来要对付他了。
本来想着联合杨士良对付樊楼,没想到两家联合起来反倒想把自己扫地出局,只是何绍想不明白,裴策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代价能让杨士良答应这样的条件。
“釜底抽薪,难道他们觉得这是吃定我了?”何绍冷笑一声,那就掰掰手腕吧。
“爷爷,我先出门一趟”
尽管面对这样的危机,何绍表情和语气都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恩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何安稳也不知道自己的孙子最近一阵子在忙什么,他也从来不多问。
何绍来到索儿坊酒库,粮食堆放在仓库里,因为没有酒曲这里已经全部停工。
“何少爷,咱们酒库是要停了吗?”
何绍刚到便有一群人围了上来,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索儿坊的花子,也有一些是听到这里工钱高特意跑来的。
对这群一直为他干活的人何绍非常阔绰,每日三百文工钱已经很高了,何绍直接加到了四百文,每天还用两口大锅给索儿坊的小花子熬羊奶。
本来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份工,全家就能安定下来不用在上街行乞,没想到这才一两个月就成了这样。
开封城没有正店愿意给他们酒曲,酒库也已经再也产不出半滴酒。
“大家放心吧,这些麻烦我都能处理,虽然接下来几天不开工但工钱照发,也不会辞退你们”
“酒库以后会继续开工,但我希望你们能严守酒坊的秘密,毕竟这才是咱们酒库最大的依仗”
何绍自己没穿越也是资本家最忠实的走狗,当然知道他们关注的是什么。
道路是崎岖的,过程的艰难的,未来是光明的,胜利也一定是属于我们的,这种口号似的东西何绍早就能背下来,三言两语便安抚完了众人。
“少爷,酿造酒曲不难,要不要咱们…”
虽然宋刑统禁止私酿酒曲,但樊楼万春楼扼住了他们的喉咙,季载想要挺而走险。
“想都不要想,大宋律所禁止的一律不要触犯,现在私造酒曲可以解燃眉之急但是以后脑袋上永远都会悬着一柄杀头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
何况裴策杨士良这些人虎视眈眈,一旦被他们抓住把柄以后咱们都会受制于人”
总而言之冒这么大的风险完全不值得,何况何绍也不是没有反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