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轮转,蜃海冥都……
送走星宿一奇后,天之厉放眼望着那因为有人出入,而产生细微波动的封界法阵,沉默无言。
双方最后定下来的,非是大规模交锋,而是相对公平的擂台战,他也不是没想过,借此机会让对方埋尸此地,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只因对方的高端战力,要远强于厉族,直接撕破脸并非是明智的选择。
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这种事,满怀雄心壮志的天之厉无法接受,所以,他愿意做出一些让步。
对方想要练兵,他看得出来,但他何尝不是也有这个打算。
双方互相磨砺厮杀,可以算是双赢,妖族和魔族还剩下一些不错的战力,能一并投入进去,最少也能为厉族再争取一些时间。
只要让他找到封界法阵的破绽,那他与厉族便还有机会,若否,就算拖延到了时间,也不过是慢性死亡罢了。
“第一战由我去吧。”
一道白衣白发金童的修长身影自后方走出,凌厉的气机在她周身扩散,语气之中尽显狂傲:
“不管对手是谁,我都不会败,如果是生死之战,那便当以一方身亡作为终结。”
天之厉并未回头,而是直接出言道:“若事不可为,莫要逞强,一时胜负说明不了什么,我不想因此失去你们之中任何一人。”
不管是对劫尘,还是其他兄弟,天之厉都非常了解,毕竟他们皆是因他而生,所以他也有一套自己的处事原则。
就像劫尘,虽好强争胜,喜爱向强者挑战,个性却是高傲极端,这不服输的性格,是优点,同时也是缺点。
揭幕战,对方必定会派强者,劫尘的实力在众兄弟中仅次于他,已然是最好的选择。
“你是一族之王,考虑的自然更全面,若是战败,我会在之后赢回来。”
但凡相同的话语从魑岳口中道出,劫尘都会直接把他打成半身不遂,但对天之厉,她是服的。
厉族是能量化形,所以男女除了外表与结构上不同,本质上其实并没有差别,这表示厉族的女子与柔弱压根不沾边,如今的地之厉便是例子。
“试探是必要的过程,对方也不会出全力,双方都需要大概摸清彼此的战力,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到了此刻,天之厉不管心里怎么想,看起来依旧气定神闲,作为一族之王,他不能向众人传递负面情绪。
“战斗之事放心交给我们,结界方面你有想法了吗?”
在尚未交过手之前,劫尘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对方。
“这方面不用你们担心,安心备战吧。”
正是注意到星宿一奇出入阵法,会引起细微的波动,天之厉才会同意对方拿出了的方案,与之相应,对方也答应,将战场放在结界之内。
双方皆各有算计,具体是谁更胜一筹,可就不好说了。
毕竟……
此回与他前来交谈的,并非是楼至韦驮,也并非是蔺重阳,事出反常,很难不让天之厉多想。
比如,对方有可能分出战力,去寻找其余的混沌五气。
他在典籍蜃海冥都的典籍之中,发现了一些信息,确实不失为一个方法。
对厉族而言,自然就是个机会,只要让他找到破绽,就算把妖族与魔族牺牲,也是值得的。
…………
苦境发生的事情,此刻中阴界的蔺重阳等人自然是无从得知,不过,与有着光明前途的厉族相比起来,此时的宙王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
或者说,自从看到那一剑开始,他的心情就没有美妙过。
即便缎君衡愿意再扶他一把,但双方的差距太过巨大,在等待异境来客的过程之中,心情焦虑的宙王甚至出手拍死几名兵卒,尝试以此解压。
他用自己的行动,充分解释了什么叫暴君,诠释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动作干脆熟练,就连缎君衡都没来得及阻拦。
事实上,此番动作并未使他心平气和,反而更加焦虑了。
并且,这番动作也直接导致,他在缎君衡心中的地位又低了不少,虽然本便没多少地位,也就是中阴界的情况比较特殊,实在离不了这玩意。
“还请王稍安勿躁。”
眼看着剩余的兵卒双股战战,缎君衡不得不再次出言安抚宙王,对方能够不把中阴界子民的生命当回事,他可做不到。
很多时候,缎君衡心中都在想,如果孤城不危当年争气些,中阴界子民的生活是否会不一样。
可惜,人生在世,并没有如果可言,孤城不危的性格,其实也就比孤城不凡强了那么一点。
“缎卿,来者是敌是友尚不知晓,你让孤如何冷静,往大了讲,事关中阴界之旦夕存亡,孤又如何能冷静。”
胸中汹涌的情绪,宙王自己的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不管怎么讲,如今中阴界危矣,危在旦夕的那个危矣。
想他刚继位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手握五大显族,不可一世,现在竟沦落到这般境地。
典籍中记载,外境之人进入中阴界会受到环境影响,难以发挥实力不说,对命格也会产生影响。
之前的景象,已经超出他之理解,不管对方有没有被压制,这都十分的可怕。
“请王冷静,对方来了。”
话语落,只见远方天宇之中,一道赤虹突破封锁,将漫天红祸强行纵分后,直向祭天台而来。
一息,两息,三息,却见赤虹无视空间,强行越过笼罩王城之结界,再闻儒乐轻响: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清朗诗声中,赫见剑光铺道,三道不世身影自天而降,落在祭天台上。
“不知三位拜访我界,目的为何?”
最终,宙王还是硬着头皮,拿出身为一境之主的气魄,与来人交涉。
“此番冒昧拜访,是有几件要事,需与贵界相商,岂料中途出现变数。
方才之事,乃是我等出于自保,还望理解。”
轻言澹语,伴随冷眼一睨,使得双方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理解,理解,诸位远道而来,对我境情况不了解很正常。”
虽然心中慌的要死,但宙王依旧摆出一副极为大度的模样。
多少的宏图霸业,多少的雄心壮志,当他看到对面那人之时,险些被吓得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