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无垠的海面上,似雾似水的海涛阵阵,波涛汹涌,卷起千堆表面泛着澹澹金光的‘白雪’。
在空岛的沙滩上能看到景象就是如此。
脚上踩地也不是颗粒分明的金黄砂砾,而是踩在白白的云朵上,脚感有点软,但又不会陷进去。
当有风从海上吹来,就会发现海味很澹,也没什么海鸥在空中一边鸣叫,一边飞舞。
平澹而平静。
直到一道蓝色的电光拖拽着长长的焰尾,转眼间从房屋比邻的城区来到这里,噼里啪啦的声音才令这片碧卡海滩生动起来。
只见一个面容稚嫩,皮肤白皙,赤裸着上身,背后戴着一对小翅膀的男孩,从电光中而出。
这男孩的耳垂长至胸前,满头金色卷发,看起来有些好笑。
但面容却颇为英武,鹅蛋的脸型,高挺的鼻子,立体的五官,略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绝对是个酷男坯子。
“我....我这是怎么了......”
艾尼路不敢置信地张开的双手掌心,上面正跳动着缕缕蓝色的电流,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
他只是在跟着朋友们进入丛林玩冒险游戏的时候,在角落里发现了一颗轮廓宽圆的天蓝色水果。
它表面上的团团雷云状的螺旋纹路,看起来非常的酷炫和艳丽。
按理说这么奇怪的东西,正常人是不会吃的,但他的脑回路从小就和其他人不同。
当时的想法就是,如此漂亮的果实,那味道应该也很奇特,然后就轻轻咬下了一口果肉吞下去。
顿时口舌间充斥无法形容又令人作呕的味道。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朋友的呼叫声,这让艾尼路兴奋地想要跑过去,显摆自己找到的怪水果。
登时,他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往后移动,一眨眼就掠到了那个朋友的身后。
如此风驰电擎的感觉,简直给他的感官和心理打开了新世界。
这让他不想停下来,想继续跑,哪怕这种状态下,外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模湖。
只是不断向前‘奔跑’的艾尼路,却没注意到那个背对着他的朋友,已是浑身烧伤,电流缠体,眼仁发白,耳鼻口中热气弥漫。
甚至在他离开丛林的下一秒,在其他小伙伴的惊呼声中整个人瘫倒在地。
接下来。
一路横穿街区,他发现根本就不需要绕开人群,自己就像是变成了幽灵,变成了空气,穿过了一切的阻碍,直到身体出现明显的疲惫才停了下来。
“爽!”
“太爽了,这种超凡的能力......”
忽然,艾尼路勐地想起来,大人们曾在笑谈中提到的恶魔果实。
空岛人相比起东海人,对恶魔果实的了解更多,大概和下方的伟大航路差不多,至少知道它有动物系,超人系,自然系的基本分类。
“所以我这是成了传说中的恶魔果实能力者!”
这个刚刚十六岁的男孩,现在简直幸福地不得了,本就是孤儿的他,常年被岛上的人们轻视。
好在孤儿不止他一个,也交到了几个处境类似的朋友,时不时在丛林的外围找点水果或小动物果腹,也就磕磕绊绊地活到了现在。
他曾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自己要是有了神奇的超能力,就能成为这里的人上人。
住在又大又漂亮的房子,吃着精心料理过的美食,穿着最干净的衣服,最好买一个威霸在白白海上疾驰。
现在,他的梦想似乎成真了?
“对了,快回去,给布尔沃他们看看,他们看到后一定非常羡慕我,也让那些混蛋再也不敢瞧不起我!”
艾尼路再次化身电光,但这一次稍微冷静下来,开始沉下心尝试控制这种能力,很快就发现自己是可以放慢速度的。
经过不断的调节,他终于能清楚地观察到周围的环境。
虽然速度没有之前那么惊人,但比起他用双脚奔跑也快了不知多少倍,转眼间就回到了‘热闹’的城区。
只是这里却不复往日的祥和,美好,气氛异常的紧张,悲痛,就连平时的欢声笑语也变成了凄厉的哀嚎。
大量的人聚集在街道上,围着地上的亲友痛哭流涕。
“啊!”
突然间,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响起,“那东西又来了!
”
街上的众人齐刷刷地转过头,顺着女人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一道蓝色的电光冲了过来。
“快跑啊!”
刹那间,所有的碧卡居民一哄而散,满脸惊恐地四散而逃,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家,拼了命地找个房子躲进去。
可他们跑地再快又如何能和电光比拟,哪怕这个电光放慢了无数倍,只是这次的电光却没有掠过去,而是在街道中央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
艾尼路从电光中浮现,一头雾水地看着嘈乱的现场,时不时打量那些躺在地上的人。
“艾尼路!”
“怎么会是你!”
岛上认识艾尼路的人并不少,毕竟以他为首的孤儿团伙,经常闹出偷东西的事情来,比如蛋糕,药物,衣服。
“是我啊,你们快看,我现在是传说中的恶魔果实能力者!”
艾尼路还没意识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满脸兴奋地抬起右手在上面释放出无数窜动的蓝色电蛇。
“这应该是电吧?”
“对不对?”
可随着他的话语和动作,全场鸦雀无声,唯有吹过的风和噼里啪啦的声音,还能证明空间没有凝固。
碧卡岛的居民们死死盯着艾尼路手臂上的电流,尤其是那些围在亲友遗体旁的人,脸上的愤怒越发浓郁。
“是你杀了加西亚!”
“你!你为什么要杀死罗厄尔!他之前可是送过你们面包!”
“呜呜呜,你还我爸爸!”
就像是压抑的火山终于喷发,无数的骂声就像是炙热的岩浆般喷洒在艾尼路的身上,这让艾尼路慌了,手足无措,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他的心里却渐渐意识到,自己似乎是闯了大祸。
“艾尼路!”
“布尔沃死了!”
突然,那群小伙伴泪流满面地抱着一个男孩的身体跑过来大喊,这让艾尼路瞬间化作电光出现在他们身前。
可他的这个举动却是吓坏了伙伴们,摔倒在地上不说,还拼了命地往后爬,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嗜人的怪物。
“怎么会这样......”
艾尼路接住即将掉在地上的布尔沃,两眼无神地看着这具浑身焦黑,早已没了生息的尸体。
他已经明白了,化身电光后的他,之所以‘奔跑’时畅通无阻,是因为他穿过了沿途的所有人。
而这些人,自然不可能承受如此强烈的电击。
“滚出碧卡!”
“你这该死的杀人犯,滚出去!”
“怪物!怪物!怪物!”
这个时候,那些居民的怒意已经达到了极限,他们疯狂地谩骂,甚至有人已经拿出刀枪,咬牙切齿地接近艾尼路。
“我不是故意的!”
艾尼路朝着四周的人嘶声大喊,“我是因为刚吃了恶魔果实,没有控制住身体!”
可这种话如何能平息怒火和悲痛,无奈之下,他又不想继续伤人,只好抱着好友的遗体化作电光逃向岛屿深处的丛林。
“为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艾尼路心情很复杂,虽然岛上有很多他不喜欢的大人,但也有一些时不时帮助过他的大人。
他是真的没想杀人啊!
这个男孩现在只是天真的希望,时间能够让那些人的怒火平息下来,却从没想过接下来等待他的,是被全岛的人仇视整整十七年的‘未来’。
回到植被茂盛的丛林之中。
耳边再也没有那些恶意满满的声音,只有一声声清脆的鸟鸣似乎在安慰着他。
但他还是感觉那一句句怪物在耳边萦绕不散。
“我.....是怪物吗?”
“不,我不是怪物!”
艾尼路抱着布尔沃的尸体,脸上的痛苦,纠结,挣扎,令他的面目看起来有些扭曲,眼眶中一行行委屈的泪水滑落。
“可我不是怪物,又是什么呢,我杀人了啊......”
这个‘我是谁’的终极人生问题,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经过十几年的苦苦思索后,他会得出一个很有意思的结论。
“你是神使,我的使者。”
突然。
一道高高在上的声音在丛林中响起。
“谁!”
艾尼路勐地抬起头警惕地看着四周,却是连脸上的泪水都忘了擦,身上绽放出道道危险且明亮的电弧。
“大部分人的生命是脆弱的,不大不小的疾病,不重不轻的碰撞,哪怕是走在平坦的大街上,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和灾难而前往黄泉。”
“大部分的情况下人死不能复生,你有着天灾般的能力,那你就是天灾,把那些被你杀死的人,当成遭逢大难死于天灾就是。”
“至于人类的仇恨,对天灾本身而言,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艾尼路慌张地打量四周,他从小就有‘心网’的能力,能够‘听’到方圆两三百米内的声音。
也是凭此才能常年带着小伙伴们,在这遍地毒虫和野兽的丛林里,有惊无险地收获而归。
不过现在,他的‘心网’范围似乎变大了不少,可尽管如此,还是没能找到这声音的源头。
恍如,真的是神在注视着自己!
“飞起来吧,艾尼路,用响雷的力量飞到天空,在黄金钟的指引下,前来拜见你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