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号早上，京城落了场小雨，大概雨声助眠，苇庆凡比较少见的睡过头了。他被呀呀一爪子拍醒，看看时间，已经过八点了，虽然距离公司不远，但下雨天更大概率堵车，还是很可能会迟到。“还好我是老板……”他咕哝一声，重新躺了下来，吐了两口腹腔里的废气，然后挺身坐了起来。呀呀躺在旁边，很悠闲的舔着自己的毛发，苇庆凡挠挠它脑袋，穿了衣服去洗漱，又给它铲了猫砂，添了些水粮，自己也喝了杯水，随后跟它打了个招呼，下楼前往公司。“嘟——嘟——”开车出了小区，苇庆凡拨通了李婉仪的电话。“嗡……嗡……”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面，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响了起来，一阵接一阵，响个不停。深夜聊天到很晚，此时仍在沉睡的两个女孩子几乎同时醒过来，黎妙语抬起满是睡意的小脸，含糊的“嗯？”了一声，表示询问。李婉仪同样满脸困倦，但已经拿起了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转头对黎妙语道：“他？”黎妙语看了眼，然后“哦”了一声，又重新躺下来，闭上了眼睛，似乎自己是个局外人。“嗡……嗡……”手机还在震动，李婉仪似乎有点不耐烦，随手接通了电话，然后把它放到了枕边，自己也重新躺下来，闭上了眼睛。“喂，婉婉？”手机放在了两个重新沉睡的脑袋中间位置，并没有开扬声器，但房间里非常安静，还是能够清楚听到那边苇庆凡的话语。两人似乎都睡着了，自然没有人回应苇庆凡。“你们吃饭了吗？我刚起来，下雨了，睡过头了……不知道会不会迟到……”苇庆凡也已经习惯自言自语了，没等到回应，于是自顾自的说下去。“妙妙起来了没？昨晚你们喝了多少啊？自己在家就不说了，在外面不准这样啊……“你回头帮我问问妙妙呗，看看她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回学校，到时候我好去接她……我自己问她，她肯定不愿意跟我说……话说，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啊？“不过，反正你也都习惯了，你昨晚做的什么啊？我也想吃……我好饿……“今天还挺好的，没堵车，现在才八点二十，还有十分钟，我马上就到了，估计不用迟到……真可惜，我还想秀一把老板的优越感呢……”“行啦，我马上到了，挂了啊，你们俩好好的，虽然我知道我很优秀，但也没必要为了我伤了体面和和气，能动嘴的尽量不要动手，不然我会心疼和自责的……”李婉仪闭着眼睛伸出手，摸到了手机，仍然闭着眼睛找到了按键，挂掉了电话。“还是实体按键好……要是只剩下一块屏幕，还能这样挂电话吗？”她仍然闭着眼睛，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房间里面再次安静下来，李婉仪却没了睡意，过了会儿，正要起床，感觉到旁边的黎妙语用脑袋蹭了蹭自己。“嗯？”“我饿……”“那你起来吧。”“你也起嘛~我不会做饭……”黎妙语继续用脑袋蹭李婉仪的肩膀和脑袋，软嫩嫩的嗓音拖着尾音撒娇，“嗯~~学姐~~”“好啦好啦，起床，都八点多了……”李婉仪拢着头发坐了起来，见黎妙语还躺着，伸手拍拍她光滑莹白的脸蛋，“起来啦~”“嗯~”黎妙语睁开眼睛，眼眸晶亮，已无睡意，看着她眨了眨，然后也坐了起来，随意的拢了拢长发，都绕颈批垂到一侧。李婉仪看了看她睡过的枕头，见到有一根发丝，道：“你睡觉也掉头发哎……”“会掉啊，这不很正常吗？”黎妙语找了眨眼，“学姐你不掉吗？”“掉啊，所以才担心嘛。”“还会长出来的嘛~”黎妙语露出个甜甜笑脸，又伸手抓了抓李婉仪乌黑丰盛的长发，道：“而且学姐你头发这么多，掉也掉不完。”“呸呸……我才不想掉呢。”“我先去厕所……”“去吧。”黎妙语去了卫生间，李婉仪关掉空调，拉开窗帘，见日头已经升高，阳光热烈耀眼，不由得眯了眯眼睛，然后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然后出了房间，去外面的卫生间。她重新回来的时候，主卧卫生间门也已经打开，黎妙语见她回来，伸着头出来问：“学姐，有牙刷吗？”“底下就是新的……”李婉仪去给她拿了牙刷，两人一块洗漱之后，她先下去准备早饭。黎妙语很快也跟了下来，帮忙打下手，又到院子里面去浇花。李婉仪很快热了饭菜，两人一起吃饭，她又问：“你今天要回去吗？”“我在这里会影响你吗？”“不会啊。”“那我明天再走，好不好？”“可以啊。”“那我们今天干嘛去？”“莪上午得去一趟公司，就是客服那边……下午有一批衣服到货，得放到学校店里去。”“我能一起吗？”“不要工资就可以。”“哼哼~”吃完饭后，黎妙语跟着李婉仪打车去公司，是临街的两间办公室，距离不远，六七个人，看起来年龄都不大，只有两个男生。“仪姐~”“哇，谢谢仪爹！”李婉仪特意买了些水果带过来，这些人一看到李婉仪，就都笑着招呼，看起来十分熟稔。李婉仪给介绍了一下黎妙语，只说是自己的朋友，黎妙语在外人面前，又下意识的恢复了清冷淡漠的样子，虽然自以为很温柔的跟人打了招呼，但其他人明显还是被她那清冷气质所慑，简单招呼两句，便也没有人跟她说话了。李婉仪跟一个员工讲了新品的介绍界面，随后一起讨论着怎么做更好，并与一个像是负责人的女孩子讲了些最近的注意问题。忙完之后，两人又到厦大去，校园店已经重新开门了，里面只有个女孩子，李婉仪陪着说了会话，然后又和黎妙语去逛了逛，天太热，也没逛多大会，就回御园去了。两人吃了饭，睡了午觉，下午就要接货、分类整理，黎妙语跟着小尾巴似的跟着李婉仪，也跟着帮忙。傍晚的时候，她终于在学校里面逛了一圈，并且用李婉仪的相机拍了许多好看的照片。“那我明天上午就走了……”“走呗。”“我不想走。”“那你就不走。”“哎呀你有没有点诚意啊？”“我又不是苇庆凡，不想骗你也不想睡你，干嘛要哄着你？”“讨厌！”“哎呀别闹别闹……”昨晚的深聊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两人之间的矛盾，但达成了阶段性的共识之后，本就彼此印象不错的两个女孩之间关系还是变得更加亲近起来。晚上吃了饭后，李婉仪电脑前工作，黎妙语在旁边捣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我回去之后，他要是来找我，我该怎么办呀？”“那我就不管了，反正你当我不存在就好了……”“我不知道嘛，他肯定会用呀呀来威胁我的……”“是你想被他威胁吧？”“才没有呢！我是担心呀呀……你有没有见过黄花生的小狗啊？”“嗯。”“可不可爱？”“挺可爱的……”“我好想看看……”“……”“你怎么不说话啊？”“我在想，你该不会刚开学就被他哄好吧？”“怎么可能？他那样骗我……我才不会理他呢……可是呀呀和小狗狗是无辜的啊！”“……”“我要不要去偷偷打听一下敌情啊？”“啊？”“江清淮啊！”“……随便你，打听可以，你别把自己搭进去。”“我才没那么笨呢。”“那可不好说。”……夜里，两个女孩子又聊到很晚，随后第二天早上毫无疑问又起晚了，好在黎妙语的时间并不很赶。吃罢早饭，已经是九点多了，李婉仪送她去了机场，一路上又叽叽喳喳的聊了许多话，但没有再提到苇庆凡。黎妙语飞回省城，一路上心情十分微妙。来的时候，她很大程度上是出自于一时的冲动，想要来，就来了，并没有想过会是怎样的结果。而如今的局面，以及两人的协议结果，让她身心都轻松不少，但这样的局面却有些怪怪的。两天的时间，俩人聊了不少内容，甚至对于最初的“协议”内容也都有过补充和详解，但并没有说的很透彻，都有意识的回避某些部分。比如……现在当作对方不存在，但如果两人都被哄好了，都选择了原谅他，到那时又该怎么处理呢？结婚的时候，总不可能还当彼此不存在吧？甚至，这样的无视，难道本身不就是一种纵容吗？而且那个大坏蛋本身就贪心，如果自己和学姐都无视了对方的存在，又变成了原本那样婉南妙北的局面，他会怎么理解？又会怎么做？自己用脚指头，甚至呀呀用脑袋都能想出来，他肯定会往对他最有利的方向去理解……万一，万一真被他得逞了……飞机上，黎妙语轻轻咬着嘴唇，心情有点复杂，然而想想自高中与李婉仪认识和相处的过程，尤其是这两天的相处，似乎内心中也并没有那么排斥……“至少，学姐做饭很好吃……”她在心里面偷偷的这样想，又赶紧把这样的念头从脑海中赶走。“先不要想那么多……一想就上当了，那个坏蛋肯定希望自己这样想……”她在心里面默默的劝着自己，“而且，爸妈肯定不会答应的……还有外公、舅舅、叔叔……说不定会打断他的腿……”
【359】会打断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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