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潜骤然显了駮龙之躯,再加上昨夜炼成的神通“无音神雷”,配合之下,便是比真駮龙的威势还要可怕些。
非但瞬杀了那群残暴太平士兵,也差点将孽宗真传练玉楼给啃了。
外人看来是如此,可在练玉楼看来则是另一番状况。
“这駮龙有鬼!”
满脸红妆的练玉楼眉头紧锁,自龙口下挪移逃生后,他本该出手反击。
可他只犹豫刹那,便做出另一种决断。
深深看过陶潜一眼,随后便见他袖袍一挥,漫天飞舞的孽丝倏忽成网,将陶潜所化駮龙缠裹起来。
众人由此得自由,但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练玉楼这孽宗真传,又施诡异法门。
大红戏服一蜕,白花花一条肉虫叼着那千娇百媚罗刹女,倏忽钻入虚空,消失不见。
这般逃遁手法!
堪称是前所未见,刚以利爪、神雷震碎孽丝的陶潜,不由也是看了个呆。
当然,真正让他惊骇的。
仍旧是此时此刻,他脑海中仍在不停迸发出的志述。
原以为这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劫掠袭杀事件,所针对的是与西京军有着仇怨的九皇子。
可事实真相,却是陶潜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的那种。
当先完整浮现的,自是那数十残暴士兵的。
……
当这些志述注释流淌过去,陶潜只要不是傻子,立刻就该反应过来。
这场劫杀,根本就是阴谋。
“太上魔宗,九皇子。”
“这些士兵实际上是九皇子派出来的,他派人假扮太平军士兵掳走自己的王妃要做什么?”
“那身为太平军西京王男宠的练玉楼又作何解释?”
陶潜心底疑惑刚生,属于那位孽宗真传的道道志述也一一浮现。
许是劫气影响,许是练玉楼这位孽宗真传状态不对劲。
总之这一遭,陶潜见到了前所未有的,极其详尽的志述信息。
当他快速阅览扫掠过去,陶潜眼眸瞪得滚圆,显然是看到了更让他大受震撼的秘闻。
……
几乎已成废墟的金府内,幸存下来的一众修士见那头駮龙依旧保持着本相,只以为他是仍在警惕之中。
浑然不知,此时陶潜再次遭受三观重塑的冲击。
他原以为有南粤诸多经历,加上山门内见闻,入世后再遇上任何怪事都不会惊讶。
直至刚刚,他窥见了练玉楼身上隐秘。
“不要豁免!”
几乎是下意识的,陶潜似是想到什么,压制了自己异样魂灵要清除身上那一丝孽气的动作。
同时,意念翻涌飞快将此间状况捋了个清楚。
“也就是说,刚刚发生的血案劫掠,根本就是九皇子朱启一手安排的。”
“那数十个残暴士兵,是他用魔宗秘法弄出来假扮太平军的。”
“继而是有着重量级身份的练玉楼,由他出手,当众掳走罗刹女。”
“加上凶案发生之地,乃是九皇子麾下忠心耿耿的金家,又有诸多大人物和一众修士作证,这屎盆子可说是毋庸置疑的,结结实实的扣在了那萧沉舟身上,根本无法摘下来。”
“之后九皇子将以此为借口,直接灭了西京军。”
“不过之后还有志述却是问号,显然这里面还藏着更多隐秘,覆灭萧沉舟也不是九皇子的真正目标?”
一念及此,陶潜莫名想起他从长春会头领何森身上窥见的那些志述。
毫无疑问!
方士组织圣子之一的黄崇,应该也是九皇子盟友之一。
再加上那张百岁之父,大军阀张九灯。
还有,便是罗刹国大军!
以及最根本的,太上魔宗。
这么多势力加起来,必定不可能只是为了一支西京军,一个萧沉舟。
正当陶潜越想越不对劲,越觉得自己正要触及灾劫阴谋之根本时。
忽然,诸多哭嚎声四起。
其中一道,最是响亮。
陶潜睁眼一看,只见满是残尸断臂,鲜血淋漓的金府废墟内。
那金家家主金天养,竟是侥幸活了下来。
只是此时的他极为狼狈,完全没了之前那种隐忍枭雄的风采,只见他步履瞒珊,跌跌撞撞而来,一边哭嚎着废墟中一个个金家人的尸体,一边状若疯狂的朝着客厅区域而来。
当他发觉自己独女金秀珠没有出事时,面色猛地一松。
那疯魔之态,稍稍缓解。
可在陶潜注视下,金天养松懈下来瞬息,浑身凝聚的气机顿时四散。
他那道基是强行拔苗助长上来的,本就孱弱不堪。
练玉楼动手后,那数十残暴士兵为了逼真些,刻意将金天养打上重伤却又不杀。
金天养本该在见得自己多年心血毁于一旦之时,直接当场暴死。
只因牵挂金秀珠生死,这才强挺着赶来。
一见独女无恙,金天养心神一松,道基立刻崩溃,已无多少时辰可活了。
那一瞬,金天养自己也有所感知。
或许是生死大恐怖就在眼前,这位擅钻营的金家家主立刻恢复本来智慧,他奔过来后,先确认金秀珠无恙,而后开始疯狂向客厅内诸多幸存修士打听刚刚发生的一切。
很快的,当他听完全部过程,并听到九皇子的王妃被掳走之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也不知他到底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眸眯起,内里闪烁着骇人的幽光。
随后他猛地扭转头颅,目光中残存着一丝希望,朝陶潜与云容二人看过来。
完全顾不得还有其余修士在场,好似有什么恐怖之物在追着他一般,这金天养竟是拖拽着金秀珠,快速来到陶潜和云容面前。
也不管两人反应,金天养语速极快,却又是秘密传音过来道:
“云容仙子,金鳞道友。”
“我知晓我金家对二位毫无恩惠,反倒是二位愿屈尊在此处落脚,已是我金家之幸。”
“此番我金家遭此大劫,已到灭族关头。”
“覆巢之下无完卵,我金天养活了这么多年无甚遗憾,死便死了,可秀珠还年轻,她还不能死啊。”
“金天养厚颜,愿以多年积蓄相酬,请求二位帮我一个忙。”
“将秀珠送去其未婚夫张百岁处,若张府愿收留秀珠,履行婚约,两位恩人可随时离去。”
“若张百岁毁约,只求两位恩人将秀珠带离魔都,选一处安宁之地,让秀珠隐姓埋名,度了余生就好。”
说完这几句,金天养噗通一声跪下。
那头颅嘭嘭嘭撞地,竟是以家主身份,对两位供奉行了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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