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泰山,历朝之圣山,皇天子封禅之地,百姓不远万里祈福之地。
四象宗,就在这万泰山深处...
亦在这人间的高处。
玄土仙宗,玄天万兽宗,云梦仙宗,三宗天才已至。
两名男修,一名女修,皆是气势不凡,当为各宗之天才。
玄天万兽宗天才,神色跋扈,周身散发着一股“舍我其谁”的气质。
玄土仙宗天才,神色漠然,视苍生为红尘炼心的工具。
云梦仙宗天才,长腿蜂腰,俏脸覆霜,神色冰冷,对万事万物皆是无有动心。
“他就是放水的对象吗?果然看起来没什么本事。”
“一身酒色之气,连眼神都没什么光,这般的人凭什么青云仙宗要让他做四象宗宗主?”
“我听说他出身卑贱,待到被发现天赋,且入了青云仙宗后,在人间的京城里是肆无忌惮,每日无女不欢。
偏偏他只是单纯的好色,并不如我等,以色炼心,看似在享男女欢乐,实则却是在磨砺修行。”
“他不是青云仙宗天才么?”
“我看是被哪个大能寻得的后代吧?若真是天才,何必要玄云君......”
诸多声音,窸窸窣窣,在七星台周边,却是比蝇蚊之声还要低。
然而,别人或许需得凝神,放开神识才能倾听,可白山却能直接凭着身体本身的听觉而听到。
可听是听到了,他却变本加厉,忽地搂着宴灵仙子的腰肢。
宴灵仙子也轻轻依偎着他,凑到他耳边作呵气轻语的模样。
顿时,远处有修士认出了宴灵仙子。
毕竟这可是上好的炉鼎之体,再加上她本身的媚术、云雨之术,是不少修士追求的目标。
在认出后,三宗修士又是一片哗然...
甚至有些男修情绪激动。
毕竟,这些日子有关白山的不堪言论实在太多了。
在这些男修看来,白山这般的腌臜货根本不如他们,便是一时天赋占了优势,可心性却是极差,再加上卑贱的出身,又岂能配上宴灵仙子。
便是宴灵仙子都看出有些不对了。
她本是作态地在白山耳边哈气,以显亲密之态,可现在她却轻声以只有白山听到的的声音道:“公子,再如此...需要树敌了。”
“树敌?”
白山却丝毫没有悄悄说话的打算,他脸上浮现出不屑之色,目光扫过前方的三宗修士,继而又当着所有人的面,抬起一根手指,挑起了宴灵仙子的下巴,让她那精致的面容落在阳光里,然后问:“敌人在哪儿?”
说罢,他松开手,猛地搂紧宴灵仙子,使得这娇丽的身躯往他身上扑来。
“呀~~~”宴灵仙子被他突然袭击,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埋头在他胸前。
白山搂着她,凑到她耳边,埋首在那青丝之间,似是在赏花闻花,同时道:“稍稍抗拒下。”
宴灵仙子闻言,顿时发出一声娇哼,脸上浮现出又羞又急的模样,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抬手去推他,却推不开,继而便捏起拳头,捶打着男人,娇喊着:“放开我,放开我...你答应过我,在我们彼此产生感情前,不这样对我的。
放开我呀~”
白山的手却如铁钳般死死箍着她的腰,让这妖娆的女修几乎要全部黏到他身上,继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四散,狂妄之气亦四散。
本是情绪激动的男修,顿时怒不可遏了,竟有三个男修御剑而出,落在白山面前,厉声道:“放开宴灵仙子!”
“你这般的人,若不是真君庇护,怎可能得仙子青睐?”
“宴灵,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真心想与你双修,你随我走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白山抬手又挑起宴灵的下巴,问:“你敢走吗?”
宴灵仙子只觉被如此调戏,她心底都有火了,可旋即想到面前那一夜...这个男人真正的一面,便是所有火都没了。
放浪形骸,醉生梦死,不过是他裹在身上的一层皮。
可是,宴灵实在搞不懂这男人为什么要如此挑衅。
不过,她虽不知道原因,却知道配合。
她眼中闪过一抹只有近处修士才看得到的“耻辱感”与“无奈感”,继而道:“白公子说笑了,宴灵来此正是与你双修的,如何会走呢?只是...只是...请白公子温柔点...”
说罢,她眼中又闪过一抹“悲伤”。
这些小情绪落在三个男修眼中。
顿时有男修情难自禁。
铿!!
陡然之间,飞剑出鞘,化作三道寒光,跨过十多丈距离,飞掠向白山。
眼见着这飞剑便要刺中白山,白山却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又好像是只顾着玩弄他怀里的仙子。
而远处则是传来一声厉喝。
“收剑!!!”
话音落下,那三名男修只觉大脑嗡了声,顿时断了与飞剑的联系。
哐当!
哐当!
哐当!
飞剑落砸在坚硬的石地上,距离白山犹有一丈之远。
白山一手搂着宴灵仙子,一手抬起,指着那满地的飞剑,再度哈哈大笑,继而笑容停止,冷声道,“居然敢打我女人的主意,还敢对我出剑?”
宴灵仙子非常配合,一双美丽的瞳孔里“恰到好处”地闪过“气抖冷”和“悲伤无奈”的神色。
三名男修看的分明了,只觉义愤填膺,不斩此獠,念头难易通达。
有时候,入场是因了一个引子,但入场后却又会被其他事迫的身不由己。
三名男修原本是各怀心思,想点到为止,可现在...入场后,白山的每一个态度都在狠狠地鞭挞他们。
他们心怀怒火,正要发作。
白山却忽地对着远处的三宗天才指指点点道:“你们,若不管教自己门里的狗...稍后比武,可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他指着那三人道:“自扇耳光,一百下。”
三名男修目瞪口呆。
在凡间,他们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从来都是想怎么就怎么,凡间女人也是肆意玩弄,甚至以间杀而炼心也是常事,这从未有人敢让他们自扇耳光。
就在这时,不远处玄天万兽宗的那天才冷笑道:“哦?白山师弟要如何不客气?”
“师弟?”
白山问,“你和应龙真人,雷山象,凤仙仙子,以及我青云仙宗十二仙是平辈么?”
那天才愣了下,“应龙真人自是比我们高上一辈。”
白山冷声道:“原来雷山象,凤仙仙子在你眼里,也是平辈。难怪你敢称我为师弟。这是不把我青云仙宗放眼里。”
话音落下,便是他身后的青云仙宗弟子神色都不好了。
玄天万兽宗那天才确实之说了“应龙真人”,而没说雷山象和凤仙仙子。
那天才正要解释,白山却冷笑道:“上场,让我替师兄师姐们,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狂徒,让你明白什么叫天高地厚。”
那天才的解释顿时说不出口了。
此时再解释,那就是服软了。
可在青云仙宗弟子里,这天才却是默认了。
那天才神色阴晴不定,眸中之色越发阴冷。
之前运教的玉灵子就因为这白山而被软禁二十年,而玉灵子乃是他至交好友,两人曾一同以人间高手为棋,在仙界乱兽山多次对弈,这等情谊本就是存在的。
如今,这白山竟敢挑衅于他,那便是新仇旧恨加一起了。
这次即便要放水,那也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
于是,那天才也不回答,只是扬声道:“抽签吧!!”
他眼中焚着怒火,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要狠狠地教训一下这凡间来的泥腿子,让这泥腿子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天才。
白山一边肆意玩弄着宴灵仙子,一边也扬声道:“抽签!!”
身为“拉仇恨工具人”的宴灵仙子,陷入了沉默......
她越发觉得身边男人的可怕。
……
...
...
“玄天万象宗,虺蟠子,对,青云仙宗,白山。”
“玄土仙宗,魏居阳,对,云梦仙宗,云汨。”
竹签落定。
虺蟠子冷冷看了眼白山。
随后,两人踏步上了七星台。
一股玄妙的力量升腾而起,两人只觉体内的灵气都被封了起来,而仅能凭借武道对战。
四宗弟子安静下来,在周围观看。
台上,两人行礼,旋即,拉开阵势。
对战,一触即发。
虺蟠子年岁早已逾百,虽是修行法术,却也浸淫武道许久,自是极其擅长。
白山和他交锋一处,却是故作勉强支撑着。
两人一来一回,很快打了百十回合。
虺蟠子神色渐冷,按照师门的说法,他现在差不多该示弱,然后主动认输以放水了。
可是,他并不准备如此...
他的师门也隐隐默许了“他的不准备如此”...
他要将这白山狠狠地踩到尘埃里,然后再故作不敌。
如此,他输了阵,却斩了心。
想罢,虺蟠子再不留手。
猛然爆发之间,身形速度竟是快了数倍。
疾风狂卷,劲似喷气,震地台上尘埃狂暴四散。
而在这浩大声势之中,虺蟠子宛如一条蓄势良久,终于出手的剧毒蝮虫,由远而近,一射便至,毒素蕴藏着劲气,发出“嘶嘶嘶嘶”的怪声。
空气鸣吟不已,且有着氤氲的毒素弥漫。
七星台上,只见一道昏昏沉沉却又凌厉无比的冷光,由远而近,以一种刁钻、歹毒、且充满杀气的方式往白山的眉心斩去。
三宗弟子见这状况,皆是心头大快,只觉虺蟠子师兄不愧是玄天万兽宗真正的天才,即便是武道水准亦是如此之强。
生死间有大恐怖,这刚刚肆意妄为的白山,怕不会吓得尿裤子吧?
毕竟他出身卑贱,徒有天赋,而无心性。
他如何面对虺蟠子师兄这般真正的力量?
白山看着那斩来的冷光,时间好像变慢了...
或者说,他的反应早已凌驾在对方的攻击速度之上了。
终于到了。
等到了。
那么...就让我来迈出屠灭五宗的第一步吧。
想从前,他便是连妙妙姐给的迷魂散都不太想去用,觉得有些无趣......
可现在,却终究还是妥协了,而这双手最终还是要沉沦入阴诡之地,在黑暗里去舞弄风云。
他的右手抓出了腰间的飞刀,心底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而在他抓出飞刀的那一刻,虺蟠子的命就已经不再是他自己的了。
白山甩出了飞刀。
虺蟠子只看到一道璀璨无比的亮芒,好像太阳一般,从白山手中跃出。
这亮光淹没了他手中的寒光,好似日月之辉淹没了萤火之光,好似滔天巨浪扑过了溪流浪花。
噗...
飞刀直接贯穿了虺蟠子的眉心,而其上蕴藏的恐怖劲气,继续弥漫。
虺蟠子的脸好像被锤子重重砸了一下的精致花瓶,开始出现皲裂。
脸庞,脖子,胸口,手臂......
一道道裂痕飞快散出。
虺蟠子双瞳圆瞪,其中犹藏着面对死亡时露出的大恐怖。
他身形不受控制地往前跪下,继而对着白山扑倒,匍匐...
嘭嘭嘭!!
血肉炸散,一地红色!!
身死道消,魂归轮回!!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呆住了。
说好的放水呢?
这一刻,唯有万泰山上的山风在静静吹着。
白山脸上故意露出一丝后怕,继而又迅速平静下来,负手而立,道:“你们都看到了,是他先下的狠手。”
现场,一片哗然。
良久...
宣布的声音响起。
“青云仙宗,白山,胜!”
...
...
白山才下七星台,玄天万兽宗的修士便迅速围了过来,可青云仙宗这边也不甘示弱,很快护住了这位小师叔。
双方对峙着。
然而,厮杀是难免会出事的,七星台上也没有规定不能杀死对方。
一阵喧哗后,玄天万兽宗的人退了下去,只是冷冷地盯着青云仙宗。
虺蟠子,是他们仙宗之中的真正天才,折损在此...那可是会引起宗门高层大怒的。
很快,第二场也开始了。
一阵对杀后。
宣布声响起:
“云梦仙宗,云汨,胜!”
身着雪白仙袍的云汨看了眼她剩下的对手。
白山正搂着宴灵仙子,在肆意玩弄。
云汨脸上浮出一抹冷笑,刚刚的对战她是看清了的。
她抓住了白山在获胜后眼神里露出的一丝后怕。
所以,她明白...
白山之所以胜,其实秘密在那飞刀之中。
虽说不知道那飞刀的原理,但必然是某种极其厉害的暗器。
只要让他无法动用那暗器,她就赢定了。
于是,云汨道:“这一场,我们不用兵器,只靠拳脚,可好?”
白山道:“你若当我道侣,我就说好。”
云汨扫了一眼他怀里的宴灵仙子,道:“你既有道侣,何以对我如此轻佻?”
白山笑道:“人间帝王有后宫佳丽三千,怎么,我难道不能有?”
“后宫佳丽三千?”云汨芳心顿怒,这白山竟然把她和那等庸脂俗粉比在一起?
她是什么人?
她是云梦仙宗年轻一代的天才。
“上台。”云汨冷声道。
白山松开宴灵,踏步而上。
许是刚刚与宴灵玩的野了,他的发冠早已跌落,此时他随手扯下丢开,一头黑发披散肩头,宛如黑色的狼烟昂昂飞旋。
他拄剑,站定,身处诸多目光里,便是连礼都不行了,只对着对面那白衣仙子轻佻地勾了勾手指,道:“美人,来。”
云汨一挥长剑,宛如一缕缥缈的烟雾冲出,继而似缠丝般从八方束裹住这狂妄的好色之徒。
残影道道,真假难辨。
白山只是拄剑而立,好像根本看不到那围绕着他旋转的那诸多残影。
骤然...
一道白山背后的残影骤然跃出。
云汨显身。
一瞬之间,动如雷霆!
剑锋烁寒,直指白山!
三宗弟子心都提起,死死盯着现场,他们都恨不得云汨的剑能够贯穿那狂徒。
可惜...
他们失望了。
就在云汨的剑将要刺中白山时,一道匪夷所思的光点出。
在那于外人而言的极快、于两人而言的极慢之中...云汨只感自己这一剑刺空了,而白山的那一剑却静静地对着她眉心,往前再来三寸,便可戳入她眉心。
云汨疾退。
白山云淡风轻地收剑,继续拄剑。
云汨再攻...
再退...
继续攻!
继续退!
四宗弟子看着看着,心底顿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云汨使尽浑身解数而酝酿的全力一击,却总被白山随手一剑给挡回。
不过,之前的白山和虺蟠子交锋时,可是虺蟠子占了上风。
难不成白山藏了实力?
又或者,云汨的武道并不强?
众人正想着的时候,却听一声清脆的“叮”声。
云汨的剑被挑了起来,她跪倒在白山面前。
白山的剑正架在她脖子上。
白山侧头,微笑道:“叫一声相公,就放过你。”
云汨愤恨地看着他。
远处...
宣布声急忙响起:
“青云仙宗,白山,胜!!”
白山看着云汨,却不收剑。
云汨道:“休想!”
白山轻佻道:“秀色可餐。”
说罢,他收起了剑。
云汨满脸羞愤,却是不发一言,连剑都不捡,转身离开,出了七星台,话也不说,直接腾云远去。
白山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哈哈大笑起来。
...
...
“咕噜,咕噜,咕噜...”
酒水葫芦被高高举起,凑在男人嘴边,顺着咽喉,流入五脏六腑。
五月的万泰山孤崖上,漫山遍野,生机勃勃。
这等春光烂漫之际,本是游山玩水的好季节,而白山却在饮酒。
他已是四象宗宗主。
接受了在山腰等待的江湖大势力的“朝拜”,
如同帝王般君临天下。
可他却没有半点开心。
他也已把白妙婵,玉真公主接了过来。
这里可能是他今后会生活数十年的地方,白妙婵也会在这里与他一起谋事。
赵玉真需要一个好的修行之地,而四象宗显然比青云宗更好。
宋幽宁也是嚷嚷着想来这里,但却被白山暂时阻止了,只说一切未定,待到定了再来接她。
此时,
这在之前的七星台斗法里轻佻跋扈的男人,此时却在痛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大能白妙婵问。
白山道:“玄云君为我去请求那三家放水,而我却让纸人提前给了玄天万象宗警告,告诉他们小心青云仙宗。
然后,我杀了虺蟠子,羞辱了云汨,顺带毁了魏居阳的信心。
那三宗会如何想?
他们会想,这是玄云君早有预谋的策划。
为的,就是麻痹他们,让他们的天才弟子疏忽大意,继而被我毁掉。
四宗本就有矛盾,本就互不信任,这一次足以火上浇油,让他们的矛盾更加剧烈了。”
大能白妙婵道:“他们不会弄清真相吗?”
白山看着天边,靠着老松树,悠悠道:“小孩子吵架,会握握手,互相谦让,然后在大人的逼迫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一声‘我不该这样’。
可大人呢,争吵之后,他们甚至连坐都不会再坐到一起。至于交谈?那或许要等很久,还要等到中间人去撮合。即便真的撮合了,交谈了,能不能谈到一处去,也是个问题。就算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两人看起来和好了,见面笑嘻嘻的,那心底还是存了芥蒂。这芥蒂无关对错,就算知道谁对谁错,就算知道是误会了,也不会消除。
而这里,可不是小孩子的矛盾,也不是大人的矛盾,甚至不是凡间王朝的矛盾,而是仙宗之间延续了不知多久的根深蒂固的矛盾。
谁会坐下谈?谁会让步?谁会解释?谁会服软?
不会的。
小孩子都明白,事情说清楚了,就能知道谁对谁错。
可越是大的势力,越是做不到。
纵观天地历史,不都是这样么?
更何况,还有藏在暗处的魔宗,会帮着我搅乱局势,借题发挥,让矛盾更加剧烈......
可是,我是老祖要夺舍的绝世妖孽,青云仙宗保定我了。”
大能抱着双膝,坐在孤崖的暮色里,轻叹道:“你怎么想到这办法的...”
白山自嘲道:“阴诡之事罢了。
你要我灭五宗。
我怕五宗同气连枝,灭不了。
所以,我想让他们内斗,让他们内部瓦解。
就算瓦解不了,也会给我成长的时间,空间还有...机缘。”
“机缘?”大能问。
白山道:“趁火打劫,浑水摸鱼,乱世出英雄......没有乱,哪有利?
我就是要在这大乱之世中取尽好处!
我就是要满手血腥,从别人的尸骨上搜出宝贝!
我就是要这样,一步一步一步地爬高,变强...越来越强,强到可以去...”
他的声音急促,却又终于缓慢了下来。
慢到“去做什么”也不说了。
大能沉默了下,道:“其实你不必这么想。
因为我们要对付的五大仙宗...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杀坏人,就是在救好人。
你杀的坏人越多,那么活下来的好人就会越多,就会越感激你。
所以,你没有错。”
说着说着,大能露出温暖的笑容。
她必须引导这孩子,不能让他的心彻底堕入不可见的深渊,也不能让一个量劫的收尾被另一个量劫的开始所取代。
残阳如血,普照青山。
孤鸿远去,浮云悠悠。
白山抓着葫芦倒了倒,见没酒了,便这么地悬着手,良久才缓缓放下。
他问:“让我见见她,好吗?”
大能抬眼,道:“我怕她接受不了,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接受真相的。
如果我们成功了,她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如果我们失败了,那我将被锁定而无法逃脱,那时候...我会先融合她,让她最后的记忆永远停在那一天。
那一天,她犹然记得你为了夸她漂亮,写了一句她无法理解、但却知道极好极好的诗。
她表面上不说,可心里却欢喜的很。”
大能稍稍沉默了下,吟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这诗,真好。”
白山:......
“是啊...真好...”
大能道:“这应该只是半句,下一句呢?”
白山沉默了下,抬头看着天边的晚霞,轻声道:“等她醒了,我说给她听。”
大能愣了下,笑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
...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宴灵仙子从远而来。
“主人,这是仙宗赠下的万泰山地图,还有一些二主人修行需要用到的资源。
这地图与寻常地图不同,其中包含了一些小世界的入口,以及一些特殊的灵气之地所在。”
“给白山吧。”
“是,主人。”
宴灵走去,把手中图轴和小芥子袋递去。
白山握着小芥子袋,略作探查,发现其中有两颗心脏,一盒金沙,三百坛仙酿。
想来是除了“新鲜的金灵花”之外的资源。
不过,若是有金行之气浓郁的灵气之地,这金灵花却也不会欠缺了。
他又抓过图轴,于虚空里展开,细细看了看地图上的地形,旋又收起道:“【金世章】需得去金行之气浓郁的二阶领地修行,这地方有了。”
白山站起身,腾云往远而去,他一秒钟都不想耽搁。
至于四象宗,本就有着自己的一套运转体系...
他这宗主,可以去管事,也可以什么事都不管。
而有大能白妙婵在,她完全可以慢慢地、慢慢地把整个四象宗变成他真正的地盘。
毕竟,左尘子和宴灵仙子都是灵婴境初期存在,在四象宗里,这两人联合出手,基本上谁都逃不了...
在这个过程里,大能白妙婵会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弄清楚天上的情况,然后借着各种契机去寻求【土篇】和【水篇】。
等到五篇齐全,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突破【火魔章】和【木魔章】了。
而现在,他要修炼的则是【金章】,亦即【金世章】。
想要练成前六层,亦需在金行之气浓郁的二阶灵气之地生活至少1年。
...
...
万泰山深处。
一处灵气缭绕的秘境。
山崖“狰狞”,处处生着闪光的金属石笋,从高处看,好像无数诡兽张着大嘴,露着獠牙,又好像漫天仙剑的墓地。
而这“大嘴中央”、“墓地中央”却是静静坐着个披散黑发的男子。
无论风雨晴天,男子总是坐在这里,安静地“坐井观天”。
他每天都会划破手指,用自己的鲜血去浇灌一株植物。
每天都会试着提笔,蘸墨,去绘制符箓,然后...一个个小的符纸人则从他手中诞生。
暴雨天里,他也不打伞,只是仰头看着漫天的雨水落下,淋湿身子。
晴天里,风和日丽,他会取出美酒,举杯而饮,一醉方休。
因为大能白妙婵的缘故,白山虽坐在这秘境里,但却对外面的事总是略知一二。
他知道他做的事正在酝酿一波风暴,魔宗没让他失望。
他也知道晋州之事复杂无比,似乎隐约还有深渊势力出没,就连北蛮都悄悄地已介入其中。
北蛮苦寒,有着金帐皇室里风碧野这样理智的人,却也有着不理智的人。
赵玉真告诉他,那些北蛮里最穷凶极恶,最信奉深渊混沌之徒所建立的组织,名为——极乐世界。
自己的极乐世界,他人的无底深渊。
苦寒的日子过久了,便想着利用深渊的力量去挥霍,去享受,此谓极乐。
如此,晋州里出现的势力已有:青云仙宗的九仙,前朝余孽,隐士会,深渊,极乐世界,皇朝大军......
除此之外,三大宗门似已蠢蠢欲动,想要暗中破坏青云仙宗的“筹宴大计”,当然他们必须小心翼翼,而不能明目张胆地去破坏,否则惹怒了圣人,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这许许多多、明里暗里的势力,让晋州这片前朝旧土混乱不堪,无论是谁,在那片大地上都是朝不保夕,随时面临着危险。
然而,无论外面多么乱...
白山都是安静地坐在这片深谷里。
...
次年,五月。
白山缓缓睁开眼。
又过一年,又长一岁。
而【金世章】的第六层,也破了。
新的力量涌入他身体,使他感觉自身又强了几分。
而对应信息也进入他脑海之中:
【金章,六层;作用:三重天;瞬间爆发】
三重天:当你手握金属类兵器时,你的第一次与该金属类兵器相关的攻击将额外提升1.2*3倍,第二次攻击额外提升0.9*3倍,第三次攻击额外提升0.6*3倍
瞬间爆发:你的真气爆发力达到了极大幅度提升,可以使得真气外放,于空凝出剑气虚影
白山闭目缓缓体悟了会儿,继而睁眼。
“我记得三阳的提升是0.6*3倍,而这三重天则是1.2*3倍,算是倾尽全力去增强第一次攻击了...”
“真气能够瞬间爆发,就可以使得只能流淌于体内或者体表的真气破体而出,而待到强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在外形成法相。”
“继续。”
白山并不准备休息。
“那么,该是完成需求4了。”
“于细微处,感受磅礴之力的意境。
并将这意境融入剑意之中,而以力催动。
继而...形成属于我自己的剑气法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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