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君上,柴禾、老陈醋和大锤与石头有何相干?”那些秦人如同在听天方夜谭似的,个个瞪圆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石头挡道,无法施工,这与柴禾、陈醋和大锤没有一点儿关系,要他们不惊讶都不成。
“到时便知。”秦异人没有给他们解释的打算。
这种技术上的事儿,就是说破了嘴他们也未必能理解,不如不说。不要说战国时的古人,就是现代人也有不少人会觉得不可思议。
秦人虽然不解,却仍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命令,拾柴禾的拾柴禾,‘弄’老陈醋的‘弄’老醋,还有不少大锤也给‘弄’了来,堆成了山。
“君上,又该怎生做?”秦人打量着秦异人,静等秦异人下令。
“把柴禾铺在石头上,要厚厚的铺上一层。”秦异人再度下令。
“铺柴禾?难道要用柴禾烧?”秦人惊疑不定。
“没错,就是要烧。”秦异人为他们解释一句。
“烧石头,这能有用吗?”尽管秦异人在秦人中的威信很高,秦人听了这话也是一脸的不信。
这还是让秦人拥戴的秦异人说的,若是换个人的话,一定会被秦人骂作得了失心疯。
秦人把柴禾铺在石头上,厚厚的一层,然后退开了。
秦异人一声令下,柴禾被点燃,一时间烈焰腾空,映红半边天空。
“二位,如何?寡人也是水工吧?”秦异人冲郑国和李冰臭屁一句。
“君上真是博学,连水工治水之术都知晓,佩服佩服。”郑国和李冰齐声畅笑,恭维一句秦异人。
“君上,这需要锐士协作,不然的话,会伤到人。”李冰提醒一句。
“嗯。”秦异人微一点头,道:“调一队锐士前来,要他们带好盾牌就行了。”
命令一传下,一队秦军锐士被调了来,带着盾牌,在旁边听命。
秦人望着腾空的火焰,议论纷纷,大是不解为何要用火烧。
直到火势小下去后,秦异人命令秦军锐士上前,站到沟渠边上,支起盾牌,组成了一道盾墙。并且,秦异人命令他们蹲下身,莫要‘露’头,不然的话,小心眼睛。
然后,秦人拎着老陈醋来到盾墙后面,快速把老陈醋倒下去,只见白茫茫一片,酸气熏天,令人几‘欲’作呕。
“砰砰砰!”一阵炸裂声响起,到处都是‘乱’溅的碎石,砸在盾牌上发出惊天的响声。
“好大的动静。”秦人惊叹不已。
“哎哟!疼死我了!”有倒陈醋的秦人好奇,没有及时躲在盾牌后面,被碎石砸中,发出一阵惨叫声。
秦人不断把老陈醋倒下去,炸裂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如同雷鸣似的。直到这炸裂声小下去了,秦异人这才道:“好了。用大锤,砸!”
秦人拎着大锤,来到沟渠边上,朝里面一瞧,不由得大是惊讶,只见原本坚固异常的石头如今已经变得篷松了,更有不少裂痕。
“这……”秦人哪里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无不是个个睁圆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之情。
“砸呀,还愣着做什么?”秦异人吼起来。
“这能砸得动吗?有用吗?”尽管眼下的石头已经面目全非了,可是秦人仍是不太相信能砸得动。
有秦人抡起大锤,使出吃‘奶’的力气,对着石头就砸了下去。
“噗!”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只见大锤入石甚深,往昔那种令人手臂疼痛的痛苦并没有出现,这令秦人惊奇不已。
“真好砸!真好砸!”紧接着,秦人就是爆发出欢呼声。
用大锤砸石头的痛苦,谁都知道的事儿。眼下的情景与他们熟悉的痛苦完全不同,这令秦人大是振奋,无不是扯起嗓子大吼:“砸!砸!快砸!”
一时间,只见大锤上下翻飞,不计其数的大锤狠狠砸在石头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还有‘乱’溅的碎石。
砸了一阵,沟渠里已经是厚厚一层碎石了,得清理出去。
“装车,运到一边放好,这可有大用呢。”秦异人再度下令。
秦人眼下对秦异人的话是不再有丝毫怀疑了,无不是奋力而为,没过多久,就把碎石清理出来了。然后接着砸,直到砸不动了,再铺上柴禾烧,烧了之后用老陈醋来‘激’,最后用大锤来砸。
经过三天三夜的奋战,这块石头被征服了,秦人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秦异人这法子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小时候调皮,有没有把石子烧得很烫扔进水里的事儿?若是有这种经历的人一定知道,当把发烫的石子扔进水里后,一定会有碎石‘乱’溅。秦异人的改变是用老陈醋,而不是用水罢了。
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得到用来夯筑的建筑材料,这可是防止漏水必不可少的。
连巨石都被克服了,还有什么能难得住秦异人的呢?秦人把秦异人夸成了一朵‘花’,认为他是天神下凡,英明无比。
其实,这法子就是李冰和郑国二人也是知道的,这是水工必须要掌握的技术。
在修渠的过程中,时不时就会遇到巨石拦路,只要不会漏水,就用这法子处理掉。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过去了三个月,眼看着夏播就要到了。
一个好消息传来了,干渠、支渠、‘毛’渠已经修好了,只等着放水了。
引泾水入渠之处叫觚口。这天,觚口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欢欣鼓舞的秦人,个个裂着嘴直乐。
百万丁壮奋战三月,终于把水渠修成了,这对于秦人来说是天大的‘激’励之事,除了留守各处的人员外,能赶来的都赶来了。
奋战三月,总要亲眼看看引水入渠,不然的话,会遗憾终生,是以这里的人特别多。
秦异人起个绝早,洗漱完成,用过早点,带着小嬴政、赵姬、清夫人和‘蒙’怡四人登上山巅,放眼一瞧,好壮阔的场面。
泾水奔腾咆哮而去,发出惊雷般的声响。
而水渠引泾水处却要矮上许多,水渠与泾水间有一道山岩挡着,眼下要做的就是把这山岩破坏了,然后泾水就能流入引水渠中,再通过水渠,流入关中各地。
此时的山岩下已经堆满了厚厚的柴禾,堆得高高的,山岩有多高这柴禾就堆了多高,远远一望,堪称奇观。
郑国站在高高的云车上,红光满面,极是‘激’动,‘胸’口急剧起伏,难以自抑。
郑国是韩国的布衣水工,终生为治水奔走,却是没有机会。来到秦国,他终于有治水的机会了,如今,郑国渠即将成功,这对于他来说具有无比重大的意义,要他不‘激’动都不成。
身旁的李冰笑着在郑国肩头拍拍,什么话也没有说,这是无声胜有声。此时此刻,话语已成多余的了,因为李冰在都江堰修成时也是这般‘激’动,他完全能够理解郑国的心情。
李斯和蔡泽也在云车上,二人也是‘激’动难已,眼里泛着泪水。
二人本是布衣之士,在父母之邦没有出头之曰,不得不远走秦国。到了秦国,他们被委以重任,主持修郑国渠这样的巨型水利工程,这对他们来说是无比的信任。如今,水渠即将成功,谁能不‘激’动呢?
“点火!”郑国平抑一下‘激’动的心情,右手重重挥下,如同惊雷闪电,极有威势。
柴禾前的秦军锐士把手中的火把扔了出去,柴禾燃烧起来,不多大一会儿功夫,就是烈焰腾空,浓烟滚滚。
这把火很能烧,直到烧了多半天,这才熄灭。
此时的山岩已经是火红一片,如同一朵巨大的火烧云似的,已经被烧透了。
“‘激’醋!”郑国再度下令。
立时有秦军锐士把早就准备好的云车推上前去,然后把老陈醋流水般的运到云车上。云车上的秦军锐士拎起老陈醋倒下去,众多的云车,众多的秦军锐士一齐动手,这陈醋汇成一条溪流,倾倒在发红的岩石上。
“滋滋!”一阵滋滋声响起,浓烟大冒。
紧接着,滋滋声被淹没,一阵惊天动地的“砰砰”声响起,不计其数的碎石飞溅,如同雨点般滚落。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山岩下就堆满了碎石。
“巨木,撞!”郑国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大声下令。
云车被推开了,身上覆盖着湿毡的秦军锐士扛着一根根粗大的巨木来到山岩前。
之所以要覆上湿毡,那是因为这里太热了,没有湿毡在身上保护,无法靠近山岩。
“撞!”随着一声令下,秦军锐士发一声喊,一齐跑动起来,巨木狠狠撞在山岩上。
“轰隆隆!”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震耳‘欲’耷。
这一撞不得了,只见山岩上出现一条条裂缝,随着秦军锐士的不断撞击,如同蜘蛛网似的蔓延开来。
秦军锐士没有停歇,一轮又一轮的撞击着山岩,山岩上的裂缝越来越大。
没过多久,山岩上出现水珠,泾水已经渗了出来。这些水珠很快就化作蒸汽消散。
再撞击一阵,渗出来的不再是水珠,而是一条条细小的溪流了,溅在发烫的山岩上,发出一阵滋滋声,化作一片茫茫白雾。
秦异人站在山巅上,瞧在眼里,大是感慨这是一幕奇观。
“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果是不假!”秦异人大是感慨。
又撞击一阵,渗出来的水流更大,而且山岩开始朝外突出。
“撤!”郑国知道差不多了,不能再撞了,果断的下令。
秦军锐士扛着巨木飞也似的离开。
山岩鼓出的幅度越来越大,裂缝也是越来越大,流出来的不再是小溪,而是真正的水流了,有如碗大。不计其数的水流出现在山岩上,堪称奇观,令人赞叹。
“轰隆隆!”突然间,山岩轰然倒下,一片白华华的水流飞流而下,溅起滔天的巨‘浪’。
郑国渠,成!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