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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州城外六十余里地,一处名叫卤城的地方。
朝廷兵败如山倒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在北上途中传播。
各地太守官兵无不惊心,忙着加固城防,其中卤城也不例外。
卤城兵力不过三百,地势平坦可谓易攻难守。
太守图里居为了自身安危不断,日夜不停加固城防工事。
但就在十月初一这一天,由岳少穆亲领的一千汉军却是兵不血刃占据了此城。
关键是,这是卤城百姓闻听汉军北上,城内数万居民竟是在有心人安排下忽然揭竿而起,杀害守城太守图里居,十里开外相迎将汉军迎入城中。
这其中部分因素是因为汉军沿途对平民百姓秋毫无犯的传闻,早已传到了各县城百姓耳内,让饱受压迫之苦的百姓看到了一丝改变命运的契机。
还有一部分是图里居为了加固城池不惜加派劳役,让百姓苦不堪言,故而决定铤而走险,改投“外敌”。
而岳少穆的军队进驻卤城后,所展现的军队素养的确如传闻那般,非但不叨唠百姓,还主动拿出粮食给受苦百姓充饥,更是派出军中医护人员给有病的患者治疗。
仅仅这一些举措,立马得到了全城两万百姓的拥戴,更是有人带着岳少穆砸开府库大门,将堆积其中的粮草军械全交给岳少穆分配。
这神奇的一幕不得不让岳少穆感叹道:“异国百姓宁为敌做马前卒,也不愿拿起兵器保卫家园,可见此国朝野是如此腐朽不得民心。”
然而岳少穆对金国这片神奇的土地了解的还是太少,百姓并非不能反抗入侵者,而是大金律本有言:平民持兵毙敌者,无出其右视为谋逆,当斩,九族为奴籍。
说到底就是金国高层从骨子里害怕本国百姓觉醒反抗义士,对他们而言,不需要什么见义勇为的义士,要的只是言听计从,愚昧可欺的顺民罢了。
大金盛世,猪狗不如!
在卤城百姓主动帮助下,短短三天时间,岳少穆就在城外筑起三道铁丝网防线,并挖好了炮兵阵地。
除此之外,城内三百青壮主动加入汉军之中,为他们提供后勤保障。
直到十月初九,章桂所率的二十二万大金最精锐的的北军,浩浩荡荡进驻了欣州城。
福雄立马上前拜见:“参见大将军!”
章桂罢罢手:“俗礼免了,我且问你,东夷军目前在何处?”
福雄:“回禀大将军,东夷大军已进驻卤城。”
“卤城?”
章桂眉头一皱:“卤城太守图里居可有派人求援?”
福雄摇摇头道:“探子来报,卤城内突发民变,卤城太守图里居和三百守军官兵皆死与乱民手中。”
章桂:“那卤城百姓就没有抵御东夷?”
福雄:“卤城刁民非但没有抵御东夷,更是为虎作伥,主动将东夷大军迎入城中。”
一旁的福英闻言,立马怒道:“果真是群东夷贱种,等平定东夷,定要将卤城上下尽数屠灭!”
“好了!”章桂怒吼一声,“民变投敌,本就是地方官员横征暴敛,无施仁政写照,怎么都能怪到百姓头上?”
福英一听,不满道:“怎么?大将军难道还要替乱民说话?”
章桂:“本将军所言有错?是与不是尔等心中最是清楚不过!”
福英怒道:“大将军,你这话什么意思?”
章桂:“怎么福大人,还要我给你一一列举么?”
“你……”
眼看矛盾就要升级,福雄忙道:“两位,大敌当前,岂能起内讧?还是思量下破敌之策吧!”
“哼……”
福英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去看他。
章桂则道:“大军暂且在欣州休整数日,期间命人前去探听敌军动向。”
此话一出,济桑顿时不服:“大将军,兵贵神速,末将以为眼下当趁东夷未反应之前,立刻出兵攻打卤城,一举歼灭来犯之敌。”
章桂:“二十多万人马,你以为敌军都是瞎子聋子,就没有准备?在了解到确切情报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济桑满脸不服:“大将军不会是怕了东夷吧?末将敢立军令状,愿亲率本部一万人马攻打卤城,如若不胜,当斩我头!”
“无知!”章桂咆哮道,“福康四万大军前车之鉴这么快就忘啦?”
福英闻言怒道:“章桂老匹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章桂:“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你……”
“哼!”
济桑冷哼一声,不管福家跟章桂的恩怨,直接甩袖离去。
等他回到营地,立刻对副将道:“传令本部人马,城前待命,随我杀奔卤城!”
副将闻言一愣:“将军,这是大将军的意思么?”
“什么狗屁大将军,他是被东夷人吓破了胆不敢进军!”济桑怒道,“但我济桑可是大金勇士,岂会怕区区东夷?
无需理会那老匹夫,让本将军带你们去建功立业!”
副将还想再说,却被济桑一抹冰冷眼神给噎回想说的话。
一个时辰后……
“放肆!济桑不尊军令,本将军定要将其法办!”
得知济桑私自带兵出击卤城后,章桂顿时火冒三丈。
但在场没一个人出言支持章桂。
因为章桂在朝中属于孤臣,在座的则是各自拥有深厚的背景和跟脚,自然不会把他放在眼中。
“本将军要上奏弹劾济桑,如此目无军法,当斩首示众!”
福英忽然说道:“大将军,莫要激动,也许济桑赢了呢?”
章桂:“福将军,你也是久经沙场老将,难道不知情报重要?
敌军目前有多少人马,如何布置的战术,背后又是否有援军,我们一概不知,
如此盲目出兵,焉能不败?”
福英道:“大将军说的不错,但此乃我大金境内战事,敌客我主,遇事当可变通。”
章桂震惊道:“我真想不到,堂堂福将军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你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刁难本将军吧?”
福英轻笑一声:“岂敢,只是我们都是为万岁爷办事,一切当以万岁爷的想法来办。”
章桂眉头一皱:“此话何意?”
福英:“大将军,亏你在朝中多年,却还未揣摩透万岁爷的心思,你可知万岁爷目前最需要的是什么?”
章桂一脸木然,朝堂的尔虞我诈,他的确没有去适应的习惯。
只听福英沉声道:“万岁爷眼下命李相在编纂一部十全武功录,正好缺一大功劳来收尾,你明白么?”
“什么?这……”
章桂闻言,稍作沉思,顿时震惊的浑身颤抖起来。
“万岁爷他……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