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深沉的腔调,配上昂首驻剑的高手姿态,将逼王的声望推向了最巅峰。
相信今夜过后,他将成为执笔人衙门里最强银牌的有力竞争者。
最大的对手也将不再是邱蓝,而是六楼巅峰的武夫郑山。
若只论实力境界,他自然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但好在衙门里对于最强银牌的评选,从来都不只是对修为境界的考量,还包括了人品,心性,探案能力,情商,以及场外粉丝数量等等综合素质的比较。
有了今夜人前显圣的buff加成后,冷长空的支持者瞬间加倍,信心也随着逼气的散露达到了顶峰。
而这一切,全都来自小老弟李凤起的助攻!
对此冷长空深表宽慰。
为了避嫌,他刻意在原地沉静了片刻,享受了会儿众人的目光崇拜过后,这才将眼神轻轻转向小院门前……那里,李三思已经半跪在了地上,像是被掏空了精力一般大口喘着粗气,神情稍显狼狈。
他的右手依然紧握着囚凤玉,只是失去了不动明王法相的庇佑过后,那块囚凤玉像是失去了不少的光泽,自身散发出的绿光都变得晦暗了不少。
此时的囚凤玉不再是一件攻防兼备的大杀器,而单纯的只是皇权的象征。
虽再无佛力加持,但依然给人极强的威慑力。
感受到了冷长空的眼神关注后,李三思缓缓抬起头来,低声说道,“怎敢怪罪?今夜若不是冷大哥仗义出剑,只怕这不动明王法相还将伤到更多的人……该说不说,冷大哥你的剑道修为是愈发厉害了,想来今夜过后,衙门里剑术第一人的称号是非你莫属了。”
轻飘飘的一个马屁整得冷长空猝不及防,他摆了摆手,忍笑说道,“凤起切莫捧杀,虽是事实,但还是要低调。”
说完他有意无意瞅了一眼不远处的邱蓝,见对方脸色铁青,比吃了屎还要难看,顿觉浑身舒爽。
这些年邱蓝仗着六楼的剑道修为一直稳压了自己一头,嚣张到不行,自己的剑术在衙门里也一直顶着个“冷老二”的称号,搞得自己很没有牌面。
忍辱多年,今夜拔剑怒斩不动明王,小小的展露了下自己刚入六楼的强横剑术后,终于一雪前耻,也算是给了邱蓝一个忠告……此后剑道之上,你小子莫要再哔哔赖赖,老子就是比你强。
小院中氛围沉寂,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再说话。
现在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既然囚凤玉中真的刻有一尊不动明王法相,证明李三思手中的那块囚凤玉确实是真的,那么李青山今夜来此还有什么意义?
众人心绪各异关头,冷长空忽然迈步走到了李三思身边,将其扶起后问道,“你没事吧?”
“问题不大,只是有些头晕,如果还是要抓我回去的话,我提议能不能不戴枷锁了?”
李三思抓紧囚凤玉,刻意将其紧贴着自己胸口,确保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到,随后继续说道,“我怕我半路顶不住晕倒,白白给兄弟们制造麻烦。”语气轻柔且缓慢,显得很是虚弱。
冷长空闻言顿时面露难色,“我倒是没问题,反正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戴枷锁,毕竟都是自家兄弟,杨头儿那里倒也好说,他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只是......”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了片刻,抬头朝着李青山那边看了一眼,“只是不知道李大人那边怎么说?他是出口了名的小肚鸡......呸!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就算你有囚凤玉在手,他怕是也不会给面子的。哪怕事后被扣上一顶不尊皇权,独断专行的大帽子,我想他都......”
话没说完,百丈开外一道如山般厚重的身影猛然冲袭而至,冷长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股汹涌力道给无情击退。
逼王提起长剑,望着突然挡在自己和李三思之间的金牌李青山,压住逼气说道,“李大人,几个意思?”
“莫要给本大人乱扣帽子!本大人什么时候说过不给凤起小友面子了?”
李青山斜眼瞪着冷长空,给了他一个威胁力十足的冷笑之后,便直接转身望向了李三思,满脸寒霜瞬间融化,眼神亦变得无比柔和。
和此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他掸去满身灰尘,调整好自身情绪,用一种恶心人的温柔腔调缓声开口,“今夜此行,非我本意,实乃误会一场。要怪,就怪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导致我判断失误,来此惊扰了凤起小友。还请,千万不要将今夜的事情放在心上,来日我定有补偿。”
此话一落,全场沉默。
大家都有想过,囚凤玉一旦判断出真假,李青山对李三思的态度必然会有所转变,只是没有人想到,他会转变的这么彻底。
这一口一个凤起小友叫的那叫一个亲热,整得李三思本人都有些难以适应。
“李金牌哪里的话?您公事公办那是应该,在下可说不得您半句不是,不过......”
李三思盯着李青山,神情淡然,“不过在背后搬弄是非的那个人,您可得交出来,要不然今夜的这场闹剧,怕是就没人来背锅了......毕竟,囚凤玉中的不动明王法相已经消散,日后若是朝廷里的那位贵人问起来,在下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总不能说,是李金牌您非要强行出拳,所以才导致......”
“凤起小友你不用多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青山皱起眉头,心想这小子上面果然有人!幸亏自己最后及时收拳,没给他打出个好歹来,要不然自己这金牌的位子怕是都坐不稳了。
心念至此,他往后一招手,“邱蓝,你手下的那两枚木牌新兵呢?叫他们给本大人滚出来!”
今夜此行,归根结底全来源于手下那俩木牌的告密和蛊惑。
如今造成了这般被动局面,他们必须得负全责!
此话一落,银牌邱蓝当场提剑而出,也不废话,直接冷眼扫视全场,却发现贾不阳和路天材这俩始作俑者已经不见了踪影。
心中没来由一慌,邱蓝迅速与李青山对视了一个眼神,过了好半天才低声说道,“大人,他们好像跑了......”
语气唯唯诺诺,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一个样。
“什嘛!跑了?”
李青山怒目一瞪,指着邱蓝的鼻子狂喷口水,“你怎么办事的?啊?两个大活人你让他们给跑了?亏你还是衙门里专门负责探案的银牌,丢不丢人!”
声音极沉极冷,典型的家暴现场。
邱蓝慌忙解释道,“当时场面混乱,所有人都被不动明王法相给吸引了过去,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所以......”
“别跟我说,你自己去和凤起小友解释!”
李青山眉眼间怒意极甚,他拂袖怒斥,随后双手背后,懒得再搭理邱蓝。
这尼玛跟我这唱双簧呢?…李三思心中暗骂,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端着了,这个和事佬得自己亲自来做。
说到底他们今夜来此,是为了自己公然招嫖一事,如今自己虽然仗着囚凤玉的牌面震慑全场,但招嫖的罪名还在,若真闹到最后,大家来个鱼死网破,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搞不好事情还得闹大,到时候来自剑圣以及长公主那边的压力会更大。
想到这里,李三思当即摆摆手,笑道,“两位大人切莫争论了,都是小问题……既然知道是谁挑的事,那便很好办了,冷大哥追凶抓人乃执笔人一绝,有他出马,相信那俩木牌新兵是跑不掉的。”
冷长空见凤起又cue了自己,下意识昂首抱剑,微微颔首,“交给我好了,这种事,还得专业的人出马。”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邱蓝,眉眼间闪过一丝微暗的嘲讽。
“吗的你说谁不专业?”
邱蓝本就心情不爽,听闻此言更是怒极,当场就要拔剑在逼王面前装逼。
李青山当场又是一阵怒斥,“有那精力好好管管自己手下的人吧,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了!”
吓得邱蓝佩剑都差点掉了,无奈只能在冷长空的无情嘲笑声中退下。
再有片刻,李青山对着李三思又是抱歉了几声,说了几句日后一起喝茶之类的客套话,便带着自己这一组的人匆匆离去。
武夫郑山对冷长空一剑击溃不动明王一事印象深刻,临走之时非要与之讨教一二。
逼王当时逼气正盛,竟真想着以自己刚入六楼的剑道修为去对抗郑山的六楼巅峰,好歹是被一旁的苏羡,借口公务繁多给推脱掉了。
要不然一战过后,冷长空绝逼会被揍得吐血,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好名声怕是也要毁于一旦。
一群人来时气势汹汹,走得稍显狼狈。
等到闹剧彻底平息,李三思抬头望天,冷月依旧高悬,子时已过,黑夜中寒气愈盛,夜风也吹得更欢……此情此景,很适合找位姑娘上床暖被窝。
没来由心猿意马的关头,金牌杨千杀携满身灰尘而至,他面无表情,开口就很讲究,“时候不早了,李三思,跟我们带回衙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