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理智总是会让位于野心,就比如现在的德米特里,现在他的大脑里面,一种名为野心的怪兽在急剧的膨胀,可怜的理智小白兔完全被挤到了边边角角里。所以他才会做出那么一个让他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做!为什么不做!”
这句话一锤定音,文特尔由衷的松了口气,激动得手都开始颤抖了,他紧紧的握了握德米特里的手,“太好了,阿廖沙!你绝对不会对这个决定失望的!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行动!”
所谓的立刻行动,其实是从两个方面展开,一方面他们必须赶到伏龙芝的办公室,毕竟印信这种很重要的东西,没人会随身携带;另一方面,也必须提前联系伏罗希洛夫,必须让他做好准备,比如开展一个夜间拉练什么的,免得行动的时候还要浪费时间集合部队。
第一件事很顺利,有德米特里打头,他们毫无阻碍的就进入了伏龙芝的办公室,文特尔立刻起草文件,而德米特里的任务则是搞定装印信的保险柜。
第二件事就更加顺利了,伏罗希洛夫一直亲自守在电话机旁边等消息,一颗心七上八下,对于计划能否成功,他确实没底。当电话铃响起的那一刻,他犹豫了,不知道应不应该接这个电话。
“我是伏罗希洛夫!”终于,当电话响到第七下的时候,他猛地拿起了听筒。
“怎么回事!”话筒里传来了文特尔的声音,听得出这位很有些不满,“怎么老不接电话!耽误了正事算谁的责任!”
伏罗希洛夫一点儿都没有生气。文特尔的口气告诉他。事情应该是已经办好了。如果没有说服德米特里,这位断然不会有心情质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那时候文特尔恐怕只会哭着喊着求救了。
“我刚才去上厕所了,”伏罗希洛夫狡辩了一句,然后立刻追问道:“他答应了?”
哪怕是有了一定的把握,伏罗希洛夫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无法避免的有些紧张,好在文特尔立刻给出了一个让他满意。或者能让他放心的答案。
“阿廖沙同志深明大义,当然不会反对跟邪恶势力作斗争!”文特尔看了德米特里一眼,然后用一种很有深意的语气回答了伏罗希洛夫的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电话那一头的伏龙芝不知不觉的擦了一把汗,“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文特尔轻笑了一声,很是得意的回答道:“我的同志,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们已经开始了!”
说到这儿,他忽然严肃了起来:“伏罗希洛夫同志,你立刻集合部队。分发武器……对,动作一定要快。一定要隐蔽!千万不能让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察觉了!”
挂上电话之后,文特尔因为快速的说话,显得有些气喘,他不容置疑的对德米特里吩咐道:“阿廖沙,你的任务是留在这里,我相信不久之后,随着莫斯科的部队动员起来之后,会有很多人打电话过来询问的。你的任务就是告诉他们,所有的军事调动都是得到了米哈伊尔同志的授权的,打消他们的疑虑!不要让他们坏事!”
德米特里一听,立刻紧张了起来,慌忙问道:“如果他们一定要跟米哈伊尔同志通话呢?”
文特尔轻蔑地哼了一声,一挥手道:“这还不简单!告诉他们米哈伊尔同志正在跟莫斯科中执
委开会,有什么问题,让他们亲自去莫斯科工兵代表苏维埃问!”
“如果他亲自来了呢?”德米特里有些不安的问道。
“那就逮捕他,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我告诉你吗?”文特尔显得愈发的不耐烦了。
德米特里的脾气也上来了,怒道:“我是说米哈伊尔同志亲自来了,怎么办?”
文特尔愣了一愣,他还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傻小子还算有点脑子,竟然问出了这么有深度的问题。他微微一笑,很“和蔼”的说道:“阿廖沙,你完全不用担心,米哈伊尔同志就算知道了,那也是明天早上。我会封锁消息的!”
说完,他再也没有心情去搭理德米特里,急急忙忙的就走了,因为比起安慰这个傻小子,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必须立刻赶回莫斯科中执
委,去报告这个好消息!
穆拉洛夫这些天睡得都不是很安稳,在导师大人突然将伏龙芝派到莫斯科之后,他原本已经轻松下来的心,不可不免的又开始惴惴不安了。
他能品尝出导师大人这个动作中的深意,也很敏锐的意识到了围绕着莫斯科的最高权力寂静展开一场龙争虎斗。在这种情况下,你说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深夜12点,当穆拉洛夫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的时候,门铃响了,响得还很急促,似乎按门铃的人没有丝毫耐心。不得不说,这十分没有公德。
穆拉洛夫的心情正是糟糕的时候,刺耳的门铃声无疑是火上浇油,走到大门前,朝猫眼里望了望,门外站着的似乎是莫斯科苏维埃的通信员伊利亚。
“谁!”哪怕是认出了来人,穆拉洛夫也很警醒的没有选择立刻开门,在如今这个局势复杂的时刻,加倍小心一点儿不是什么坏事。
“穆拉洛夫同志,我是伊利亚,莫斯科工兵代表苏维埃的通信员,请开门!”
穆拉洛夫的疑虑一点儿也没有减少,甚至他更加警惕起来了,“有什么事吗,伊利亚同志?”隔着房门他问了一句。
“是这样的,”伊利亚不慌不忙的说道,“莫斯科中央执
委要召开紧急会议,请您立刻去参加!”
紧急会议?
穆拉洛夫的警惕心进一步的提高了。立刻问道:“什么紧急会议?”
伊利亚却没有首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请您先开门。我慢慢向您解释!”
开门?
穆拉洛夫的一颗心砰砰直跳,他愈发的觉得事情不对劲了,没有开门,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只手枪,然后再回到了房门前。
此刻,门外的伊利亚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正在就焦躁的问道:“穆拉洛夫同志。穆拉洛夫同志你还在吗?”
“抱歉,”穆拉洛夫紧握着手枪,因为过于紧张,以至于他的喉咙有些发紧,不过他还是努力的装出不在意的口吻,回答道:“真是对不起,这扇该死的门怎么也打不开,大概是锁芯锈死了……”说着他装模作样的拍打了几下锁头,然后问道:“你先说说到底是为什么开会吧!我一边听,一边想办法弄开这个该死的锁头!”
说这话的时候。他透过猫眼紧张的观察着伊利亚的表情,不出所料。这位似乎没有想到他会用这么蹩脚的借口搪塞,一时间有些无语,也有些犹豫,频频的目视他的身侧,似乎在猫眼看不到的死角里还躲藏着一个人。
顿时,穆拉洛夫的心咯噔一跳,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涌了上来,他再也没心情搭理伊利亚,而是立刻走到了电话机旁边,拿起听筒放在了耳边。
不出所料,听筒里没有任何声音,没有那种应该有的电流的沙沙声,这说明,对方已经切断了他对外联系的通道。穆拉洛夫抹了一把脸,努力的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然后他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窗户边,微微拉开一条缝隙,朝街道上看去。
这一眼立刻就让他如坠冰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街头,此刻却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在走来走去,从他们的动作举止来看,似乎正在监视他的房间。
被包围了!穆拉洛夫绝望了,他可以想到,既然对方都公然前来围捕他了,这说明形势已经到了最恶劣的时候。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穆拉洛夫急的团团转,而此时门外伊利亚依然在不依不饶的叫门:“穆拉洛夫同志,请您赶紧开门……开门吧,穆拉洛夫同志!”
这几句翻来覆去的话终于激怒了穆拉洛夫,尼玛,你们这帮货当老子是三岁的孩子,指望用这么拙劣的把戏来糊弄我?老子傻逼了才开门!
不过穆拉洛夫也知道,都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他开不开门实际上没有太大的影响,就算他不开门,对方也会破门而入的。
果不其然,在伊利亚停止了那种傻乎乎的表演之后,对方的耐心似乎也用尽了,激烈的撞门声响了起来……一下……两下……三下……直到第五下,大门咣当一声刀下来了,四五个黑影猛地就冲了进来。
望着对准自己的枪口,穆拉洛夫显得十分冷静,他没有做激烈的抵抗,比如开枪还击什么的,只是冷冷的看着为首的那个人。
“怎么,不继续表演了,如此拙劣的演技,也就是你们这些蠢货的水准了!”
“还挺横的嘛!过一会儿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横!”为首的那人一挥手,四个人就冲上来将穆拉洛夫捆了起来,“带走!”
在穆拉洛夫被捕的同一时间,在莫斯科的其他位置,弗拉基米尔斯基、皮亚尼茨基,以及所有亲李晓峰和穆拉洛夫势力,都遭遇到了相同的一幕。不管是用骗的,还是用强的,有人准备将李晓峰和穆拉洛夫一网打尽。
“好的,我知道了,干得非常好!”一边说,文特尔一边放下了电话,冲着办公室另外那头的伏罗希洛夫微微一颌首,笑道:“事情非常顺利,已经将穆拉洛夫、弗拉基米尔斯基和皮亚尼茨基逮捕了,很快安德烈.彼得洛维奇的党羽就要被一网打尽了!”
伏罗希洛夫也由衷的松了口气,虽然一开始行动进行得很顺利,但是没有抓捕那三个人之前,他怎么也不敢放松。而现在,李晓峰已经成了没牙的老虎,他也就不需要在担心什么了!
“可以进行下一步了吧!”伏罗希洛夫摩拳擦掌的问道。
“是时候了!”文特尔重重的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道:“你立刻去带领部队接管市政厅、市苏维埃以及克林姆林宫和邮电、电话总局。一定要将这几处掌握住!另外给我一队人马。由我去抓捕安德烈.彼得洛维奇!”
伏罗希洛夫笑眯眯的站了起来。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说实话,我真想跟你换一换工作,我可是非常渴望去抓捕那个小混蛋……哼哼,我倒要看看如今他是不是还那么嚣张!”
文特尔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倒希望他继续嚣张下去,最好拼命的抵抗,约瑟夫同志和米高扬同志可是非常希望他能这么有种,因为这样我就有充分的借口将其击毙了!”
“就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他了!”伏罗希洛夫露出了怨恨的表情。“我倒是很想好好的收拾收拾他,让他尝尝老子的厉害!”
“好了,只要他不抵抗,你就有这个机会!”文特尔催促道,“赶紧先去办正事!把事情办好了,约瑟夫同志和米高扬同志都会满足你这个愿望的!”
伏罗希洛夫和文特尔立刻开展了行动,一个调集大军,浩浩荡荡的向莫斯科几大战略要地前进,另一个却风风火火的带着人马向李晓峰的特科驻地突进。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第二天早上。莫斯科就将又一次变天。
被囚禁在彼得格勒旅馆的米高扬站在窗户前遥望着克林姆林宫的方向,这已经是隔离审查的第六天了。在这六天里莫斯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些变化原本是他这个囚徒无法知晓的,但是因为某种原因,虽然他不能离开这个小小的房间,但是莫斯科的发生的一切变化都尽在他的掌握中。
他又看了一眼远方的克林姆林宫,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在克林姆林宫北面的卢比扬卡大街,某人将自己的办事地点设在了那里。虽然米高扬并不明白某人为什么不在克林姆林宫设置办公室,按照他对某人的了解,爱出风头的他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可是,那个小子却偏偏没有那么做,放弃了这个很能满足虚荣心的机会,只是很“低调”的将办公室设置在了卢比扬卡广场的二号楼。
说真的,米高扬对某人的这个决定是很失望的,他更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忘乎所以,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如果他狂妄的将办公室设在了克林姆林宫,那么可以想象,他的这个小错误将引起列宁以及斯维尔德洛夫的不快。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对克林姆林宫上下其手的,作为俄国最具有代表意义的几幢建筑之一,克林姆林宫在政治上的意义非同小可,几乎就是俄国最高权力的代名词之一。
如果某人讲办公室设在了那里,那么就算他只是一时的虚荣,那么也是极大的政治错误。可惜的是,某人并没有这么做。所以米高扬有理由失望。
当然,这种失望只是暂时的,他展开自己手里的小纸条,重新扫视了一眼上面的文字——一切顺利,已经清除了障碍,正在前往卢比扬卡广场。
虽然纸条上一个名字也没有出现,但是米高扬很清楚,他被关在这间小房间里构思的计划已经付诸实施,或者说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没有穆拉洛夫,没有了弗拉基米尔斯基和皮亚尼茨基,李晓峰就是没牙的老虎,就是虎落平阳,就可以随便欺负了。
他重重的吁了一口气,慢慢的划燃一根火柴,将纸条烧成灰烬,然后倒进了马桶里冲走。他觉得自己可以开始构思下一步的计划了,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已经失败了,作为一个已经失败了的对手,他认为没有任何必要在某人的身上浪费精力了。
米高扬已经有了新的规划,盘算着莫斯科该怎么进行大扫除,哪些人需要留下,而哪些人需要永远的消失。当然,最重要的是,怎么处理同伏龙芝的关系,说实话,他还没有想到一个能将伏龙芝拉上斯
大林战车的万全之策。
沉默中的米高扬具有一种大理石雕像一样的美感,不过他似乎有一点小瞧了某个被认为必败无疑的对手。在卢比扬卡广场二号楼,这幢后来将赫赫闻名的建筑里,李晓峰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同米高扬一样,他也在欣赏莫斯科的夜景。所不同的是,他的办公室很大,而且他也不是一个人孤芳自赏。
“安德烈,你几天前不是说,我们应该给伏龙芝必要的尊重,不要跟他起冲突吗?”马克维一面给自己的屁股上云南白药,一边问道。
“怎么?”李晓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反问道:“你希望我不去救你,任由你被那个安东诺维奇爆
菊?”
“你才会被爆
菊!”马克维回了一句,“我只是担心,这会不会不太好?会不会对你的计划带来影响?”
“没有!完全没有!”李晓峰打了个哈欠,“我不过是做了某些人希望我去做的事情而已!”
马克维皱起了眉头,疑惑道:“你是说,你是故意的?”
不过他却没有得到恢复,因为某人已经合上眼打呼噜了,“每次都是这样,”马克维嘟囔了一句,“什么话都只说半截,以后老子也学你一样挤牙膏,急死你!”
ps:
好吧,这是第几次感谢ivanyu同志了?我都记不太清了……本菜也只能再次衷心的说一声:谢谢!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