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丁丁吹嘘道:“在扬州李少癫名排第一毋庸置疑,接下来就数陈兄了。”
谢傅看向陈安,扬州人杰地灵,自古名士辈出,他之所以出名不过是这些奇技淫巧正中这些风月公子下怀,讨得他们喜欢。
若无功业留世何以称才,在苏州平地建坊,历经数年改造水利,让苏州城从中上之地隐隐跃至上地的王婉之,才称得上大才。
与王婉之的才华相比,他谢傅顶多算是个烟花风流地的技公子。
再者说了堂兄谢礼,虽才不及他,却学更厚重。
此人才名能在堂兄之上,想来是有才有学之辈。
有些话只能通过别人之口说出来,金丁丁道:“陈兄是云鹤书院杜川杜先生的得意门生,也已经高中进士。”
在落后地方,进士可就是未来的官老爷,在长安这满地权贵的地方,进士就算不上什么了,不过也算是用实力证明自己的才学。
谢傅拱手表示敬意。陈安问道:“听谢公子口音是淮左一带,不只是什么地方人氏。”
“和陈兄你来自同一个地方——扬州。”
金丁丁兴奋说道:“我以为多了一个江南同士,没想到与陈兄竟是老乡,谢公子我看你风雅不俗,怎么与陈兄却不认识?”
谢傅笑道:“扬州很大。”
金丁丁点头:“那倒也是。”目光轻轻看向高小光,看着眼色奔着谢傅来是有目的。
高小光上前说道:“谢公子,我等与诸位同窗同好,创建了一个振汉堂,谢公子不如参入我们,在这异地他乡,也有个照应。”
谢傅问:“这振汉堂是什么地方。”
金丁丁说道:“振汉堂就是振兴汉凤的地方。”
“谢公子,你看看这长安城大街之上,无论男女老少个个奇装异服,女人衣薄裤短袒胸露腿,成何体统。”
“男女之风更是混乱,当街就亲亲我我互相勾搭,那些权贵,宴会之上男女杂坐搂搂抱抱毫不遮掩,大招歌姬在大堂之上袒露上身歌舞,更甚者互换妻妾作乐,简直不可辱骂,全然忘了礼义廉耻。”
高小光听着也情绪上扬,气愤说道:“更可恨的是,上至权贵下至普通百姓,目光看向我们这些端庄守礼之人竟是充满鄙视,简直本末倒置。乾坤倒转,日月互换。”
谢傅见高小光激动得脸都涨红,安抚道:“高公子莫要激动。”
高小光道:“便是那些身背贱籍的青楼女子,看见我们这身装扮也心生轻蔑,爱理不理,完全忘记她们所唱之歌,所奏之乐是哪里文化。不是胡技,是我源远流长的中原文化。”
谢傅心中莞尔,若能享受这些人上人,乐中乐,又有多少人能克制不堕。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谢傅觉得他们应该先享受享受,若能从容退出不受诱惑,才有资格说这番义愤填膺的话。
像他以前,总认为自己品行端庄,最终却爱上一个又一个,简直就是讽刺。
如今他也不装了,不去装什么品德高尚,品行端庄的正人君子,他也就是这个人类社会肮脏龌龊的一员。
心中自渐形秽,不觉低头,世上似堂兄这般高洁男儿,实在太少太少了。
只可惜我为逐爱已经忘我,再难回到初始,也永远回不去了,人世最美是曾经,回望已是重重山,再不见往昔风景。
伤黯之情不觉流露出来。
陈安见状轻问:“谢公子,你觉得呢?”
谢傅笑道:“我也算走遍五湖四海,名山大川,情况好像并没有两位公子说的那么严重。”
金丁丁错愕,放手一指:“连这些当乞丐的都抢着穿胡人的裤子,还不够严重!”
乞丐们顿时炸了:“你这弱吊说什么,老子爱怎么穿就怎么穿,光腚也不干你事,再说老子把你舌头拔了。”
金丁丁手指说道:“你看看,当乞丐的也可以将我们如此践踏,荟英堂那群银娃都不屑于调戏我们,可恨!可悲!”
乞丐们忍不了了,撸起衣袖:“曹你孃的!”
谢傅回头目光轻轻一扫,这群怒气冲冲的乞丐立即止住脚步,嘴上依然忿忿不平道:“马上就有人收拾你们。”
谢傅继续道:“我所见,吴中顾陆朱张四大望门,金陵王阀、洛阳李阀,赵郡李阀,陇西李氏、太原王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九姓十三望无一不是仁义礼仪之门。”
“过江有王、袁、萧,关中韦、裴、柳、薛、杨、杜,代北于、陆、源、窦,这些也是我汉姓世家大族,据我所见所知可是家家秉持汉风,哪有金公子你说的那么严重。”
“可……可事实就是摆在眼前。”
谢傅淡笑:“自开朝以来,当今天子就崇尚胡风,二百年的时间,长安变成这个样子,也没有什么奇怪,比起大观国辽阔疆土,长安这一亩三分地也只不过是弹丸之地。”
“我是怕长此以往,我汉风要被胡风腐蚀了。”
谢傅笑道:“都两百年了,我也没见有哪个世家大族被胡风腐蚀。”
高小光激动道:“谁说没有,崔胖子不就是博陵崔氏,这崔胖子巧夺豪取,强抢女子占为妻妾,一个男人占有九个女人!还欺压良善,无恶不作,简直恶贯满盈,罪恶滔天!”
谢傅楞了一下,三非这般坏吗?
正要开口,突然传来一声娇滴滴的笑声:“是谁在辱骂我家相公啊。”
众人望去,只见从崔府小门走出来一群佩剑女子,统一装扮个个身穿紧衫紧裤,腰系丝绦,女子玲珑身段凸显无遮。
个个英姿勃勃,行走间纤腰勾连着曼妙圆浑却又婀娜生姿。
率先一女,姿色尤为出众,肌白唇红,黑发俏眸,气质风情万种,因为她的身段该细的地方细,该大的地方大,该圆的地方圆。
与其她女子不同,她手中却是一根卷握在手心的长鞭,大概一丈左右,这鞭又让她凭添了几分野性。
高小光睁眼,嘴角已经口水答答:“你看,伤风败俗,不堪入目!”
谢傅倒觉得没有什么,何谓劲衣,就是衣服如劲风吹拂紧贴身体,这样的衣服便于施展拳脚,不会拖沓。
只是女子穿来嘛,优美动人的线条毕现,让男人有点受不过,不过看多了也就习惯。
这名女子笑盈盈道:“说谁伤风败俗,不堪入目呢?”
高小光痴痴应道:“哦。”
金丁丁义正词严,手指女子:“说的就是你,死胖子的姘头。”
话音刚落,嗖的响起了撕裂空气的声音,鞭子甩在金丁丁那根手指之上,金丁丁哀嚎一声,便捂着手蹲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