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肯定是没得挑的！
空虚和尚压根儿就看不到丁乙的古玩店铺中，除了玉牌之外，究竟还有些什么。
最终还只能是麻烦丁乙自己走到三层货架边上，寻摸着随手拿上一件。
考虑到空虚的身份是个和尚，那么，鲜艳明亮的翡翠、玉石一类，就不在丁乙的挑选范围之中了。
而且，和尚什么的，也不能拿幅古代仕女图之类的，随身携带吧？
空虚和尚可是一开始就说了，店铺内有东西和他“有缘”！
这“有缘”两字，丁乙觉着自己应该冷静下来好好的深思一下。
究竟是什么东西，既能够体现出古玩店铺的优雅，又能够和空虚的身份比较的相称呢？
佛教藏品什么的，丁乙的店铺里倒是真有一件。
不知道什么年代的鎏金观音铜像。
问题是，“纪衡界”里虽然有和尚这种职业，但是，确定就有观音的存在？
就这么的把观音铜像给交易出去，会不会不太合适啊？
万一人家没见过，觉得是邪秽呢？
至少，丁乙在经营古玩店铺之前，若是不查找资料什么的，真的很难看出这一尊鎏金铜像是观音的一个分身造型。
不同于大众喜闻乐见的和蔼可亲的观世音菩萨形象，丁乙店铺中的观音铜像，反而有些“张牙舞爪”的。
一眼瞧过去，说是地藏王、怒目金刚什么的，感觉还更靠谱一些。
再说了，佛像怎么能用“交易”两字呢？太俗气太不专业了。应该要说“请”。
所以，为了避免可能存在的麻烦，丁乙顺手就从鎏金铜像的边上，取了一个金属材质的碗，咳，不对，应该说是钵。
简单来说，就是僧人所使用的食器。
其形状像盆又像碗，比一般的盆要小，又比寻常的碗略大一些，用来盛饭、菜、茶水等等，再适合不过了。
内部还算比较的光洁，外部嘛，……
古玩这东西，新，肯定是新不到哪里去的。
隐隐的，还可以看到在钵的外表一圈，有着一些暗纹，似乎是夔龙纹，又似乎是海水纹，……
可能是金属材质的缘故，又加上丁乙并没有完全的清理干净，是以，只能是猜测个大概了。
据说，有些古玩上附着的锈迹、沁色之类的，远要比古玩的本身还值钱。
三层货架，东西堆放得满满当当的。
丁乙哪来的时间去一一清理。
有那工夫，刷几个小姐姐的视屏不香吗？
……
当丁乙把手中的钵，给递到空虚和尚面前的时候，对方的眼神不由得为之一亮。
“阿弥陀佛，——”空虚和尚很是虔诚的冲着丁乙施了一礼。
丁乙的眼角忍不住的就是微微一跳。
这一回，丁乙算是听清楚了，敢情空虚和尚也是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啊。那岂不是说，在“纪衡界”里，还真的有可能有观音菩萨的存在？
如此一来，丁乙没有取那件鎏金的观音铜像，反而是随意的找了个钵出来，是不是太儿戏了一些？
丁乙总觉得，自己为了应对“纪衡界”来的几位顾客，光是为他们挑选合适的古玩，就操碎了心。
前晚顾客小姐姐的手镯，昨晚小凤九的手串，以及今晚，……
算了，今晚的钵，就是个意外！
反观空虚和尚却是表现得异常的满足，嘴里直呼着“有缘”之类的。
丁乙也就懒得换了。
钵就钵吧。
指不定，对于空虚和尚来说，一个合适的“饭碗”，远要比供奉一尊菩萨重要得多呢。
“有缘”两字，又岂是寻常人等能够深刻体会的？
唯有到了需要空虚和尚拿出相应的交换物品的时候，丁乙这才忍不住的期待起来。
和尚手中的佛珠手串，丁乙不太看得上。
主要是丁乙觉得这玩意儿对于他来说，派不上太大的用场，充其量也就是为古玩店铺里增添一件卖品罢了，没什么意义。
空虚和尚随身携带的包袱，打开来，除了两件洗换的衣物之外，就只有三本书，以及木鱼、佛珠、扳指之类的僧人用品。
三本书，封面上的文字晦涩难懂，不，确切的来说，就是丁乙压根儿不认识这种文字。
这让丁乙很快的意识到了一个自己先前完全忽略了的问题。
“这些书是，……”丁乙神色古怪的问道，“你们平日里所看的吗？”
“是的。”空虚和尚点了点头，还特意的指着三本书，解释了一番，“这两本是流传广泛的经书，是贫僧每日里早课诵读的内容。另外这一本，……”
空虚和尚犹豫了片刻，才接着道，“是贫僧所在的广济寺里的手抄本，里面记载着广济寺的盛衰，历史变迁，……”
“就没有武功心法什么的？”丁乙追问了一句。
“贫僧的功法武技源自于广济寺，在寺庙中由师傅带领着修行，十余年来，一招一式都已经刻在了骨子里。”空虚和尚施礼着说道，“平日里倒是不需要再随身携带着功法类的秘籍来观看了。”
“呃，……”丁乙顿时哑口无言。
征得对方的同意之后，丁乙随手拿起了一本经书翻了翻。
里面的文字和封面上的字体一样，丁乙完全看不懂。
“难道要对方读给自己听？毕竟，空虚和尚所说的话语，还是能够听得懂的。”丁乙一边拿着书一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随后，又看了空虚一眼，琢磨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试试？
若不然的话，丁乙着实是有些心下难安啊。
……
面对着丁乙的奇怪要求，空虚和尚一脸的迷茫。
不就是诵读一遍佛经嘛。
空虚和尚在斟酌了片刻之后，就开始照着丁乙手指的位置，诵读了起来。
念出来的每一个字，丁乙都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丁乙就很难揣测了。
尤为让丁乙感觉到诧异的是，佛经行文中的一些词汇，转承启合，总给丁乙一种特别生硬和别扭的生疏感。
连佛经都是如此了，那么，真要有功法武技之类的书籍，让一个“纪衡界”的人来诵读给自己听，照着修炼的话，会不会出什么差错？
至少，双方用来记载的文字完全不同，说出来的话语，却又能够相互的理解。
这里面有什么门道，丁乙目前是完全搞不清楚的。
有古怪，绝对的有古怪！
不光是丁乙的内心里在如此的揣测着，空虚和尚看向丁乙的目光，也是多了几分犹疑。
丁乙也不着急去寻求什么功法武技的了。
就眼下的情况而言，找件自己看得上的物品，尽快和空虚和尚达成交易，才是最重要的。
伸手阻止了空虚和尚继续诵读下去，丁乙转而问道：“大师平日里练功，除了勤修功法武技之外，还有没有，诸如服用丹药、药剂一类的方法？”
“阿弥陀佛，……”空虚和尚又施了一礼，“贫僧属于苦修，从未服用过类似的东西。不过，……”
空虚和尚看了眼丁乙先前取出来的晶元石，继续着说道，“据贫僧所知，不少的修士的确有借助于晶元石来提升修炼速度的做法。除此之外，世间也还有其他的一些天材地宝，能够达到施主所说的功效。”
“那就好。”丁乙的眼神，微微的一亮。
空虚和尚没有，不表示别人就没有。
在功法武技方面不太靠谱的情况下，丁乙自然而然的就把主意给打在了丹药上。
就像是晶元石，既然植物可以吸收，那么，自己又要怎么吸收呢？总不能直接的吃下去吧？
丁乙打定主意，下次再遇到身怀晶元石的人，一定要详细的询问一番。
前晚的顾客小姐姐把晶元石看得和她的武器一样贵重，就可想而知晶元石的价值了。
至于空虚和尚的包袱，……
里面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值得丁乙挑选的。
晶元石？没有。
纪衡界世俗里通用的钱币倒是有几张。可是，这玩意儿，他丁乙花不出去啊。
看了又看，想了又想，丁乙最终还是挑了一枚扳指。
一开始的时候，空虚和尚还有些不太愿意，直言扳指的价值完全比不上丁乙的钵，更愿意用手中的佛珠手串来对换。
不过，“以物易物”嘛，讲求的就是交易双方各自的喜好。
对方认为赚了，你又觉得不亏，那就完事了。
而为了表示对空虚和尚解答了丁乙内心诸多疑问的感谢，丁乙在达成交易的同时，随手就附送了一块玉牌。
用丁乙的话来说，这是在他店铺里完成交易的规矩。
空虚和尚推辞一番无果之后，也就收下了，顺带的，还礼尚往来的也赠给了丁乙一块“开光”的不知名金属牌子。
丁乙估摸着，这金属牌子，应该是真的能够“保佑平安”的吧？
空虚和尚的身份，不像是个骗子。
然后，丁乙亲自的送空虚和尚出了店门。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
大晚上的，没个人影，很是正常。
不正常的是，空虚和尚的身影在走了十几米远之后，就渐渐的模糊起来，仿佛是整个人被一股淡淡的雾气给包裹着，紧接着，就凭空消失了。
丁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忍不住有些怀疑的看待着自己所见到的景象。
依然是熟悉的紫阳街，和丁乙往日里见到的没有任何区别，连隔壁王婶的早餐店，都看得清清楚楚。
唯有丁乙看向自家店铺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有种诡异的感觉。
前面的“绿肥红瘦”四个字，隐没在一片的漆黑之中，略小一些的“古玩”两字，也是夸张的变形了，若不仔细观察的话，压根就看不出具体的含义，唯有“店”字，不但清晰可辨，还分外的夺人心魄。
只是一眨眼之后，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
丁乙顿时就有些毛骨悚然：该不会此时的自己已经不在现实的世界中了吧？
跟着空虚和尚离开的脚步走出十几米远试试？
开什么玩笑，丁乙不敢！
不要说是十几米远了，就是走到几米开外，丁乙都不愿意。
没有任何犹豫的，丁乙就返回到店铺内。
关门，睡觉！
“纪衡界”什么的，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