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京都,帝君刘轲终于迎来了登基六年大庆典。由于今年的情况非常特殊,帝君刘轲不但大宴群臣,还召集天下皇族头人以及州郡大员一同进京庆贺。
皇家校场之内摆满了宴席,不但告老还乡的潘准冯英山等人在座,令人吃惊的是,被禁养多年的二皇子刘律以及诚王刘展都出现在皇族的列席之上。
帝君刘轲意气风发,慷慨激昂的陈述这些年来取得的重大成果。宴席之中,一个没落的身影,一瘸一拐的走到郑成所坐的酒桌上,毫无顾忌的坐在了郑成身边。
郑成正襟危坐目视着帝君,却从牙缝里小声说道,“十三,多少也得给陛下一个面子,你这一走动,大家可都盯着你了。”
叶十三不屑的说道,“听他废话干什么,饿了就吃。”
与郑成同桌的几位地方大员,像是没听见一样恭敬的目视着帝君,但却下意识的往旁边搬了搬座椅,仿佛要跟叶十三划清界限。
帝君刘轲没介意这小小不然的插曲,面对天下臣子,刘轲也不禁感慨这几年来的风风雨雨。从当初被指定继位,到北辛的亡国,直至皇宗的彻底落败,可以说他刘轲创造了历史开创了未来。不敢说以后有没有超过他的明君,但至少从古到今,他刘轲做到了权利独一无二的至尊。
酒宴一开始,郑成这一桌的大人们,就被叶十三那带着寒意的目光吓得赶紧端起就被去其它桌次敬酒。看着满桌珍馐就剩下他们俩,叶十三这才问道。
“老郑,少爷还好吧。”
郑成四下瞟了一眼,低声说道,“一切都好,那密地更是一天一个样,有时候十来天不去,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叶十三茫然的叹息了一声,“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还能与少爷相见。如今老国公也被少爷接走了,这京都~越来越没意思。”
叶十三很清楚少爷与兄弟们都不待见陌芊,而十三几番试探之下,陌芊也不愿意离开京都。郁闷的十三两面为难,他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郑成端起酒杯,“十三,想必用不了多久了,府主已经测试了第一门人间大炮,可以说~威力无比。”
郑成自豪的看了十三一眼,只要这些大杀器制造个十几门,他相信即便是千军万马也顷刻化为灰烬。不过林奇制造的所谓的‘枪’,测试时候却没有成功。目前李达已经奔赴各地搜集精铁,只要那批武器装备之后,郑成相信林奇即便在坦品郡自立为王,这天下也没有谁能奈何的了他。
两人正说着,耿占秋走了过来,整个校场都是热闹非凡,唯有他们这一桌冷冷清清。如今的叶十三早已不复以往的盛名,自从皇宗重伤之后,没人相信一个断了左臂又残了一条腿的叶十三,还望向以往那样威猛霸气。
看到耿占秋到来,郑成站起身拱手见礼,“相国大人,有些日子不见,您可比以前胖了许多。”
叶十三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要不是耿占秋一直照顾着归尘院,估计十三连招呼都懒得打。
耿占秋也没在意,招呼着郑成坐了下来,“还是你这桌清静,老郑,坦品郡那边还过得去吧。”
郑成笑呵呵的说道,“多谢相国大人挂念,穷地方,不过百姓们到还朴实。”
耿占秋看了看二人,“本相查阅过坦品郡,坦品郡原属于大睦州管辖,自信王划分领地之后,先帝就把坦品郡单列了出来,与阳城属于同一级别。难怪当初林奇要选择那里,可以说除了朝堂,郑大人确实无需顾忌其他。”
郑成赶忙说道,“那还得多仰仗相国大人关照。”
耿占秋笑了笑,却忽然问道,“贤王殿下过的怎么样?”
郑成一愣,叶十三也皱着眉头看了耿占秋一眼。耿占秋笑道,“当日贤王出城之后,本相原本想派人把他秘密接走。没想到有人先我一步,而且做的滴水不漏,想必除了你郑大人,其他还人这么关心贤王。去你那里也好,贤王重情重义,你郑大人~算是替林奇报恩了。”
郑成端起酒杯,苦笑着说道,“还是相国大人睿智,什么事都瞒不过您。不错,贤王殿下确实被我派人接到坦品郡了。如今他已经是一介布衣,郑成有责任替我家府主照顾贤王殿下。”
耿占秋也端起了酒杯,“这杯酒,算是敬贤王殿下的,等朝堂空闲之时,我也准备出去走走,到时候去你的坦品郡,与贤王好好的喝上几杯。皇室之中能让我耿占秋敬佩之人,也唯有他了。”
说罢,两人一饮而尽。叶十三本就不善言辞,与朝中大人也不想有过多的交集,叶十三正想找借口回府,却看到帝君刘轲与信王刘恒走了过来。
按说像郑成这样不起眼的郡守,帝君刘轲没必要来‘关心’他。但郑成与叶十三毕竟代表着曾经的归尘院,帝君刘轲能有今日的成就,也算是林奇为他打下的江山。
其他臣子看到帝君与信王居然去了郑成那一桌,不禁有些羡慕,但心中也很释然。虽然林奇已经离开了一年多,但林奇的威望依然不减,众朝臣们觉得陛下确实应该去敬一杯。这一杯酒不是敬郑成和叶十三,而是为林奇所敬。
耿占秋也站起身,帝君刘轲先是看了看十三,关心的问道,“十三,伤势已经痊愈了吧?”
叶十三自嘲的说道,“伤是好了,但人也废了,承蒙陛下照顾,不然我叶十三得沿街乞讨了。”
刘轲微微一怔,心中却有着一丝惊喜,信王却感到有些难过,如果不是重伤,或许叶十三将成为大安帝国最年轻的第一高手。只可惜,击杀鬼手的风采只是昙花一现,信王也知道武者重伤之后,很难在达到当初的高度。
刘轲感慨的说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你叶十三终归是我大安的将军。看到你们二人,朕甚至感慨,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林爱卿。只可惜林爱卿没有看到如今的盛世,来,为林奇~朕陪你们干一杯。”
这一杯酒下去,刘轲心中的愧疚终于彻底的放下。身为帝君,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了江山社稷,他连皇亲国戚皆可抛弃,更别说是一位臣子了。
帝君大庆,普天同喜,京都街头也是热闹非凡。西市坊一间不起眼的香粉铺子里,陌芊谨慎的向外看了看,这才悄悄向后院走去。
房间之内,陌芊不禁吃惊的看着端坐在正座上的男子,“军师大人,您怎么来了?”
男子正是大辛国军师郭敬之,郭敬之站起身拱了拱手,“芊芊姑娘,别来无恙啊。”
陌芊紧张的向外看了看,“军师大人,现在正当陛下大庆之际,京都内外盘查森严,您怎么~?”
郭敬之呵呵笑道,“不必担心,大安帝国认识我的人不多,况且我也有官家的路引,不怕盘查。”
陌芊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郭敬之居然还敢只身犯险来到大安京都。喜的是,她知道郭敬之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到大安京都,必有重要大事发生。沉寂了很久的陌芊,仿佛又看到了新的机遇。
郭敬之请陌芊落座,二人落座之后,陌芊主动问道,“军师大人,您这次来大安京都,是否需要奴家的协助?”
“芊芊姑娘不必过谦,本军师这次来大安,确实需要你的帮助。而且,还想听一听你的分析。”
陌芊一怔,“分析?”
“不错,就是那~坦品郡。”
“坦品郡?郑成?”陌芊一下子来了精神。
郭敬之也没啰嗦,直接了当的说道,“自从姑娘指出坦品郡的疑惑之后,本军师调派不少人前去查探。但你可知道,我派去的人~居然失踪了三十二人。不但如此,更是一点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查出来。”
陌芊更是眼神精光一闪,“军师大人,坦品郡绝对有问题,我已经询问过府中下人,叶十三根本没去秋水城祭拜,而是去了坦品郡。但是,去了之后叶十三就独自进了郑成的郡守府,直至三日后方才回到驿馆。我了解十三,他心中最敬重的就是林奇,十三没有去秋水城祭拜反而去了坦品郡,即便是林奇死了,我觉得那郑成也在替林奇延续着某种阴谋。这郑成不简单,表面上看着是林奇身边的谋士,实则替林奇打理着一切暗底。”
说到这,陌芊想了想,接着说道,“还有个最大的疑点,那就是十三归来之后,就没再提及过林奇。这不是他的性格,去坦品郡之前,十三每当喝醉后都会痛哭念及林奇,但回来之后再也没发生过。”
郭敬之眉头一皱,“芊芊姑娘,那郑成身边~可有什么高手和能人?”
陌芊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归尘院的好手基本都被庆温侯赶尽杀绝,要不十三也不会独自一人从大漠回来。郑成走的时候只带了二十几个家丁,都是普通的杂役。”
郭敬之摇了摇头,“不对,我派去坦品郡的人,其中也不乏高手,但都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踪迹。芊芊姑娘,还得麻烦你一件事,把坦品郡文武官员给我列一份详细的名册。”
“这~。”陌芊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吏部那边我倒是有几个比较不错的夫人,三天吧,三天午后大人在此等我。”
“现在你出入府邸方不方便?”郭敬之问道。
陌芊淡淡的一笑,“京都已经没人在乎归尘院了,十三也不管我,安全上大人尽管放心。”
“那就好,另外,叶十三目前状况如何?”
一提及叶十三,陌芊叹息了一声,“就算还能用剑,也不是以前了。他的剑越来越慢,连我这个不动武功的弱女子,都能觉察出他在颓废。要不是十三以前的威望还在,恐怕我在京都里也很难混下去。”
郭敬之暗暗的松了口气,他没有告知十三是唐川必杀之人,但得知叶十三重伤之后不复以往,这对郭敬之来说已经不具什么威胁了。毕竟叶十三不是林奇,他没有林奇的睿智,更没有林奇上下贯穿的交际圈子。叶十三终归会成为一个独孤落魄的武者,击杀这样的人,在郭敬之眼里不费吹灰之力。
几日后,郭敬之拿到了坦品郡所有官员的名册,但这份名册对他来说也没多大的作用。而且名册上都是名不见经传之辈,仿佛坦品郡的一切都很正常。但令陌芊吃惊的是,郭敬之竟然要趁着郑成还在京都之际,冒险前往坦品郡,亲自去查验一下那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三十二名大辛国谍者无缘无故的在坦品郡失踪,此事不但惊动了郭敬之,更是让唐川感到震惊。所以,唐川命郭敬之亲入大安,彻底查明林奇是否还活着,甚至唐川猜测林奇就藏在坦品郡。不然,一个小小的郡城,怎么能比大安京都还戒备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