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山皇族爵爷刘述一行,浩浩荡荡来到了大聚城之外。看着一干府衙官员出城迎接,车内的刘述命人挑起车帘,何芳华已经带上了面纱,刘述面带温和的笑意看着韩曲生等人。
韩曲生赶紧上前跪拜,“下官韩曲生拜见皇叔,有失远迎,还望皇叔勿怪。”
刘述呵呵笑道,“韩大人请起,你我这么熟悉,何须见外。”
刘述说着,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他不但没有看到叶十三,居然连那个临时的州府大人琅安也不在。
韩曲生看出了刘述的意思,干忙说道,“皇叔,我家大人去了丰都城还未归,应该快回来了。等我家大人回来之后,定会去拜会皇叔。”
“你家大人?”刘述冷哼一声,“你家大人不是死了吗?这又是哪来的你家大人?”
韩曲生知道他是明知故问,尴尬的回道,“皇室,下官说的是~琅安琅大人。”
“琅安?他不就是个管粮仓的小子吗。当年上任之时,还去玉寒山拜访过本皇叔。怎么,现在成了你家大人。”
韩曲生苦涩的说道,“皇叔,这不是赵大人突遭不测,帝君亲使叶大人临时任命,琅安他就~成了我家大人。”
“帝君亲使?当今天下可是以宗令为尊,帝君亲使算什么东西,也配在鞠阳洲指手画脚?他人呢,为何不来迎接本皇叔。”刘述面色寒了下来。
韩曲生犹豫的看了看刘述,心说反正老子只是个传话的,那丑面恶煞我可惹不起。
“回皇叔,帝君亲使叶大人说了,说是等您安顿好之后再去拜会他,皇叔一路操劳不必这么着急。”
刘述微微一愣,像是没听清似的问道,“你说什么?让我去拜会他?”
“下官一字也不敢多言,这是帝君亲使大人的原话,让皇叔安顿好之后再去拜访他。”
刘述深吸了一口气,“反了,这是要造反啊。我堂堂帝君长辈,居然被一个恶奴言语羞辱,他刘轲若是再继续执掌江山,简直是欺世灭祖。”
韩曲生吓得一哆嗦,赶紧低着头装着什么都没听到。刘述原本还想对大家说上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这一下也没了兴趣,当即命韩曲生带路,先进城再说。
韩曲生无奈之下,把刘述一行带到了府衙别院,毕竟官驿被叶十三霸占,府衙内宅还扎着白绫,也只能让刘述屈尊住在别院。
这一刻,远在秋水城的信王也接到了林奇的求助。面对林奇的恳请,信王刘恒却是犹豫不决。
王府之中,信王刘恒来回走着,他不知该不该淌这趟浑水。别看他如今是大安帝国唯一的领地亲王,但天下的皇族都有各自的势力范围。这么多年信王也一直想觊觎南部七州,却始终插不进去。信王知道富饶的南部七州错综复杂,一个不好很容易把自己陷进去。若是站在信王自身的利益而言,坐山观虎斗是最上乘的决策。不管最终什么结局,都会主动来拉拢他。
洪山躬身走了进来,轻声说道,“王爷,李达又来催问了,不知王爷~意下如何?李达说,他也要给林奇回个话。”
信王刘恒揉了揉额头,“洪山,你觉得本王~该不该走这一趟?”
洪山看了看信王,谨慎的说道,“王爷,老仆觉得去不去关键还是在林奇身上。如今京都龙争虎斗,若是王爷觉得陛下与林奇能够占据六成把握,那最好还是去一趟。”
“那若是刘轲和林奇最终落败了呢?”
“那王爷~可以借故拒绝。若是王爷顾及与林奇的交情,实在不行老仆可以去一趟。”
信王一怔,接着摇了摇头,“你不行,去了也没用。叶十三在大聚城闯了祸,鞠阳洲的皇亲国戚必然会去讨个说法。叶十三可以斩杀府衙官员,但面对这些皇亲国戚,他可不敢杀。这样的僵局你去了也压制不住,除非本王亲临,或许能震慑那些皇室成员。但这样一来,不但是皇宗那边,恐怕天下皇族都要把我视为异类。”
洪山看了看信王,“王爷,要不然我就跟李达说,就说王爷~不愿意涉足这趟浑水,还望林大人见谅。”
“不!”信王微微一顿,“告诉李达,让他转告林奇,就说本王答应去大聚城一趟。但是~近日本王身体有恙,还需过几日才能动身。”
洪山心中一动,“王爷这是要~观望观望。”
“不错,本王得看看是谁去了大聚城,那叶十三又是如何对应。若是叶十三对应得当,本王那就锦上添花。一旦皇权强势逼着叶十三败走,那本王就不必前行了。”
“老仆明白,这就去转告李达。”
“等等,把闫吉山现在何处?”信王问道。
洪山一躬身,“闫将军率领三万兵马,以作训为由,陈兵我领地与鞠阳洲接壤之处。”
信王点了点头,“这就好,本王真要是前往大聚城,身边没有信得过的兵马可不行。去吧。”
洪山答应一声退了下去,信王刘恒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也只能愧对林奇了。对于信王刘恒来说,他支持帝君与林奇一方,毫无利益可言。哪怕刘轲最终压制了皇宗,信王依然是信王,世袭不过三代。更何况信王也痛恨刘轲的背信弃义卸磨杀驴,要不是有林奇参与,信王早就倒向了庆温侯一方。
大安京都,林奇得知信王迟迟没有动身,他也鞭长莫及,只能期望叶十三能够稳住局面。无奈之下,林奇只好飞羽传书,告知叶十三量力而行。实在掌控不住那就退到信王领地,林奇打算让叶十三与闫吉山汇合一处,率兵强行控制南部七州。他相信闫吉山这支兵马的战斗力,南部大营即便公然背叛帝君,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此时的鞠阳洲大聚城,却已经是‘热闹非凡’,众多皇族来聚,一时间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叶十三以帝君亲使自居,当然不去拜会这帮闲散皇族,而这群皇室宗亲,也仰仗身份居高自傲,更是不会主动求见叶十三。
府衙之上,琅安已经从丰都城返回,叶十三不出面,琅安却倒了大霉。这几位皇族天天在府衙内咒骂,琅安也不敢招惹他们,只能装聋作哑的忍着。
叶十三并非是惧怕,而是想看看这帮家伙能作出多大的动静。反正名义上的州府大员是琅安,这帮皇室宗亲再怎么吵吵,也没权利任命和罢免朝堂官员。况且信王刘恒既然答应了来大聚城,叶十三也不着急一日两日。
与沉稳的叶十三相比,以刘述为首的这帮皇室宗亲可急了眼。那该死的丑面恶煞不但不来拜见他们这些皇室中人,甚至霸占着整个官家驿站,导致最后到来的安家大门长安世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无奈之下,把已经满门抄斩的吴卓举的府宅收拾出来,让给了这位先皇贵妃的娘家门长。
府衙别院之中,众人也在商议着对策。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况且他们几次派人去催促叶十三前来问话,那家伙根本就不理不睬。
脾气有些暴躁的贝子爷刘光剑震怒道,“述皇兄,咱们可都是帝君刘轲的族中长辈,那叶十三算什么东西,竟然如此羞辱我皇室中人。他这是叛逆,是大安的逆贼,应该处以极刑。”
安世泽是先皇贵妃的族中兄长,还算是颇为沉稳,向刘述问道,“爵爷,皇宗的宗令什么时候能够到来?再这么下去,整个鞠阳洲可就乱了。”
刘述压了压手,“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那叶十三不敢出头,是他内心的恐慌,任命州府大员的宗令已经在路上。只要宗令一到,南部大军行营就得听从咱们的调度,什么狗屁帝君亲使,都得给本皇叔滚的远远的。”
刘述说的轻巧,但心中也没有底气。庆温侯发给赵安的那道宗令,已经不能再示人,但新的宗令即便来到,能否完全操纵南部大营的兵马也不好说。这几日刘述多次派人,前往行营催促领兵将领带兵入城,但对方以没有收到上峰命令为借口多次拒绝。刘述不明白这个所谓的上峰,是指兵部行令还是皇宗之令。
高祖一脉的刘川与刘志觉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刘川主动说道,“刘述兄,其实咱们不必等到宗令,那叶十三依然能够滚出鞠阳洲之地。别忘了咱们都是什么身份地位,与一个武奴出身的奴才对峙,这本就是丢了面子。他不是让琅安坐镇府衙吗,那好,咱们就把狗打了,看看狗主子敢不敢出来。”
刘志觉也跟着说道,“川兄说的对,打了琅安这条狗奴才,叶十三肯定会出面。到时候再打了叶十三这恶奴,他身后的主子,就会明白鞠阳洲可不是这么好招惹的。”
安世泽一听,赶忙提醒道,“两位贝子爷,那叶十三可是高手,打他?恐怕~。”
刘川呵呵一笑,“安兄多虑了,志觉所谓的打人,可不是付之武力。那琅安是该打,但叶十三毕竟是帝君亲使,打他不需要动手,只需述兄振臂一呼,全城的百姓恐怕都要砸烂这恶奴的狗头。赶走了这丑面恶煞,那也如同打了刘轲与林奇的脸。到时候,刘轲还有什么脸面端坐在宝座之上。”
“不错,帝君亲使如朕亲临,连叶十三都灰溜溜的滚出大聚城,刘轲应该明白大势已去。我天下皇族的利益,岂容一个族中叛逆来分割。”刘述也跟着说道。
众人各抒己见,渐渐形成了具体方案,那就是严厉惩处琅安窃权行为,逼着叶十三前来与他们对话。这些人自以为身份高贵,刘述却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该与何芳华商议一下。如果何芳华提前知道他们要对琅安付之暴力,绝对会阻止下来。只可惜,何芳华光忙着调度暗底盯着秋水城一侧的兵马,没想到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在没有等到宗令的情况之下就仰仗身份对琅安动手。这一下,他们可捅了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