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皇宫,户部尚书耿占秋一溜小跑来到御书房。当他把这一消息告知刘轲,刘轲也吃惊的问道。
“这是~叶十三杀的?”
“陛下,目前详细情况还不得知。我已经命监天院急报,务必把详情马上传递回来。要真是叶十三为了报复杀了赵安,此事恐怕有些麻烦,那样的话会激起天下府衙的愤怒。毕竟赵安身为州府大员,没有合适的理由,叶十三即便身为陛下亲使,这也犯下了大错。”耿占秋担心的说道。
刘轲气愤的锤了一下御案,“这件事叶十三还真能干得出来,杀人对他来说跟吃饭一样,但没有证据就杀了赵安,朕可无法向天下人交代。”
君臣二人正在着急之时,侯德贵来报,“主子,贤王殿下求见。”
“刘秉?宣!”
刘轲知道刘秉这时候来,肯定是林奇那边有事。果不其然,刘秉刚进来,就急匆匆的说道。
“陛下,鞠阳洲赵安被人刺杀,你可知道了?”
“你来的正好,朕也是刚得知。四皇兄,林奇那边有什么消息?”
“林奇在国公府不方便离开,他知道陛下肯定会心急,所以让我跑这一趟。林奇说了,赵安的死与叶十三无关,恐怕与叶十三遇袭一样,都是同一人所为。”
刘秉赶忙向帝君刘轲解释一番,林奇那边也是刚收到郑成传来的消息,虽然不是很详细,却告知赵安的死与十三无关。别看林奇早就认为十三会杀了赵安立威,但毕竟要有个合适的理由。无缘无故的击杀了州府大员,这里面的学问可就大了。所以林奇让刘秉赶紧来禀报一声,让刘轲稍安勿躁。
“四皇兄,如今赵安一死,恐怕叶十三也很难洗脱干系,林奇那边该如何对应?”刘轲问道。
刘秉把手中金锏往御案上一放,“陛下,林奇说了,如今鞠阳洲大聚城,都知道叶十三遇袭重伤不能下床,这倒是洗脱了叶十三行刺的嫌疑。
不过,赵安一死,这鞠阳洲州府大员的权利落到谁手,恐怕要有一番争夺。林奇已经做了两手准备,一是命叶十三务必掌控州府的实际行政大权,毕竟他是帝君亲使,有暂时掌管的权利。另外,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林奇也向信王叔传了一封急报,他想请信王叔出面,暂时压制住鞠阳洲的各方皇族。”
帝君刘轲听罢,苦涩的摇了摇头,“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连一个州官的任命还要与皇宗争夺,真不知道我等百年之后,列祖列宗会怎么怒斥这群无能之辈。”
刘轲心中哀叹,他知道若是自己退让一步,大安的天下也不会变成如今的局面。但是身为帝君,刘轲觉得自己有义务为子孙后世,把压在君王头顶上的这座大山给搬下来。孔赞与林奇都说过,君王不强天下遭殃,刘轲虽然不是最强势的君王,他却要做个敢为天下先的君主。乱一时可保世世太平,多严重的后果刘轲也愿意承受。
大安京都碧霄阁,此时的庆温侯可比刘轲更为心急。当初他把赵安放在鞠阳洲,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起到如此巨大的作用。如今赵安一死,庆温侯知道身在暗处的何芳华根本无力掌控大局。毕竟何芳华没有正式的官身,一旦让鞠阳洲的行政大权落入叶十三之手,那后果不堪设想。更让庆温侯恼怒的是,赵安的死亡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秘密起兵之事只能暂时压后。
庆温侯当即命七月姑娘急报何芳华,让她去鞠阳洲玉寒山去找延庆侯爷的第七子刘述。当年延庆侯执掌宗祠之时,与庆温侯联手在南部七州布下了很多暗手。如今的局面,庆温侯觉得也只有刘述亲自出马,才能压制住大局。
这位延庆侯爷的第七子刘述,早年由于腿疾落下了病根,被先帝刘创册封男爵,在鞠阳洲玉寒山安养。别看刘述很少过问鞠阳洲的政务,但他却是鞠阳洲真正的无冕之王。即便推行新政之时,不管是州府大员还是朝堂政要,都刻意避开了玉寒山,不敢打扰这位皇室爵爷的清静。
京都誉国公府,老帅李智还沉浸在哀伤之中,但他知道鞠阳洲那边非常重要,得知十三与州府赵安前后都遇到袭击,李智也不禁为林奇担心起来。
李智支撑着坐在床榻之上,苍暮的眼神看着林奇,“贤婿,国事为重,这边有管家魏成招呼着,你不必太操劳。那赵安虽说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但他的身份与死亡的时机,却足以引起天下大乱。”
说到这,李智喘息了几下,接着说道,“我与那庆温侯相交了几十年,这位皇宗的大辈可不简单。贤婿,即便你手中握有天下兵马帅印,但京都内外的兵马,他们未必能听从你的调令。为父到觉得,鞠阳洲那边是重点,但更要注意的是京都这边的兵马动向。”
林奇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是啊,鞠阳洲一旦压制不住,以十三的脾气性格定会走极端。天下一旦大乱,庆温侯很可能会先发制人控制住京都。或者说,他会拉走一部分兵马,保护皇宗撤离京都。但不管哪一样,我林奇都不能让他得逞。控制京都就不用说了,这是咱们的立命之所。而皇宗一旦脱离京都,必然会另起炉灶建立朝堂,到时候与各地皇族遥呼相应,那咱们可就彻底的失败了。”
“贤婿,鞠阳洲那边,你觉得信王能动身吗?”李智担心的看着林奇。
林奇苦涩的摇了摇头,“信王刘恒有自己的打算,虽说他暂时偏向咱们一方,但信王明显的是想两面通吃,不管谁胜谁负,他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李智感叹道,“南部七州富饶之地,皇室的支脉众多,要是没有信王去震慑,恐怕叶十三~也只能暂时撤回。贤婿啊,帝君与皇宗之争,说白了还是他们刘氏皇家自己内部的事。谁压制住了谁,都改变不了大安江山依然姓刘。所以说,一定要告诫十三,切不可一时冲动击杀皇室宗人。帝君与皇宗早晚会平息下来,但是击杀皇室宗族,这个灭族之罪却要背负一辈子。”
林奇明白李智的好意,如今的李智已经不复当年之勇,丧妻之痛让他失去了斗志,他甚至不愿意再看到大安的乱局。哪怕刘轲是他的亲外孙,此时的李智也想让刘轲退让一步,以便大安乱局尽快恢复到以前的局面。但李智却没有理解到林奇的难处,这一局一旦落败,不管林奇手中握有多大的特赦,庆温侯也不会再让他活着。
林奇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哪怕他带着兄弟们逃离京都,也会引来无尽的追杀。现在可不是以前,如果没有皇家猎场的对决,或许庆温侯不会对他斩尽杀绝。皇家猎场之后,林奇已经成为庆温侯的私敌,他们之间必决生死。
就在京都各方都在调派高人前往鞠阳洲之际,此时身在大聚城的叶十三,带着‘重伤’之躯,来到了府衙。叶十三以帝君亲使的身份,安抚了赵安遗孀等人。紧接着,叶十三召集州府官员全部云集在府衙大堂。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叶十三当即宣布让琅安暂时接替赵安,担任鞠阳洲州府大员。虽说只是暂时接替,但叶十三如此霸道的任命,顿时引起众人的反抗。琅安原本只是鞠阳洲丰都城内粮仓的司衙官,而且是犯错之后被贬之人。如今一跃成了这帮州府大员的顶头上司,他们当然不愿意。
叶十三面带冷笑看着众人,等这群人吵吵的差不多了,叶十三这才说道。
“诸位,本大人这可不是与你们商议,而是让你们听命行事。谁有不同意见可以上奏朝堂,但谁敢不从者,那就别怪本大人不客气了。”
州府主薄韩曲生不满的看了叶十三一眼,身为鞠阳洲的二把手,按说赵安一死,临时主掌大权的也应该是他这位州府主薄大人。琅安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爬到他的头上撒野。不过韩曲生也听说过叶十三的厉害,他可不想触及这个煞星的霉头。
韩曲生悄悄给州府通判吴卓举递了个眼神,吴卓举早已心中不满,当即站出来说道。
“叶大人,按说您是陛下亲使,下官不该冒犯。但此事有违朝制,就算暂时接替也应该是主薄韩大人。琅安算什么东西,他也配坐在大堂高位?再者说,如今宗令已下,我等州府官员到底听谁的还不一定,岂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吴卓举话音一落,顿时迎了一片叫好声。在这群人眼里法不责众,更别说如今大安帝国有了两个朝堂。若是叶十三还以帝君亲使的身份压人,那就别怪他们这些人不给面子。
站在叶十三身旁的琅安面如赭色,但是眼神之中却毫无退却之意。琅安心说吴卓举你这混蛋,还真不知道招惹了谁,叶十三这位爷别看年纪不大,却是敢横行京都两宫的猛人。别说区区一个鞠阳洲,即便庆温侯与诚王也的给叶十三几分薄面。
果不其然,叶十三冷笑的看着吴卓举,“你刚才说什么?听谁的还不一定?难道大安帝国换了帝君?吴卓举,就凭你刚才对陛下的不敬,本大人就可以治你死罪。现在本大人再问你一句,你可听从琅大人的政令?”
不知死活的吴卓举,依然高挺着胸膛,“叶大人,你敢说皇宗的圣祖令,不如朝堂的政令吗?让本官听从琅安的政令,那好,请叶大人把皇宗或者吏部的任命拿来。否则,本官与诸位同仁可不敢乱认州府,这才是死罪。”
叶十三嘴角弯起了一道诡异的笑容,“给了你机会,你非得想死,那本大人就成全了你。来人,把这家伙给本大人当场斩首。”
站在府衙门口的栾平义大喝一声,“得令!”
主薄韩曲生脸色一变,还没等他求情,就听吴卓举不屑的说道,“你敢!本大人再怎么说也是堂堂的朝堂官员,你凭什么杀我。”
叶十三嘴角一撇,目光凶狠的看着众人,“那本大人就再加一条,查抄府邸,满门抄斩!”
叶十三知道不下点重手根本震慑不住这帮家伙,若是连他们都敢抗拒,那还如何对应接下来的局面。
吴卓举终于开始惊慌,但为时已晚,叶十三正好要找人立威,虽然有滥杀无辜之嫌,却也是无奈之举。
主薄韩曲生知道自己再不出面不行了,一旦吴卓举被斩杀,他知道这帮府衙官员将没人再敢与叶十三对抗。就在韩曲生拱手执礼刚要求情之时,叶十三却提前打断道。
“谁敢求情,与之同罪。若是满堂之人都求情,那我叶十三就让这大聚城血流成河,看看其它州府还敢不敢与本大人对抗!”
叶十三话音一落,栾平义已经来到吴卓举的身后,抽出腰刀‘噗’的一声,一道血红喷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