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辛国都玉川城,如今的北安侯府早已改成了大帅府。北辛的朝堂彻底被唐川掌控,不但北辛的军令出自帅府,连朝中的奏折都要来帅府请批。
唐川威严的端坐在帅案之后,当下他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只待新军训练结束,即可挥师大安。如今柳撼也从大安返回,唐川心情非常愉悦。
“柳撼,一路辛苦,今晚本帅给你接风洗尘。”
柳撼惭愧的说道,“主子,这一趟柳撼空手而归,有负主子重托。大安京城之内,龙卫已经公众天下,那金面龙首却一点线索也没有。我本想大闹一场引金面龙首现身,但巴郎与鬼手坐镇京都,柳撼不是他二人的对手。”
唐川点了点头,“这金面龙首到底是谁?恐怕短期内会成为一个谜团。不过,本帅相信此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或许将来有这么一天,他会主动来投靠本帅。”
说到这,唐川忽然想起一事,“对了,那枪神展威也出现在大安应城。本帅还担心你会偷偷赶往应城,回来就好,先让他们自相残杀去吧。如今我北辛新募兵马正在集训,很快就能配备到大军之中。到时候,封门关之内本帅让你夺取首功。”
柳撼一抱拳,“谢主子赏赐,这次京都之行我也见了那婢女陌芊。据我多日的暗中观察,那陌芊目前在大安顺风顺水,她好像~把那贤王刘秉控制在手中。”
唐川眼神一亮,想了想说道,“区区一个刘秉不算什么,倒是那个林奇,现在越来越让本帅感兴趣了。如果本帅所料不差,那孔赞是想把他培养成刘轲的股肱之臣。此子应城首战告捷,虽然有些玄虚,此子却也让本帅有些赞叹。区区一介文士,居然亲赴杀敌战场调配有度,看来那孔赞的识人之术,确实在本帅之上。”
说到这唐川微微一笑,“还有你那位小对手,如今也是名声在外,居然在应城轻易战败了沈剑锋。”
“叶十三?”柳撼目光一聚。
“不错,正是那个小武奴。”
一提及叶十三,柳撼恨的直咬牙,“主子,当初在封门关我就该杀了他。”
唐川爽朗的笑道,“本帅当然知道你能杀了他,但是杀了之后,本帅就没了退兵的借口。那时候本帅还没完全掌控朝堂,无法抽身与大安开战。这样也好,林奇身为大安军师,他们主仆二人必然会与本帅战场上相见。到时候再杀了他,对大安军心打击更重。柳撼,上一次本帅错过了机会。若再开战,本帅必让这天下~再无大安!”
身为北辛战神,一统天下是唐川最大的梦想。上一次大安之战,若不是北辛国主司徒牧故意断了他的后备兵马,加上京都之战面对誓死守护的西山大营,唐川绝不会轻易收兵。如今北辛没有了羁绊,唐川可以举国之力与大安一战。再次开战,唐川势必要把自己的帅旗,插到大安京都的城头之上。
此时,应城之内,眼看着阳城兵马就要到来,特别是得知李占锡此次所带都是攻城用的重辎装备,诚王刘展更是坐立不安。与刘律交谈之后,诚王也不想再打下去,但箭弦上,诚王有些进退两难了。
诚王府书房之中,诚王刘展面色阴沉的看着耿占秋,“占秋啊,当初本王挥戈北上,你劝说本王返回应城固守。你可知,本王错过了什么?”
耿占秋平静的看着诚王,不卑不亢的回道,“王爷当初挥戈北上,身边有太子,手中又有先帝遗诏,代表着天下正统。下官劝您回应城固守,可以说让王爷失去了天下道义的支持。”
诚王脸上的肉颤了颤,“不错,本王错失了良机。”
耿占秋微微一躬身,“王爷,下官知道您说的良机,是在阳城之外逼迫刘轲和谈。在王爷看来,那时候刘轲上位未稳,断然不敢对王爷过于强硬。”
诚王刘展点了点头,“可惜啊,本王听信于你,走错了一步。”
耿占秋却正色的反驳道,“不,王爷没有走错,若是王爷当初兵临阳城之下,您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别忘了那时候刘轲并未真正的掌控时局,幕后的主导是信王与孔赞。刘轲或许想不到这么长远,但信王与孔赞,必会置王爷与死地。而庆温侯与赵家,也不愿意看到与苏家交好的王爷重整旗鼓,他们也会在朝堂之上蛊惑重臣,对王爷施以最严厉的律法。所以说,王爷没有走错,下官也没有错判了局势。”
诚王刘展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占秋啊,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是现在,刘轲大势已成,恐怕未必再愿意给本王和谈的机会。”
耿占秋一抱拳,“王爷,其实您不必过于担心,当初占秋就说了,一旦成事就放弃刘律自立为皇。若是大局未成,依然可退守一步逼刘轲和谈,现在,占秋还是坚持这个观点。”
“成事?”诚王苦笑了一声,“你觉得本王拼光了老本,能战胜京都源源不断的兵马?”
耿占秋摇了摇头,“王爷的疆域之内兵源匮乏,这是王爷最大的软肋。但这场战局还未结束,王爷未必会输。”
诚王刘展眼神一眯,“打?怎么打?”
“先谈后打,咱们主动和谈,若是那刘轲不答应王爷的条件,只能是鱼死网破了。”耿占秋淡定的看着诚王。
诚王一愣,“先谈后打?你觉得他们能答应吗?”
耿占秋抱拳道,“下官不才,愿替王爷只身前往敌营,与那李智战前和谈。他们若是不答应的话~王爷,我等只能抛弃身家性命,不惜决一死战。”
诚王不禁咬了咬牙,“你可知决一死战的后果,本王可就成了天下的罪人,皇族的败类。”
耿占秋叹息一声,沉重的说道,“王爷,下官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只有王爷下了决心,那刘轲才能做出退让。否则,即便王爷开城臣服,跟随您多年的这些文官武将,恐怕成千上万人都要成为阶下囚,甚至说,满门抄斩。若王爷能够狠心抛弃他们,那~下官无话可说。”
诚王刘展身躯一颤,无力的瘫坐了下来。这么多年诚王刘展向来是义字当头,才能让手下一干人马心甘情愿的臣服效忠于他。若是抛弃这些人独自苟且偷生,诚王宁可战死也不能这么做。
耿占秋眼神之中露出了狡黠的笑意,他很清楚诚王的软肋是什么,耿占秋正是利用了这一点,逼迫诚王一步步按照他的计划执行。
李智大营之中,这些天大军按兵不动,一直在等待着李占锡的到来。这一次阳城没有派出轻骑战队,所以路上走的要慢一些。按照探马来报,李占锡的大军还需三日才能到达应城。李智并不着急,他也在等待刘轲的旨意,看看是否要不惜一切代价彻底铲除诚王势力。
帐帘一挑,一名小校进来禀报,“启禀元帅,应城谋士耿占秋手持节杖,在营外求见元帅和军师大人。”
“耿占秋?”李智一怔,微微点了点头,“把他带进来。”
李智说完,忽然又喊住了小校,“不,把这小子带到军师大帐。老子身为兵马大元帅,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告诉林奇,尽管强硬点,只要不杀了他,揍他一顿都无妨。”
小校答应一声退了出去。李智知道耿占秋手持节杖,说明是替诚王来摊牌的,对付这种谋士,李智觉得还是让林奇对付他为好。
军师大帐之中,林奇一听耿占秋到了大营,当即冷笑道,“老郑,看到没有,诚王有些坐不住了。你和孙居赞来对付他,我从帐外听着。”
郑成笑道,“怎么,您也不出面?”
林奇指了指上面,“陛下的旨意还没到,现在谈什么都是空话。先摸摸这小子的底,实在不行我在出面。”
林奇安排了一番,不大一会儿,耿占秋被五花大绑的押到了军师大帐之中。郑成与孙居赞一左一右坐在案几之后,二人也不说话,只是冷漠的看着耿占秋。
耿占秋苦笑着摇了摇头,“在下手持节杖,代表着安德帝君与诚王殿下以礼求见,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对待一位使者,这可有失王师风范。”
郑成看了看孙居赞,“孙兄,我大安什么时候出了一个安德帝君?在下怎么闻所未闻?”
孙居赞冷笑道,“我大安只有顺德帝君,哪有什么安德帝君。居然敢口出狂言辱没陛下,来人,推出去斩了!”
郑成赶忙抬手阻止道,“孙兄不必着急,安德帝君不知是何物,但诚王我还是知道的。再者说,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传出去可有辱咱们文士的声誉。”
耿占秋不屑的看着二人一唱一和,顿时怒道,“林奇呢,让他出来见我。在下奉诚王之命特来展现诚意,尔等竟然如此对待,简直岂有此理。”
孙居赞一拍案几,“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诚王手下的一个谋士而已。”
耿占秋强硬的挺着胸膛,“他们既然不见,那在下只好告辞了。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不然就送我出营。从即刻起,在下不会再与尔等多说一句废话。”
耿占秋心说就你们这等货色,还想在老子面前耍威风。我耿占秋既然敢来,就不惧生死。
郑成冷笑道,“怎么,还嘴硬,来人,掌嘴!”
两名侍卫走了过来,刚举起手臂,就听帐外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慢着,来者是客不必动粗,给他松绑。”话音一落,林奇拎着拐杖走了进来。
看到林奇的出现,耿占秋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侍卫们松开了绳索,耿占秋活动了一下手臂,“林军师,可否单独与在下一谈?”
林奇不紧不慢的走到正座上坐了下来,“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不,有些话~在下只能与你一个人说。错过这个机会,耿某相信林军师会后悔的。”耿占秋强硬的说道。
林奇不禁一愣,看着耿占秋自信满满的样子,倒是引起了林奇的好奇心。
“好,本军师向来仁慈,就顺了你的意愿。不过,如果你敢戏耍本军师,老子就斩下你的双腿把你扔到应城之外。我林奇可不在乎什么坏名声,希望你好自为之。”
林奇威胁的看着耿占秋,他在告诫耿占秋不要耍什么花招。不然,他林奇也不会按照规矩出牌。
大帐清空,帐帘放下,只有十三一个人在外面把守。郑成与孙居赞远远的看着,两炷香之后,才看到帐帘挑起,耿占秋一个人走了出来。
“十三,送他出营!”
账内传来林奇的吩咐,十三答应一声,带着耿占秋向营门走去。
郑成与孙居赞赶紧进入军师大帐之内,却发现林奇一脸严肃的靠在椅子上,眼神之中流露着少有的凝重。
“府主,什么事让您这么严肃?”郑成疑惑的问道。
林奇看了看二人,抬手指了指帐外,重重的说道。
“这个家伙~是个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