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超室吴主任的话刚说完,他的眼珠子似乎往出鼓了一下。
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操作间的屏幕,好像要张嘴把屏幕给吃掉似的。
院办谭主任看不懂手术,但他能感知到操作间里的气氛一瞬间变的极为古怪。
回头看郝主任,却见郝主任往前挪了半步,失魂落魄的用肩膀撞在自己身上。
院办谭主任一怔,郝主任平时为人胆小的很,对自己也很尊重,这是…
难道说手术失败了?
“郝主任?“
院办谭主任喊了一声。。
可是郝主任似乎又进入了迷茫状态,根本没听到谭主任的声音,脑袋像是要扎进屏幕里似的眼巴巴的看着。
“不可能啊。”吴主任喃喃说道。
院办谭主任一怔,刚要问,就听见“砰”的一声,把他吓了一跳,冠状动脉痉挛,险险没有心梗发作。
“成了!”郝主任用拳头砸在操作间的桌子上,低声吼道。
谭主任心里一松,马上问道,“成了?“
“喏,谭主任您看。”郝主任用手指点着屏幕。
之前圈套器在一点点的顿性分离导丝和上腔静脉入口位置的黏连,那个地儿不通。
而现在,圈套器顺着导丝往下走,直接进入心脏。
在圈套器后面,导丝轻轻飘荡着,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周从文已经成功的解除了第一個障碍。
“他是怎么做到的?”超室吴主任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
“这一步很难么?”院办谭主任问道。
“吁~~~”郝主任长出了一口气,过了足足3秒才说道,“谭主任,我之前不是说只能开胸么。“
“对呀。”
“那是我认为没有黏连。要是我看见造影的片子,知道导丝粘成这样,估计手术都不敢上。”郝主任实话实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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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连的比较厉害,稍微用点劲儿就有可能把上腔静脉入口的血管撕开。”郝主任快速、兴奋的说道,“可是周教授真厉害,光是用圈套器就能把黏连分解开。”
说完,他似乎意犹未尽,双手握拳,按在桌子上。
“牛!"
“牛逼!“
“真特么牛逼!“
院办谭主任的心情好了一些,周从文周教授的手术顺利,自己似乎也能好办一点。
希望能顺利的拿下来,别辜负了世界第一的名号。
“这只是刚开始,你高兴个什么劲儿。“超室吴主任冷声说道,“导丝在三尖瓣瓣索上打了个结,
那里才是重点!“
院办谭主任心里有些腻歪,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一拳把武主任打倒在地,然后用脚踩在他的嘴上。
把那张乌鸦嘴给堵死。
手术还在做着,吴主任就像是一直在期待着手术失败一样。
有他这种人么!
淦!
“不一定。”郝主任双手支撑身体,死死的盯着屏幕,“周教授一直在踩线,我能感觉到他信心十足。要是没把握,这时候要休息一下。“
“十足个屁,他就是趁着自己身体好,还年轻,使劲儿祸祸。”吴主任鄙夷的说道,“估计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做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闭嘴!”院办谭主任怒道,“你特么是不是盼着手术失败?!手术失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吴主任一怔,山讪的解释道,“谭主任,我就是说个事实。“
“事实?现在的事实是周教授把第一个问题解决了,用着你说什么事实。闭上嘴,不想看就特么滚出去!“
院办谭主任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爆发,一点都不给吴主任留脸。
一般来讲院办主任只是院长的身边人,大家相互之间尊重,有事情也好办,总不能谭主任亲戚朋友生病都要林院长亲自打电话安排。
可是他们之间微妙的平衡在吴主任一句一句“诅咒”面前荡然无存,院办谭主任的暴怒让操作间里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郝主任压根没管后面发生了什么,他眼睛凑近屏幕,好像要把自己镶嵌进去似的。
周从文手里的套马杆形状的圈套器比自己的手指还要灵活,进入心脏后顺着导丝走形来到三尖瓣的位置。
他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周从文做介入手术都要比直视手术还要精细,但毕竟周从文有世界第一的光环,他早已经跪了、怂了,没有争强好胜的心。
人家手术做的比自己好,那不是应该的么。
郝主任专心致志的看着圈套器,看着它的一举一动。
圈套器在周从文的操作下一拉、一拧,三尖瓣瓣索上缠绕的导丝就莫名松开。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刻郝主任满脑子都是类似的念头,难道说这玩意是周从文系上去的?
他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脸贴近屏幕,眼睛想要看三尖瓣瓣索上缠绕的导丝,又想看周从文操作的圈套器。
来回转移了两下,还没等郝主任拿定主意看那一面,导丝开始松动,随即从三尖瓣瓣索上脱落下来。
“…”郝主任彻底惊呆。
这是一台自己开胸都不敢做的手术,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大静脉被撕裂、心脏骤停等并发症。
然而周从文的操作比自己的意念都要快,还没等看清楚,人家手术都做完了。
关键周从文是用介入手术的方式做的,瞬间就…做完了。
做…完…了…
郝主任无法相信,他怔怔的看着漂浮在心脏里的导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心电监护。
患者依旧是窦性心律,仿佛周从文“解开”导丝的步骤对患者的心脏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他的手法温柔的像是抚摸情人的小手,像是温暖的春风拂面,混不着力。
三尖瓣,那可是三尖瓣啊!郝主任茫然的看着这一幕。
开胸、体外循环、直视下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儿,周从文体外操作,光凭着一个圈套器就解决问题。
这简直可以说是神乎其技!
从前,郝主任看周从文用胸腔镜完成袖切的时候,知道他的手术水平的确是高。
但这种高,属于能看得懂的高。
然而眼前的这台手术,郝主任根本看不懂,只能用神乎其技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