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从文知道老板说的壶腹是肝胰壶腹又称Vater壶腹。
胆总管在十二指肠降部中份的后内侧壁内与胰管汇合,形成一略膨大,就是十二指肠大*。
这个位置的胆总管共同管道称肝胰壶腹。
十二指肠大*是指十二指肠纵襞下端的圆形隆,大*上有肝胰壶腹的开口,胆汁和胰液经此口排入肠管。
壶腹癌,哪怕是原位癌,在2003年左右的治疗方案中只有一种可能胰十二指肠联合切除术。。
这种从前普外科最大的手术对患者的创伤极大,也是一所医院、一名术者等级划分的分水岭般的标志性手术。
周从文没想到自家老板竟然这么超前,要是上一世遇到老板的十年后还能说得通,可现在是2003年,老板已经有意识的去这么做。
真是很威武啊!周从文心里赞道。
哪怕强如周从文,对自家老板也只能报以无穷无尽的感叹与敬佩。
“能做么。”黄老看着周从文,又问了一句。
“能。”周从文认真的点头。
“那你和我上手术。”黄老道,“今天的手术你有把握么?“
黄老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应该是老板长途奔波有点疲惫,周从文慎重的点了点头,“老板,我有把握。“
“那你当术者,我给你做助手。”黄老忽然想到一件事,“文章是楚院士投的稿子?“
“嗯。”
“那你问问楚院士的意见。“
周从文笑了笑,老板考虑的还是很周全。
刚刚老板看起来很生气,也不过是无实物表演而已,宣染一种气氛。
老板的脾气周从文清楚的很,再加上最近十几年发誓要为人民再工作五十年,老板练气的功夫很深,其实心如止水一般,血压都没有丝毫波动。
周从文明了一切,他并不着急,下台直奔着楚院士走去。
台下的医生们不知道黄老和周从文说了什么,都竖着耳朵等周从文的翻译。
“楚院士。”周从文走到楚院士身边,微笑说道。
“啊?”楚院士怔住,他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
“老板有個患者,诊断壶腹原位癌,已经说通患者家属可以看手术内镜影像。”周从文简单陈述,“老板的意思是…”
没等周从文说完,楚院士直接怂了,连连摆手。
“小周,我就不上了。”楚院士拒绝道。
壶腹癌,哪怕是原位的,那特么能用ESD手术来做么?
楚院士心里有数,自己在ESD手术上还是一个菜鸟,黄老就是跟自己客气一下。
千万别当真。
当真就会变成傻逼,千万不能当真,黄老真的就是跟自己客气一下。
“那好,就不跟您客气了。”周从文也不勉强,微笑着说道。
看着周从文的背影,楚院士下意识的抬手擦了一把冷汗。
“楚院士,周教授的意思是.要用ESD手术做壶腹癌?!"
陆天成怔怔的问道。
壶腹癌,那可是胃肠、普外听到都觉得棘手的壶腹癌。
黄老和周从文竟然要用ESD手术这种微创的方式来做?!
陆天成是资深的术者,虽然不从事普外专业,但也知道壶腹癌的难度。
所以他觉得自己听错的可能性更大。
在陆天成的心里,ESD手术只能做点小毛病,真正的大手术还是要外科参与。
没想到黄老定调子竟然定的这么高,直接一步到位做壶腹癌。
“好像是…“楚院士也一脸懵逼,他不是不信,而是…十二指肠镜下看到壶腹癌,哪怕不大,做ESD手术的视野和范围也要比胃镜下做胃黏膜剥脱手术难上一万倍。
反正估计自己这辈子是没希望能做了,这一点楚院士很清楚。
他略有茫然的看着站在台上的黄老,心生无奈。
黄老八十岁,比自己大了一轮半,但是和他老人家比,自己倒像是个垂垂老矣的糟老头子。
看看人家,外战内行,根本不屑于在国内耍威风。
而且在新术式的尝试中,黄老更是以匪夷所思的信心推动着微创手术的进步。
估计刚刚黄老也是为了维护微创手术的尊严才展开的战斗,这种幼苗最是不能经历风吹雨打。
一旦受到质疑却没有反击的话,再想扳回来医生们固定的认知,那就太难喽。
老人家…楚院士看着黄老微微佝偻的身子,心中百感交集。
周从文和自家老板说了一下,黄老微微颔首,“你和大家说一下,想看的就留下。“
“好的。”周从文微笑点头,随即把接下来的事儿和在做的医生们解释了一遍。
周从文就像是扔了一枚威力巨大的深水炸弹,会议室里瞬间沸腾。
“壶腹癌?!黄医生要用ESD手术做壶腹癌?!这不可能!”
“应该是早期的癌症。“
“那也不可能!你用过十二指肠镜,进去后有什么视野?手术怎么做?”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说做胃部的黏膜病变还能想一下,毕竟胃部的空间大,而且属于上消化道,比较直,手术好做。可要是用十二指肠镜…这不科学。“
周从文的话音刚落,台下的医生们已经开始议论起来。
就像是一锅开水,哗啦啦的止也止不住。
洛朗医生脸色惨白的看着黄老和周从文,他一点战斗的想法都没有。因为董事会的董事对黄老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是!
这位黄医生要展示的手术不是胃黏膜的剥脱手术,而是要剥脱早期的壶腹癌!
这怎么可能!
难道他真的有把握?洛朗医生很清楚自己刚刚“遭遇”的一切。
那是很直白的学术攻击,根本不留一丝保留的、没有回旋余地的攻击。
如果这位老人没有把握,一定会给自己、给在座的所有人留下借口。
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和患者家属进行沟通,准备手术。
这简直比丹麦童话还像是童话,比希腊神话还要神话。
洛朗医生本来准备灰溜溜的离开这里,但他听说要做壶腹癌,
还是硬着头皮留下。
说什么都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