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你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沈浪连忙追问。
“你表弟住校,我估计是下了晚自习回寝室准备睡觉,睡前打个飞机,然后兴奋过度导致轻微脑出血。”
“……”
沈浪惊讶中不知不觉张大了嘴。
“你表弟玩的太开心了,所以症状越来越重,导致现在白天也不舒服。”
“真的假的?”
“X行为头疼,是一种比较少见的头疼,但不能排除。”周从文很认真的说道,“接下来我就不方便了,你去和你三姨说。”
“……”沈浪的下巴差点掉地上,“就是马上风?”
“……”周从文无语。
沈浪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竟然直接想到马上风,真污。
不过沈浪再怎么八卦,面对自己表弟可能有脑出血的事儿也八卦不起来,他连忙急匆匆的赶回去。
周从文没有跟着回去,这种事儿还是他们自己家人说比较方便。而且周从文也相信沈浪,一名临床两年的医生劝说自己家人做个头部CT应该没问题。
要是这么点事儿都做不到,沈浪还是滚去写小说吧。
他坐在台阶上,摸出白灵芝,像是变魔术一样变出来一个火机。
不过周从文没点烟,而是把白灵芝叼在嘴里,自顾自的转动着火机。
老板回去了,这次江海市之旅老板很满意。
肺小结节定位装置极大的降低了手术的门槛,提高成功率。老板不放心,亲自验证。
虽然说任何胸穿都会有风险,但强烈胸膜反应导致不可测后果的患者周从文也只见过一两例。
与风险相比,患者的收益更大。
一会去做个胸穿定位的术前交代模板,然后给科里的医生上课,手把手的教他们怎么和患者做交代。
剧烈胸膜反应导致患者猝死的确是个很麻烦的事儿,但现有科技根本没办法避免所有可以导致猝死的因素。
要是担心,胸腔镜手术都可以不做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安天命的好。
周从文手里转动着火机,不时有火焰从手指缝隙冒出来,仿佛是一座正在喷火的火山似的。
想要写一篇论文对周从文来讲很简单;但要把胸腔镜技术推广开,别说是周从文,就算以黄老的身份和地位以及水平都很艰难。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儿要一步一步做,周从文有自己的计划。
无论要做什么,江海市三院这面必须要做好,做踏实。
想到自家老板,周从文不知不觉的笑了起来。
重生后时间还算是比较宽裕,先完成老板的夙愿,然后在往下走。
过了足足四十分钟,沈浪一溜小跑回来,“从文,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
“嗯?怎么了?”
“我表弟拍完片子了,真的有脑出血。”沈浪的表情很古怪,又庆幸又害怕。
“片子呢,我看一眼。”周从文淡淡说道。
“……”沈浪连忙转身,一不小心脑门撞到防火通道的门上,“砰”的一声。
看沈浪慌慌张张的样子周从文笑了笑。
亲人生病的感觉和正常接诊的感觉不一样,周从文深有体会。
上一世老板生病的时候自己也是慌得一逼,没比沈浪好到哪去。
沈浪很快又跑回来,周从文把片子迎着窗户举起来。
“喏,这里,有一团乱糟糟的影。”周从文随意的点了点片子,“应该是先天性血管畸形。”
“啊?”
“兴奋过度导致的出血,不过出血量不多,建议静卧休息。你和你表弟说一下,不管什么好事儿都别过度。”周从文说道。
“血管畸形怎么办?”沈浪毕竟是医生,直接问到重点。
“不建议开颅,要是你三姨同意我可以给你联系帝都医院神经介入的王大明老师。”
“哦哦哦。”沈浪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八卦周从文为什么会认识这么多人。
“别慌,现在看着没什么事儿,出血点距离脑干远着呢,而且……”
沈浪被周从文吓坏了,生怕他告诉自己什么不好的消息。
“没事,你那么害怕干什么。给你表弟250ml甘露醇,症状就能缓解,然后你和你家里面商量一下。”
“嗯嗯嗯。”沈浪转身,但随后又转回来,“从文,我问了一下,的确是打飞机之后出现的,小崽子不学好。”
“很正常,告诉他就行。正是叛逆期,你说什么他都不听。”周从文笑眯眯的说道。
“敢,我整死他。”沈浪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随即叹了口气,“你就说吧,找对象娶媳妇干嘛,还有脑出血的风险。”
“……”周从文看着沈浪很是无语。
这货怎么联系到娶媳妇上去了呢?
“单身最安全。”沈浪用肯定的口吻说道。
“你……”周从文都为之结语,他真想竖起拇指狠狠的夸一下沈浪的脑回路。
“唉,我去忙,晚上你帮我照看一眼。”沈浪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去吧,家里事儿要紧。”周从文笑了笑。
虽然比较无奈,但现在有李庆华的气运在,急诊少了很多,值个班似乎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儿。
可是念头刚刚想到这里,周从文就听到走廊里传来平车的声音。
擦!
这人呐,还真是不能嘚瑟,周从文无奈的把白灵芝装进烟盒里,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大步走出去。
“沈医生,刀伤!”急诊科的陪检大声喊道。
“推处置室。”周从文回答道。
他看见患者是一个男性,大约四十多岁,趴在平车上,脸色有点白。
护士抱着血压计冲过去,周从文快步走到平车边,抬手摸患者颈动脉。
颈动脉跳动有力,口唇无发绀,没有呼吸困难,周从文心里略微安稳了一点。
还好,没有失血性休克就行,周从文觉得这是个很懂事的外伤。
后背的伤口又长又深,是砍出来的,不是“刺”的,应该不致命。
瞬间,周从文脑海里有了判断。
他掏出听诊器开始听诊。
“喘气费事么?”周从文抽空问道。
伤者抽噎着哭着,伤心欲绝。
……
……
注:我姥爷生病住院的时候,一个很小的处置我都不敢做,没用到了极点,这句话有深刻的体会。
另,玄妙的急诊之夜,很多临床一线的医生都深有体会,漫长而遥远,仿佛永无止境。有一年八月十五我值班,监护室里放着一个复杂先心病的孩子要看护,我都不敢出监护室的门。
每当我走出监护室,必然有一个急诊患者推进来。
结果那一夜,我收了8个患者——2个自发性气胸,2个刀刺伤,3个肋骨骨折,还有1个肋间神经痛,痛的嚎啕大哭的老爷们……
对了,台上会诊2次,神经外科会诊N+1次,急诊科会诊1次。
这一夜已经十几年了,也没有忘记。尤其是每每回想当时我在小监护室里要出门,都想按照概率学讲,不会那么巧。但就是那么巧!推门就看见急诊患者,好生无奈。
本来想偷懒,这个标题写1、2、3……但太长,我会在玄妙的急诊之夜结束的时候标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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