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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灏回到内宅,顾虑着太子妃一行人,没有返回护春堂,而是就近上了山顶的闹红榭。
踩着积雪拾阶而上,每一步必须小心翼翼,到处都是绽放的梅树,晶莹剔透。
姐妹中唯有翠柳始终未嫁,多年来默默陪伴着自己,徐灏内心中也始终抱着一份歉意。
到了山顶,庭院外忽然刮过来一阵风,夹带着一股扑鼻香气,徐灏信步走了进去,只见绿窗半启,翠柳穿一件湖色罗衫,着一条文君翠裙,在屋里拈起龙脑香,放到千金雀尾香炉中焚烧。
瞬间香烟缭绕,好似仙子若隐若现。翠柳发现了他,笑道:“快来。”
徐灏脱去靴子走进里屋,一侧一张黑漆钿的山水屏风,上挂一顶红罗圈金杂彩绣帐,对面排了一张殷红色矮凳,放着绣鞋两双,弯弯如莲瓣。
房前宽阔一丈余,东壁上挂一幅二乔并肩图,西壁上挂一幅美人梳头图。壁下有两个犀毗桌对摆,一个放文房四宝,一个放妆奁梳子等物品,另有一个小花瓶,插着腊梅一枝。
赤足的翠柳送来温热毛巾,把外衣拿了出去,徐灏欣赏着书案上的两幅词:“深院锁翠芳,三星照洞房。攀然间得效鸾凰,烛下诉情犹未了,开绣帐,解衣裳。新柳未揉黄,枝桑那耐霜。耳畔低声频付嘱,偕老事,好商量。”
“少小惜水红,文君在绣房。渴相如曲赋求凰。此夕颢谐**事,桃浪起,湿衣裳。从此褪蝉黄,芙蓉愁见霜。海誓山盟休忘却,两下里细思量。”
至于两首词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就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了。
忽然穿着单衣的徐妙锦同样赤足走了出来,故作惊讶的问道:“你没有歇息么?为什么来到这里?”
徐灏说道:“口甚干渴,到处觅茶不得,就上来了。”
“我去倒茶。”翠柳忙走了出去。
“好一个干渴?”徐妙锦在兄妹俩身上打了一个转,对着烛台戏道:“你风流么?”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发泪始干。”徐灏随口说道。
徐妙锦嗤笑道:“那李义山就是一浪子。”
徐灏坐下来笑道:“人同此心,心同此意,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懒得理你。”
徐妙锦浑不在意香肩裸露,坐在不远处,手抚天风环佩琴,微微调了下弦,叮叮咚咚的弹了起来。
余音绕梁,徐灏微微闭着眼聆听,此情此景。还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矣!
与此同时,赏画楼里,太子妃胡氏念道:“首鼠辕驹俱碌碌,左转。”
嘉兴举杯喝了。说道:“我是右转,蜗牛角上争何事。”
胡氏微微一怔,不及思索,勉为其难的饮了一杯酒。嗔道:“姑姑为何右转?我已经醉了。嗯,报国危曾捋虎须,惹不起你。也只得右转了。”
眼见涟漪笑嘻嘻的举起杯子,胡氏赶紧说道:“你好歹发发善心,难不成就我们几个玩么?”
“好吧,暂且饶了你。”涟漪吃了酒,“盈盈顾兔秋三五,右转。”
“双龙盘剑殿头趋。”湘月左瞧瞧,右看看,胡氏赶忙作求饶状,她是以笑道:“右转好了。”
小叶子见太子妃连喝数杯酒,担心她支撑不住,也说道:“我也右转,谋生拙为安蛇足。”
“好啊!”孙望月不乐意了,眼珠一转,“你们成心把虎字的对句拿来灌我,再说喝得太急了,我且说个笑话好了,大家缓一口气。”
“你说你说。”
“我怕不雅。”孙望月捂着嘴笑,“一屋子黄花闺女呢。”
涟漪说道:“不怕!我们在外求学,什么不三不四的笑话没听过?只不许太露骨。”
“我晓得。”孙望月缓缓摇动手中的金杯,“有个读书人洞房花烛夜,第二天要休了妻子。女方家自然不依,告到了官府。
官员就问新郎:‘我瞧她好好的,为何要休了人家?’新郎回道:‘她那里偏了长在半边,怕将来不能生子,故此不要她。’
其他人都莫名其妙,谁知那官儿拍着桌子叫道:‘不错,不错!这话说的没错,上说了,是则偏之为害,而家之所以不齐也。’”
见大家都笑了,孙望月得意的将酒均分,又说道:“白马江寒树影席,右转。”
众人喝了酒,嘉庆连喝两杯,吃了一口菜压了压,说道:“世途何处不羊肠,嗯,我也右转。”
胡氏轻轻叹息,竟什么话也没说,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小叶子看着这一幕,暗道太子钟情望月一人的传言果然不假,使得嘉兴都隐隐不停的巴结于她,甚至不惜得罪太子妃。而太子妃也因此心情愁闷,有了醉意后酒到杯干,真性情流露,分明是在借酒浇愁呢。
这时就见胡氏面带桃花,似笑非笑的道:“两岸猿声啼不住,左转。”
嘉兴苦着脸瞅了孙望月一眼,说道:“我连喝两杯了,又来灌我。唉!我念个绛帻鸡人报晓筹,右转吧。”
孙望月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先前把猴字念了猿字,终究勉强些,这狗猪二字定要念本字,不许用犬豚等字代替。”
“卖浆屠狗有英雄。”
谁知胡氏立时说了出来,根本难不住她,胡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以笑话代酒吧,可我不太会讲,常听见我身边的清月很喜欢讲,叫她代说一个。”
清月便说道:“奴原籍浙江湖州,我们湖州河里都种水菱,名叫菱塘,那菱塘里面最怕有龟蛇,搅得水浑了。菱长得不旺。有个乡里人种菱为生,一日进城去探望亲戚。
亲戚问他:‘令堂可好?’乡里人不懂这个称呼,以为是问菱塘,回道:‘有什么好?聚了许多乌龟,扰闹不清,如今是稀垃圾的了。’”
除了孙望月外,其她人都笑了,可也指出,“讲得太文就不好笑了,不村不郭的。”
有备而来的孙望月见太子妃学问渊博。仗着身份人人又得礼敬三分,说道:“罢了,一点不有趣。我说世上有三件真宝贝,每个人猜是哪三件?”
嘉兴马上猜道:“天、地、人。”
“不是,罚一杯。”孙望月瞅了瞅涟漪,涟漪说道:“日、月、星。”
“也不是,罚酒。”
胡氏说道:“土地、百姓、政事?”
“不是。”孙望月忽然格格娇笑起来。
三女没有办法,只得各自喝了一杯,徐湘月说道:“景星、庆月、凤凰。”
孙望月说道:“景星、凤凰争先睹之为快。如何添出个庆云?该倍罚。”
湘月见状摇摇头,只得喝了两杯,小叶子说道:“这也太不着边际了,总得叫人有个出处想。”
“好吧。”孙望月指了指大家。“与你我有关系。”
“是了。”胡氏恍然,“必是才、学、识。”
“不对,请一杯。”孙望月得意洋洋。
小叶子说道:“知、仁、勇。”
“也不对,喝酒。”孙望月笑容越发灿烂。
这不禁激起了诸女的好奇心和争胜之心。彼此面面相觑,涟漪说道:“忠、孝、节?”
孙望月说道:“更不对了,缺了一个义字。该倍罚才是。”
“这可奇了。”涟漪又说道:“难道是佳人、才子、名将?”
“不是,再罚一杯”
一个丫鬟忍不住说道:“好学、力行、知耻。”
胡氏和嘉兴同时摇头道:“这就是知、仁、勇,自然不是了。”
谁也没有猜对,只能认罚喝酒,湘月忽然指着自己的鬓边,说道:“有了,金、珠、玉,既是宝贝,也在我们身上。”
孙望月笑道:“不对,喝酒。”
湘月无语的喝了一杯,“我们都挨罚了,还是请您来宣令吧。”
孙望月得意的道:“平常你们个个出口成章,原来也不渊博,这是两句俗语,殿下时常逗我说的,嘻嘻,他说世上三件真宝贝,紧、硬卵、瘦光臀。”
“呸!”所有人同时啐了几声,一个个哭笑不得,惟有胡氏神色一黯,明显此乃丈夫和孙望月间的闺房之乐。
嘉兴疑惑的道:“这是人人身上都有的,怎么是宝贝了?”
孙望月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笑盈盈的解释道:“之所以称为宝,就在这几个字上头,若不紧、不硬、不瘦而且光,便不算宝贝了。”
胡氏见她越说越不像话,喝道:“该死!还要细细的讲解,不顾体面了吗?”
“大家姐妹,说说有什么打紧?”孙望月一脸的不以为然。
湘月忽然说道:“我也有了,礼、义、廉。”
小叶子淡淡的道:“很是,近来这‘耻’字尽可删去了。”
嘉兴担心孙望月下不来台,忙说道:“我说个笑话。有个人家请了一位先生,这先生最是迂腐不过。坐馆那日,东家设宴请他,第一道菜照例是盘鹿肉。
先生笑道:‘美哉,此呦呦之肉也。’
第二碗是鹅,先生道:‘美哉,此之肉也。’
再上羊肉,他又说:‘美哉,此咩咩之肉也。’
再上鸡,他笑曰:‘美哉,此胶胶之肉也。’很是满意。
第五样家里没菜了,东家妻子就想着有盘狗肉,放了多日还不曾吃,干脆送上席来。
谁知那狗肉煮的时候忘记放了盐,隔了多时,已经臭烂。先生尝了一箸,皱着眉道:‘此臭而且烂,全没味儿的东西,不知何物,谅必淡淡望月之肉也。’”
人人抚掌大笑,涟漪指着孙望月,“叫你让我们罚酒,亏了她编得这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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