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富安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不绝,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许是下人借机懈怠,或是有人恶意报复,反正前厅火苗乱窜,很快浓烟滚滚袭来。
家里着了火,也顾不得养病了,吴富安吓得一跃而起,连滚带爬的下了楼梯,正要呼喊人来救火,谁知梯子也着火了。
“救火啊!”
吴富安大声呼唤,不敢出前门,捂着嘴,跑向后面的库房,要去抢救放债的账本以及金银财宝。
不想火借风势,木质结构的房子易燃,瞬间库房火也起来了,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大火,看了眼被吞噬的库房,吴富安使劲跺脚,没办法保命要紧,急忙冲到了后园门,门却被锁上了打不开。
大火转眼间跟着烧到了后院,可谓是进退无路,吴富安腿脚不方便,无法跳墙逃生,只得钻到了粪窖里,所幸两日前粪被挑走了,可以容身。
混乱之中下人们都逃走了,噼啪声不绝于耳,房子呼啦啦的倒了下来,结果把吴富安活生生的闷死。
等大贵母子赶回来时,天色已晚,火势冲天,根本无法救火,只能眼睁睁看着几十万家私付之一炬。
第二日,井氏闻讯也回来了,一家人住在船上,望着一片废墟发呆。
金银细软和房契田契等并放债的账本都没了,损失惨重,只剩下了城内的两家典当行和田地,当铺里还有些银子,万幸证明田契的田产租簿在大贵身上,虽然元气大伤,却没有一败涂地。
如今最重要的是把父亲的尸体找出来,母亲因伤心病倒了,大贵打发妻子去了庄子上,召唤佃户和欠债的那些人家。承诺债务一概免去,求大家伙帮着扒开瓦砾。
整整搬了五天,终于在粪窖挖出了尸体,像一只被闷死的癞蛤蟆。大贵痛哭一场,和他上一任妻子一样,买来棺木盛殓,将父亲埋葬于祖坟。
家里不能住人了,在村里找了块自家的空地,重新修建了几间屋子,重置需要的家伙。短时间内是休想恢复从前一样了,看上去与穷人家相差无几。
自此以后,人人都在谈论吴富安遭到了恶报,可谓是大快人心也。
大贵听到了,发狠一定要给父亲争口气,立誓要发奋读书,算计着后年科举,有服,考不了。好不容易服孝期满。又因家族名声不好,不许考试,只能花钱按例入监,即去省城读书。以期给学府宗师等官员留下个好印象,反正父亲已经死了。
妻子向来不耐烦打理家事,大贵只好将家事托付给几个管家,他带着个书童去了昆明。一个月只能回来一次。
他走后,有病在身的颜氏见媳妇一天到晚贪图安逸,依旧好吃懒做。什么事都不管,忍不住唠叨了几句。当晚,井氏竟负气回娘家了,屡次派人去接也不回来,大贵对此无可奈何,娘家清净,不回来也好。
还是到了年尾岁终,娘家突然直接把人给送了回来,连礼盒什么的都没有。过了新春,大贵在城里忙于应酬,初三才返回,当晚夫妻俩亲热一番,井氏躺在床上说道:“你一走,你娘就没完没了的鸡蛋里挑骨头,骂我这个,骂我那个,逼得我只好躲回娘家。今年我惹不起躲得起,我要随你进城。”
大贵宠爱妻子,本就早有此意了,无非是因孝道留在家中罢了。心想贾氏就是被母亲嫌憎死的,如今我在家日少,倘妻子被气出病来,则悔之晚矣!
于是对母亲说道:“儿子在城内忙于会考作文,日常起居疏于照顾,不如让妻子过去吧。”
颜氏马上同意了,这样的媳妇留在家里干什么?至此想念起了贾氏,时常念叨自己对不住她,贾氏若好生治病,家有贤妻,何至于连遭横祸呢?可惜后悔也晚了。
当下大贵带着妻子移居城内,家里没钱了,一半下人早已遣散,剩下的还得伺候老母亲。故此只带了一个丫鬟,厨娘老婆一个,加上自己的书童,住在城内灵官庙附近。
大贵还算孝顺,不放心母亲,每过一个月必须回乡探母,顺便料理家事,要一去数日。
原来井氏生性淫-荡,前夫是位瘦弱的读书人,成亲不到一年,因夫妻俩房事无度而生病了。
这病情也奇怪,人是愈加消瘦了,下边反倒虚火上升,年轻人又不懂事,就和萧家村的蒋老师一样,老是嚷着要行房。
井氏呢,也不顾惜丈夫的病体,可谓是有求必应,如此不到几个月,那丈夫大约因油尽灯枯而死。
热孝期间,井氏孤孤零零的,晚上趴在灵堂假哭。他丈夫的书童十六七岁,眉清目秀,井氏早就看上了。
书童走进来说道:“奶奶,天晚了,进去歇息吧。”
井氏抬起头,抹着眼泪,故意问道:“你一个人进来,是不是要强了我?”
吓得书童急忙转身就走,井氏轻笑道:“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奶奶,小的真没有犯上之念啊。”书童急得要哭。
“哎呀,你先过来。”井氏笑吟吟的等他苦着脸走过来,附耳低声道:“我怕鬼,今晚你来伴我。”
“哎!”书童眼睛立时亮了,笑嘻嘻的点点头。
当晚二人苟且,可是书童本事不济,压根满足不了井氏。到了五七,家里人拜祭,请来了几个法师。井氏窥见一个小沙弥白白嫩嫩,夜晚引入到自己的房中春风一度。
此后井氏的胆量渐渐越来越大,动辄勾引个下人睡觉,不料家里耳目众多,不久小姑子知道了,气愤不过,跑去告诉了父母,是以把井氏转嫁给了大贵。
井氏改嫁到了吴家,大贵少年英俊,她美貌娇娆,彼此都十分满意,房事上头也和谐。吴富贵坐牢时。井氏受惊跑回娘家躲避,闲来无事与厨房干粗活的下人李三弄上了。
等大贵进城读书,井氏一个人寂寞难耐,丈夫健在不愿勾搭吴家下人,可是被颜氏说了几句,负气回娘家后,又与李三接上了,因此颜氏屡接人也不回来。
谁知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娘早就怀疑女儿不贞,半夜时给抓住了。当即驱逐了李三,大骂女儿一顿,永不许见面,所以井氏莫名其妙的被遣送回来,送来时井家一句话也没有。
现在井氏随着丈夫进了城,原以为夫妻可以夜夜恩爱,谁知大贵遭逢家变,整个人都变的成熟了,一心一意打算考取功名。房事上头也看得淡了,也是年纪大了,不像年轻时那么精力充沛。
再来,就算井氏容貌再绝伦。七年之痒也到了,大贵喜欢归喜欢,未免也架不住娇妻夜夜求欢。
井氏对此非常不满意,丈夫越来越正经。妇道人家不便主动要求,气得咬牙切齿。
丈夫回乡后,她翻起了少儿不宜的书籍。就想着找人取乐,可家里只有两个女人,只得走出来在前门后门倚望解闷。
后门正对着灵官庙,左侧有一带小树林,住着两个乞丐。井氏发现后又不担心被邻居瞧见,便长时间在门后偷窥。
正巧有一个乞丐出来解手,露出了阳-物,尿完后自己打了会儿飞机,异常的雄伟。
井氏心中惊喜,心说经历了数个男人,没一个比得上他的,那滋味一定不同。
正胡思乱想呢,那乞丐走过来说道:“奶奶,赏我赵大几个钱吧。”
离得近了,井氏发觉此人身材高大,就是脏兮兮的,难怪下面也大,是以捂着鼻子问道:“你叫赵大么?这样一个好人物,为什么讨饭呢?”
赵大叹道:“奶奶,我也富人过,只因爱赌,穷了,没奈何乞讨为生。”
井氏吃吃一笑,招手道:“你进来,我取钱给你,还有话对你说。”
赵大见后院有个妇人在干活,客客气气的跨进门来,井氏对厨娘说要接济他,厨娘笑道:“奶奶好善心。”
当下井氏回房拿出来一条旧布裤,短夏布衫一件,又给了一串钱,说道:“我央你一件事。我家相公结识个女人,就在北门第三家,不肯回来。你拿着这钱,到新开的浴堂洗个澡,换上这身衣服,到了黄昏人静,替我去问一声‘吴家相公可在此?’若人家说不在,你不要讲什么,过来告诉我一声。”
厨娘是个不经事的,还真以为大贵在外有了相好呢,叹气道:“守着这么如花似玉的媳妇,还去找狐狸精,真是的。”
“谁说不是呢,唉!”井氏轻轻一叹。
赵大说道:“你家相公与我一样,身在福中不知福。”
厨娘啰嗦着走到一边,井氏趁机继续说道:“到时若街上有人,你不要进来。等无人时,会虚掩着门等你,进来也不要出声,我担心丫头和邻舍对相公说,以为我查他,愈发的不愿回家了。”
“我晓得了。”赵大拿着钱拱拱手,径自去了。
井氏笑盈盈的送他出来,这一幕被赵大的同伴钱二看见了,羡慕的不得了,瞅着机会也来讨钱,谁知井氏冷着脸说道:“走开,我家又不是善堂,哪来的野人。”
敢情钱二不是汉人,长得黑不溜秋的,不爱洗澡隔着老远一股子臭味,井氏焉能不嫌弃他?
钱二碰了一鼻子灰,回去对赵大说道:“咱们兄弟好处均沾,你不能独吞。”
赵大冷笑道:“谁和你是兄弟?老子不得已住在这里,以往与你没任何交情,如今落魄,不过是守望互助罢了。这些钱都是我的,我还要去赌几把呢。”
说完仰着头扬长而去,气得钱二暗暗咬牙,骂道:“呸!汉人没一个好东西,抢了我的女人,烧了我的家,奶奶的,老子与你们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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