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宝笙穿了一件夹外衣出来,类似后世的西装风衣,如今风行于校园,因她体态修长,显得英姿煞爽。
校园周围是个半封闭的独立区域,该有的设施皆有,故此不担心太过另类的打扮出门时被人家指指点点。
二人一道走出来,边走边计划都作些什么事,除了帮童笑贤买鞋子之外,伍宝笙主要是顺便看看印书局有新书没有,系里的图书室是由她管的,自然也负责收集图书。
从翠湖中间穿过去,看见许多学生行色匆匆的赶往礼堂,肯定是前去听徐先生的公开课。
伍宝笙嘱咐过史宣文了,回头要看笔记,上了青莲路的大坡,她忽然问道:“金先生把抄书的钱给你了?听说不少呢。”
“唉。”童笑贤顿时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莫非丢了?”伍宝笙吃了一惊,“沈葭说她为你缝口袋,还把手指头扎出血了呢。”
“不是丢了。”童笑贤苦恼的道:“取中说我什么事都能闹得满城风雨。”
“吓死我了。”伍宝笙松了一口气,“所以我和你说了,趁早买一双新鞋,瞧瞧你脚上的这双破鞋,剩下的钱还要取中给你收着。”
“完了完了。”童笑贤跺着脚不走了。
“又怎么了?”伍宝笙不得不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童笑贤说道:“我什么事都逃不过你们的算盘,而且也用不着我自己来想了,你们越来越大,我反倒越来越小。罢了,这钱给你拿着吧,那一半已经在取中那儿了。”说着赌气似的把钱掏出来递了过去。
伍宝笙笑道:“那好,走,那边是打辽东来的鞋店。”
二人走了过去。望着似曾相识的招牌,童笑贤叫道:“还真是辽东来的。”
傍晚,上完公开课的史宣文回到寝室,一眨不眨的看着现身的张涟漪,从来没看过如此细嫩的皮肤,精致带有光泽的容貌,和那一双晶明清澈,如水一样的眸子,简直是个仙子,随身的一切无不好看。
来时还见到了一位同样漂亮的富家小姐。听周嫂说是张涟漪的姐姐。
此刻的涟漪一身薄薄的丝质睡衣,不长不短完美的身材,十分的惹人遐思,端着个雪白的脸盆,一块绣着花纹的新毛巾,做工讲究的檀木肥皂盒。
史宣文不觉也亲切了起来,因面前的可人实在像一只不避人的小孔雀,柔声问道:“你脱下的衣服为何看不见呢?”
“师姐好。”涟漪轻轻的道:“叠好了放在床单底下,我不知道校园的规矩。想睡觉以前,都是用床单盖好,被子放整齐的吧?”
“哎呦!”史宣文嚷道:“才不一定呢!连个丫头也没有,好多人连着几天都不收拾呢。”对着先回来的伍宝笙说道:“人家才是真规矩。咱们也得学着点。”
伍宝笙看着涟漪笑,叹道:“有好些人就等着看你呢!穿着这么好看的睡衣,散了头发的可爱模样,不知要怎么爱你呢!”
涟漪顿时慌了。忙要换衣裳,史宣文拦住她,埋怨道:“别听她的。这里是女生宿舍,人人都穿睡衣。”
涟漪的到来,宛如给新鲜有趣的校园生活,注入了一丝更加明媚的优美。学校的课程很多很多,使得学生们每天都要匆匆忙忙的从事一个学生应有的学业与活动。
偌大的校园有多少学生,东南西北四大学院,一天之中要走多少个来回,没有人能计算得出。新生们一天一天对校园内的景物印象日渐加深,一天一天的周而复始,渐渐从陌生到习惯。
校园内独有的风气,送他们进出校舍的铃声,早上教室里的窗影,道路上成行的杨树,四季常青的高山。一次温润的季风,一场浪漫的春雨,花花草草逐渐的长大,又随着季节的变换而更替枯荣。
习惯了忙碌的学生们,孜孜不倦的学习知识,直到最后的那一场考试,铃声会送他们走出校门,将来他们在漫长的人生路途中品味着酸甜苦辣,大概最令人回味追忆的,就是眼下求学时的一切。
仅仅一个星期,全校的人便都见到了涟漪,远远一瞧就能认出她那动人的窈窕身影。好多男生能背出哪一天哪一个时辰,她应该在哪一个课室上课。
涟漪的绿色书包,整洁包好的书本笔记,拿着书本的芊芊小手,在墨绿色的书面衬托下,如同绿叶上的一朵白牡丹,可谓是家喻户晓,深入人心了。
“她到图书馆去了!”有人小声报告。
“她到系办公室去了。”又有人通风报信。
或是有人惊喜的叫道:“密报!今天上体育课,穿的是白短裙子啦!”
有一个人说道:“还穿着绿绸短袖的上衣,老天,太美了。”
另有人马上补充道:“上面是荷花图样的衣服。”几乎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即使是再细小的地方。
“她回家了。”“她今天好像有点不舒服。”“她今天没有吃早点。”“今天上课,先生问她问题了。”
“今早出了南院,我看见她跟伍宝笙撒娇呢。”
诸如此类的话题,几乎每一次都能让人屏息听着接下来的详细描述。
这一切不禁令涟漪不知所措,待人接物遂加倍的小心翼翼起来,完全收敛了刁蛮脾气,愈发像个大家闺秀了。
徐灏也大感意外,诚然涟漪是个小美人,也没想到她会受到一致的推崇,竟然成了学生们的梦中女神。
不知这里面是否有家世门第的因素,应该有,但也不能否认涟漪自身的出色,加上能迷惑人的柔弱外表,自小养成的气质,仿佛白雪公主。
天性也造就了涟漪大受欢迎,男生们把他当成自己的妹妹那样喜爱偏疼,不似伍宝笙的大姐姐气度。凌希惠的女强人姿态,沈家姐妹的平易近人等等,似乎涟漪的性格是独一无二的,故此男学生又像梦想中的情人那样痴迷与执着,也因她是徐灏的外甥女,不管男女基本没人妒忌,除了交相称赞还是交相称赞,也只能称赞而已,可谓天之骄女。
在校园里,使涟漪羞涩的是那种惊艳目光。她本人也因自己出众的容貌而暗暗心惊,常常莫名其妙的感到恐怖。
复杂的心情让涟漪决定亲手破除女神的假象,抛弃了文静形象,成天不顾形象的跑来跑去。体育课上,她积极的去打球去运动,骑着辆刚出现的自行车,满校园的溜达。
奈何每当朝她飞来一个急球,或骑着自行车飞快转一个小弯时,大家都会情不自禁的提心吊胆。生怕老天后悔创造出如此娇美的女孩子,要把她的容颜取回去。
好在徐灏的培养没有白费,各种球类涟漪都打得好,骑车又爱飞快的速度。轻快灵动的好似一只燕子。功课更是没的说,第一次摸底考试,竟然全系第一。
女学生们觉得寝舍里有一个张涟漪是她们的光荣,男同学中没有一个人认为女神有注意到他的可能。如此破坏形象的涟漪,形象反倒是更加的超卓,也更加的惹人疼爱了。
明亮的神韵。学生们给出了八个字的评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奶油般的肤色,时尚的衣着发型,秀美灵活的动作,聪明清晰的口齿,完美的世家习惯,娴静或活泼的神态给了学生们一幅幅图画,而真正叫他们无法忘记的,是她生活片段中的各种动人剪影,常常鲜活的在心中重演,差点摔倒的那一闪、神采飞扬的面对飞来的球一击、课堂上眉尖的一蹙,姐姐身边的娇痴,图书馆灯下凝神的一瞬。
常言道自古红颜多薄命,虞梦勤说自古一个女孩子美到这步田地,往往抵抗不了权贵登徒子的迫害,演讲时强调说:“现在我们是新学的学生,生活在学校里,我们要竭尽全力的保护同学,要打破命运的残酷,一切皆事在人为!”
朱石樵会给人看相,但是他曾说过,张涟漪天生有贵人护佑,谁也不知他是指其家族和徐家,反倒认为虞梦勤说得不错,大家伙应该齐心协力,才能保护涟漪不受侵害。
童笑贤跑去对伍宝笙说:“我老说你走路好看,身材够长走起路来格外飘逸,每次看见你一走,多好看,看着就叫人舒服。”
伍宝笙听多了此种赞扬,好像忘了所描述的乃自己,不说话,静静听着,这是身为美女的自信。
童笑贤接着说道:“那涟漪也走得好,却和你不同,净是不可预测的变化,偶然的一跳一闪,手臂一舒,身子一转,没有任何的规律可言,不像你安安静静的,可是也真好看。”
伍宝笙失笑道:“是么?”
“怎么不是。”童笑贤一脸陶醉,“你是坦然的人,不像有些女孩子不敢一个人在大家注视下走路,会变得扭捏,有女伴才能走出一条直线。而张涟漪也是能走得直的人,她有她的原因,似乎从不曾注意到别人爱慕的眼光,仿佛太阳在天上,像白云浮在上面,你们俩性格不同,所以走在一起时,宛如双壁,一个人走时,又有独特的韵律,真真看好极了。”
“一点诗意也没有。”伍宝笙笑着说:“你可成为不了诗人。”
“我不是诗人,我是凡夫俗子。”童笑贤认真的道:“可是你和张涟漪确是仙子,自从她来了后,女同学都没有了光彩,偏偏她就喜欢依在你怀里撒娇,如流水般的腰肢,行云似的步法,轻盈灵巧的一举一动。”
“够了。”伍宝笙直摇头,“在形容下去不妥,涟漪美在喜欢运动,正如你说的行云流水,太多的同学自小肢体僵硬,自己的举动不美,也分不出什么举动是美的,好似一板一眼才是美,如今见识到了涟漪的灵动,终于恍然大悟。”
不单单涟漪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同样来到昆明却未读书的徐湘月,也受到了读书人的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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