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黑龙江一带,明军建立的卫所里,卫去病小心翼翼的站在上风处,聆听手下的报告。
与此同时,辽东所有女真卫所和村镇人家皆收到了徐灏赠送的‘礼物’,染上了天花病毒的漂亮地毯以及数万条上等丝巾。
四月一日,朝鲜境内数个村镇遭到女真人的抢掠,死伤数百人,引发了朝鲜军民的血腥报复。
四月十八日,钦差徐大人为女真首领阿哈出以及猛哥帖木儿接风洗尘时,遭到了对赏赐心怀不满的女真野人八百人攻击,老迈的阿哈出当场战死,猛哥帖木儿保护徐大人逃亡时,不幸身中数箭力竭而亡,徐大人重伤失踪。
附近的大连卫五千将士闻讯后狂怒,为了替徐大人复仇,血洗参加祈福法会的五千名女真人,因过于愤怒失去了理智,导致男女老幼被全部杀死。
辽东郡主朱巧巧对兄弟的失踪悲痛欲绝,悍然发布人头悬赏令,命令辽东全境汉人军民对异族展开无差别杀戮,每颗人头重赏土地五百亩,白银一百两,丝绸二十匹,缴获的女人世代为奴。
十万辽东汉人军队随即在各地点燃战火,时值春末夏初,所到之处城池、村镇、房屋、牲畜、农田等尽皆摧毁,不留一个活口,甚至不惜纵火焚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种族战争,没有转圜,没有停止,没有仁慈,没有正义,宁可血战百年也要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大连都督府,头发花白的徐达精神奕奕,脸上有不健康的红光,一连串的下达命令。
他背后是一副巨型辽东山川地理图。每个村庄的位置全部标明,其中用红色标记的地方,已经被军队占据。
因为徐灏的坦诚,徐达已经得知满清入关后制造出的种种惨剧,扬州三日嘉定三屠,五千万以上汉人死亡的惊天数字,使得徐达再无一丝怜悯,务必要彻底铲除后患。
其实征服一个民族还有很多种手段,但自感余日无多的徐达和厌倦政治的徐灏,都采取了最直接最血腥或许也是最稳妥最不好的激进策略。
顾庶匆匆进来禀报道:“沐皙都督已经亲率水师战舰二千五百艘抵达海参崴。兵力五万,登岸后由向导带领一路绞杀,势如破竹。不过这使得朝鲜上上下下非常紧张,老大人,如此兴师动众有必要么?”
徐达淡淡的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不要忘了靖康之耻。”
徐灏之所以一直不参与辽东的军事筹划,正是因有比他还要适合的统帅在,再没有比徐达更好的人选了。
而此事早在五年之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总共有三个人参与其中。徐灏、徐达、姚广孝。
如今辽东汉人的人口比列达到了总人口的一半还多,十万正规军加上五十余万拥有刀枪的汉人,足以歼灭总人口不到二百万的女真人,何况威胁最大的建州女真以及海西女真。在这时代反而是最弱小的存在。
征服辽东后,眼下如火如荼的征服脚步不会停止,将鼓励军民自发往北为了获取财富和领土前进,最终的目的是要复制俄罗斯和殖民美洲的足迹。不管最终成或败,无愧于民族就好。
长白山脚下,村庄陷入了熊熊烈火之中。近三分之一的男女老幼因天花病毒的肆掠早已没有了力气。
看着手下把一具具尸体扔进火堆,徐灏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残忍的快感,他想起了努尔哈赤屠杀辽东汉人的过程。
根据洪武年间的人口统计,辽东都司共设25卫2州,25卫是传统的汉人聚居区,2州是少数民族的领地。明朝统计人口一般不统计少数民族,因为只有汉人才会负担赋税。
辽东基本等同于后世辽宁省,女真等民族的发源地不在辽东,自古辽东就是汉人生存的地方,乃九州之一的幽州。
洪武三十年统计的人口数字,仅金州卫就达到了45620人,时至今日总人口超过了一百万,这还不算驻屯的军户及其家属。
到了近代,东北已经近乎没有汉人了,如果能繁衍到现代,保守数字是两千万左右,而辽宁省的总人口才四千六百万。
所谓闯关东皆是河北和山东人,所以单单辽东一地,满清屠杀了一百多万辽东汉人,近两百万成为了奴隶和汉八旗。
满清攻占辽阳后,八站军民不愿剃头,一起走进了鸭绿江,此等残忍杀戮不胜枚举。
这笔血债有谁记住过?辽东汉人被屠戮一块,进关后的济南之屠、曹州之屠、沙镇之屠、归德之屠、赵州之屠、保定之屠、三河之屠、昌平之屠、大同之屠、太谷之屠,江阴八十一日,常熟屠杀等等等等。
还有千不存一的四川,所以徐灏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丝毫悔意,也不认为自己是对的,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冷酷世界。
三个月后,湖南芙蓉县地界,风尘仆仆的沈襄打听到了姐夫叶仁家的所在,来到县东文庙附近,黑漆漆的大门,两个家人在坐着说话。
沈襄上前说道:“烦二位通禀一声,就说是叶师爷的至亲,从北方来相访。”
家人问道:“先生贵姓?”
沈襄说道:“你不必问我名姓,你按我的话说就行了。”
家人不肯,非要问清楚姓名才肯进去禀报,正在这时,叶仁的老家人朱清从里面走出来,一眼看见了沈襄,大惊道:“舅爷从何处来?”
沈襄使了个眼色,朱清马上会意,将他和另一位年轻人领到了客房里,自己急忙忙的去了内宅,对叶仁夫妇说了。
原来沈襄一向不满靖难,屡次抨击朝廷,朝廷要拿他进京问罪,结果他跑了,如今到处都在缉拿他。
沈家大姐听到兄弟来了,又惊又喜。她丈夫叶仁胆量极小,吓得面色如土,口里说不出话来。
沈大姐说道:“你不用狐疑,我兄弟是你至亲,你不收留他,等他出去被人拿住了,也会连累到你头上,不怕不成个叛党!到了那时,人不成人鬼不成鬼的。”
叶仁吓得无话可说,问朱清道:“可有人看到了舅爷没有?”
朱清回道:“只有两个下人在外边问舅爷姓名。舅爷不肯说,还是小人认出了他,领了进来,现在人在书房。”
叶仁说道:“那今后有人问起,就说是我的堂兄弟,你把人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沈襄进来了,看见姐姐早已哭的雨泪千行,先拜见姐夫叶仁。然后给姐姐磕头。
沈大姐一把拉住他大哭起来,慌得叶仁嚷道:“哭不得,你这一哭被有心人听到,那就麻烦了。”
沈襄忙安慰道:“姐姐莫哭。我虽然不满朝政,可朝廷还是清明的,只下文捉拿我一人,没有牵连到父亲和全家人身上。我无非是来求得一碗饭吃,你弟妹已经进京求皇帝赦免我了。”
叶仁一听喜不自胜,顿时放下心来。瞅着跟着进来的俊逸青年问道:“你是谁?”
沈襄介绍道:“他是我远房堂兄弟沈灏,我们俩都被官府缉拿。”
沈大姐有些疑惑,似乎从未见过这位面生的族弟,不过她十四岁就远嫁湖南,也记不清楚了。
叶家是本地有名的书香世家,一连三代却没有中过一位举人,所以家境一般般,叶仁自从父母病死后,给县太爷做了师爷。
当下叶仁命人收拾饭菜,走到外面将两个看门的,新买的一个小厮,厨房做饭挑水的几个下人都叫来,说道:“适才是我的从堂兄弟,并不是亲戚,你们都记住了。”
返回屋里,叮嘱沈襄暂且改姓为叶,要叫他大哥,叫沈大姐嫂子。
沈灏有些好笑,自己岂不是快成了三姓家奴?算了,叶灏就叶灏吧。
两个兄弟初来乍到,沈大姐不免要买些肉给他们吃,而叶仁最是俭省,一年四季只有祭祖时方能见到肉。哪怕不是初一十五,买块豆腐也要生气。
一连住了五天,见他们吃了不下五斤半肉,白菜豆腐等搭进去了十几斤,嘴上不好说什么,心里实在是受不得了,整日里皱着眉头,好似家里死了人似的。
他不好琢磨沈襄,对更能吃的沈灏意见很大,说话时听说他教过学生,欣喜道:“日前周大财主托我留心一位学问渊博的先生,教读他儿子周琏,把沈灏这家伙引荐过去,万一东窗事发,周家有钱有势帮着打理,那我不也没事了?”
如此在书房找到了看书的沈灏,问道:“你说教过书,可教得是大学生还是小学生?”
化名沈灏的徐灏说道:“大小学生都教过。”他倒也没有撒谎,去视察学校,时常白话了一节课,也算是讲课不是?
叶仁又问道:“那你的八股是好的了?”
徐灏说道:“能胡乱做几句,只是不通顺。”
叶仁说道:“我此刻出一道题目,你作一篇给我看看。”
一边的沈襄见状说道:“那我来做吧,堂弟他别的学问胜我十倍,可八股远不如我。”
叶仁更欢喜了,最好把你们俩都送走才好呢,摇头晃脑的念了一句“浩浩其天”。
沈襄可是真正的大才子,此等题做过不止一次两次了,当即拿起笔来。徐灏则瞅着叶仁的表情,猜测他要干嘛。
不过一顿饭的时间,沈襄写完了递给姐夫过目,想叶仁也是中过乡试第十八名的人,是本地有数的名士,一向自视甚高。见妹夫下笔敏捷,暗道这小子就算有才气,可写的这么快,不知又在信口雌黄什么东西。
等一看开篇的破承起讲,马上叫好不绝,再看到后面已经不住的点头晃脑了,大为赞扬,笑道:“我见过岳丈的文字,昌明博大,理路是正的,竟不及你多矣。可惜你如今身在患难之中,不然高中解元是一定的了。”
徐灏很惊讶,难道他不知道沈襄的大名?原来沈大姐清楚丈夫气量小,不愿用弟弟来刺激他,是以叶仁不知虚实。
为何抓沈襄,一来成天到晚的骂朱高炽和朝中大臣,忍无可忍了;再来是爱惜他的才华,解缙曾说如果沈襄肯参加科举,三甲没有任何问题。
只可说沈襄倒霉,这一次包括沈员外和陆素怀在内,大家合伙演了一出戏,由徐灏亲自挂帅,准备逼得沈襄参加科举好救家人。
当然徐灏不会这么无聊,他此行来湖南,顺便为了对付谷王朱橞。
因为在辽东大肆杀戮,朝中大臣最近对他的意见很大,要把他远远调离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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