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清月,你怎么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而且黑眼圈好重啊,怎么伤还没好吗?也闭关修行七天了啊,按理说该恢复过来了吧?”
姚玄洲按住李凡的脉搏把了一下,一愣,“哦哟!你这道行大进了啊!无极元婴都能修炼得这么快的吗?真是天纵奇才得和鬼一样……
不过精神怎么这么萎靡?恩?怎么你被人抓伤了啊?”
“没没没,没事没事没事!”李凡赶忙摇头,把手缩回袖子里,挤眉弄眼得道,“姚监院,您找我,是不是师门又有任务派给我啊?只管吩咐啊!为墨竹山尽忠是我李清月的荣幸啊!有什么事包在我身上!求你了!”
姚玄洲呵呵笑道,“你小子还是贫得很,没事,有观主坐镇,天塌不下来,你一个小辈只管在此地安心潜修就好,我是要回墨竹山一趟,玄,咳咳,我听说,你在城里大斗一番,飞剑损耗的厉害,帮你拿回去修补一下,顺便练练手。”
李凡神情悲愤。
姚玄洲一摊手,“唉,别小气嘛,不会弄坏的,弄坏我再赔你一把好了。拿来拿来。”
李凡长叹一声,把两盒剑匣取出来,然后想了想,一张口又喷出剑丸飞虹,“这个也给监院你研究吧,没关系,这个你只管狠狠研究!”
“剑丸!”姚玄洲倒吸一口冷气,“你小子的好东西真多啊!从神教那夺的?好好好!正好给我研究一下他们的剑路!好小子,给你记一功!
哦,想不到你进度这么快,那这丹盒都给你了,放心,师门看中你的,乾坤化气丹管饱!”
李凡简直倒抽一口冷气,“我踏马谢谢师门啊!”
姚玄洲哈哈笑,拍拍他肩膀,“不用客气不用客气,继续努力。”
于是这胖子乐呵呵飞走了。
李凡捧着丹盒,看着盒子里满满当当十六颗乾坤化气丹,只能一声叹息,一掐诀把法阵关上,又回到精舍之中。
李凡才把丹盒放在炉架上,眼前就白影一闪,秦南心钻到他怀里,看这么多丹药笑得花枝乱颤,“好机缘,我的丹才刚用完了,你的就又送来了,那咱们再继续。”
“呃,南心,都七天了,要不咱们缓一缓?我下碗面给你吃啊?”李凡被这么个修为高强的白发魔女,温香软玉得蜷在怀里,耳鬓厮磨,肌肤相亲,也只能苦笑。
秦南心把头枕在他锁骨上笑道,“怎么,你还要啊?不行,男欢女爱只是闲暇嬉戏,虽然确实快活,也不可过度沉湎其中了,我们修道之士,还当恪守道心,以修行为重。好了好了,你再陪我炼一炉,我就依了你。”
李凡简直想哭,“不是,我现在真的只是想吃碗面缓一缓……”
秦南心一把搂着李凡把他带到蒲团边,“呵呵呵,清月你还真是有趣,嘴上这么说,身上……好啦好啦,那再炼三炉,我下面给你吃……”
于是李凡这个口嫌体正直,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半推半就得又从了。
咳咳,只能说这次李凡真的是被墨竹山坑了一把,他哪里晓得人家玄门正宗的弟子都这么豪奢霸气,修行的时候一个人一间屋一口炉的。李凡之前一直看山里一堆人聚在炉子旁喝粥,还以为哪里都是这样的呢!这下好了,他都没有心理准备,就莫名其妙的和峨嵋嫡宗弟子开始了双宿双修,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快乐生活。
那基本就是,修炼修炼修炼修炼忍不住了,大家探讨一下道体的构造,然后道心清明了,双双进入彻悟的状态,于是接着继续修炼修炼修炼……
这样整整闭关双修了一个月,才把一整盒丹也炼完,终于把秦南心喂饱咳咳!叫她心满意足,修为大涨了。
客观来说李凡的进步更大,毕竟他资质更高,而且也难得秦南心和李凡还真的各种地方合拍投缘,毕竟是峨嵋内门的天骄,可以跟得上的节奏,咳咳,修行节奏,总之双方都从此次双修中获益极大。
另外不得不说,这么来一个月,李凡只觉得自己的道心清净澄澈,现在完全处于贤者的状态,再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了……一滴都没得了……
“清月,这个送给你。”
李凡正枕在秦南心大腿上休息,一睁眼却看到对方递来个玉简,“……这不是红包吧……”
“什么红包?”秦南心莫名其妙的,用手指梳着他发丝说道,“这是峨嵋的《劈风蔽月掌》,你虽然悟性极高,但只修剑诀剑指,双手的经脉没有完全炼开,之前双修只以双掌相对的效率就不高,后来贴身搂在一起才好了些,可这样你又老是性起……
你平素里可以多修炼此法,锻炼手上十指经脉,日后没得今日这般闲暇,我们合掌修行也效率一些。若有个万一,手中无剑,也可以此掌法,把全身功力发出去打人,防个身吧。”
……你把峨嵋的武功拿过来给俺学,就为了双修可以效率一点么……
李凡起身看着她,“南心你要回峨嵋了?”
秦南心笑道,“都一个月了,还没看够么。好了,我还未出师,自然要回峨嵋的。不过得你相助,至少增长了我两百年修为,此番我就能省下好多时间,专心备考五艺,成为真传弟子。
不要急,等我先炼成坤元归藏元婴,成就真人境界,就出山来找你结侣双修。”
李凡点点头,想了想,秦南心这样的峨嵋弟子,真是什么也不缺,不过备考五艺么。
于是他把天玉门三元三合三十六寻龙盘和千机龙牙算筹取出来送给她,“南心,这个给你用吧。你是灵云子的弟子,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此物当能助你在卜算一艺上有所精进。”
秦南心也是个识货的,一惊,“你怎么买这么贵的。这一套在峨嵋得卖三万贯呢!”
李凡哈哈一笑,搂着她细腰,“现在想来,其实是买书附送的,倒是很值得了。”
秦南心把眼瞅着他,腮红如桃,也不多言,就势躺进李凡怀里,两人又温存了一阵,你侬我侬的,耽搁到第二日才出关。
都一个月了,墨竹山这边的大会自然已经散了,但峨嵋居然还留了一个元婴期的师太,说是要和观主请教一些丹方,实际上自然是在等秦南心和李清月双修完的。这倒搞得他俩个好不尴尬,长辈在旁边看着也不好太过亲昵,只能依礼送出观门为止。
李凡远远看着异界第一个道侣跟着师门长辈驾云离开,一时有些惆怅。
然后脑门上贴着片银叶子的鲲从虚空里跳出来,趴在李凡肩上。
‘玄天剑意道,小子爽了呗。’
爽了……
‘玄天剑意道,啧啧,想不到你和峨嵋还挺有缘分的,不过无极元婴暂时不要练了。’
啊……
‘玄天剑意道,你要同时修炼三部元婴功法,最好把进度维持在一个水准,不然难免重此失彼,有了主次之分再修其他的,道体就会有所排斥。’
哦……
‘玄天剑意道,如今你无极真元增长巨大,归虚真元看来也不成问题,最好开始收拾道心,趁着现在道心稳固,想办法把穷奇道体收复了。’
恩……
‘玄天剑意道,靠!本座难得有心情讲课居然心不在焉!鲲!削他!’
于是鲲一个鱼跃!啪!得一尾巴抽在李凡脸上!
“哎呦卧靠!我听着呢真是!”李凡被抽得一嘴鱼腥味,一阵无语,“修炼道体嘛,我晓得了。”
反正他心情够的。
事实上快满了。
3333/3700,毕竟这个月没日没夜得做增长心情的事情嘛,咳咳,是指修行,修行使人快乐,修行增长心情嘛。
总之有这么多心情保底,可以再拜一波月,把穷奇道体也稳定下来。不过在此之前……
“现在什么情况了?”
‘玄天剑意道,亏你还记得问。不过倒也没啥变化,要是本座就直接拉起人马干架了,你们这观主却不是那种乾坤独断的,这么多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开大会能得出什么结论来,都是废话连篇。不过是在稳定人心罢了。’
虽然是稳定人心,叫离国修士知道墨竹山还有观主这定海神尊镇着,外头的魔头掀不起大浪。但多少还是达成了一点共识的。
是的,虽然李凡不想看到这种场面,但墨竹山再次和南宫家联手了。
观主没有让出镇南将军职和离州牧,但是遥领坤州牧,表南宫仙王为镇西将军,假节,表南宫太子为安南将军,许开幕。
这就相当于同意了太傅的提案,墨竹山同南宫家合力出兵坤国,打击神教的意思,而且安南将军相当于镇南将军的副将军,也等于是给了南宫家一个甜枣和一个许诺。要是等等,离国早晚是你们的,要是等不及,坤国现在就是你们的了。
毕竟神教确确实实的是有五千神罡军压境,没有南宫家的仙兵仙将顶着,只靠娄观道的精英和离国人间道的兵马,强拦或许也拦得住,但肯定要死伤甚重的。
而且要知道神教对离国可没有征服的计划,一旦打起来完全不用顾忌百姓的伤亡,什么手段都可能用的出来的,在长思城召唤血主,就是一个下马威。
如此大敌当前,南宫家倒也同意了,毕竟他们原本就掌握半个离国,只不过名不正言不顺的。如今得了观主上表相助,若能得仙宫封两个正式将军职,且都可以开幕,他们就足以稳定人心。还可以名正言顺,往西拓土。
而且南宫家有心坐稳离国,也早晚要与神教相争,正好就拿这个投名状,缓和同三垣,同墨竹山的关系,因此他们倒是可以接受观主的提案。
而观主对南宫家尚且如此,对玄门的橄榄枝就更来者不拒了,甚至积极表示,回归中原是历代观主的溯源,他会积极推动娄观道归流。
其实也是因为观主这种表态,叫南宫家觉得娄观道依旧是仰慕中原玄门之尊,想做超脱世外的隐仙派,所以等娄观道一走,离国迟早也能回到南宫家的手里,顶多仿效北边玄门类似,给剩下的墨竹山修士一些特权安抚就能摆平了。
只是如此一来,就相当于墨竹山的核心娄观道一脉舍弃宗门脱身了。这些年聚集在墨竹山周围的势力,失了主心骨,必然陷入分裂。
因此观主的决议叫墨竹山弟子一度有些慌乱,群议了七天才逐渐安定人心。毕竟现在的情形其实还没有那么严重,而且墨竹山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松散的逃难同盟。凝集在一起,说的难听些还是依附于娄观道的羽翼之下寻求庇护,难道还不放人家回中原吗?
南派十四峰其实还好,散修本来就是只求一隅潜修,很有自知之明,根本懒得搭理你中原三大派的烂事,反正洞天福地还有山主在坐镇,还有南边大山里头十个道场,还有好多妖怪可以一同快活得玩耍。那分就分喽。
娄观道过去也从不指示他们做事,散修又怎么会对娄观道的选择指手画脚。当然如果真打起来,观主一封书符,十四峰必定鼎力相助,绝无二话的。而且这次大会,山主为首的十四峰峰主一个都没到场,也就说明了,目前观主只是以娄观道观主的身份在同三大派交涉。也并没有现在就把十四峰散修卷进来的意思。
而北派其实也还好,因为他们到底还是离国的勋贵,要去哪个将军的幕府里任职是你个人的选则,家族门阀只要侍奉有仙宫三垣正朔背书的正统离州牧就行了。
说起来离州牧这个司职,还要追溯到当年玄女斩了仙帝的时候,仙宫威权尽丧,天下大乱,十二国的凡人国主无力镇压地方,许多仙家镇守将军也在中原厮杀争夺仙帝之位,三垣也脱不开身,才敕书委任各国本地的大修士,协助仙宫镇守一方的牧守。
演变到了现在,州牧已经成领导地方修真家族和门阀的领袖,实权已经凌驾于凡人国主之上,成了三垣用来制衡各地仙王的一种手段。也是对地方势力的一种承认。比如乾州州牧就发给了峨嵋,坎州州牧当初发给了北辰剑宗一个意思。
所以只要观主没有立刻放弃离州牧的司职,就给了外门的世家弟子们很多缓冲的余地。有了更多的机会,可以再看一看情况,上头这么多大势力角逐,到底谁胜谁败。何必这么早在墨竹山和南宫家两边下注呢?说不定神教真的打过来,选项又多了一个不是。
而就算暂时看不出胜利者,观主也真的不管事了,他们依旧还可以团结在离国宗室的大旗下嘛!
是的,虽然离国宗室暗弱至此,被太监随意废立,但这块招牌依然还是有号召力的。或者说,只要门阀世家愿意当它名正言顺,那这国主之位就依然还有大义名分。
当然现在这个国主真的不行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直躲在离秋宫不出来,大概真的块死了,而李凡也看不上这个国主之位,那外门就只能用李宥来凑数了。
不错,李宥居然很扯蛋的活下来了!观主都亲自去看了他一眼确认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认出了他吃的那块太岁的种类。
血魔灵芝,这是一种被神教特殊培育的变种灵药,再配合秘术作法,给李宥吃的那块是母肉,而给乞丐们炖汤喝的是子肉。将他们的生命力连接在一起,其实相当于李宥为载体,借用他的王命,和大安坊所有乞丐的命数,一起供养血主。
不过后来血主被李凡和观主联手灭了,就相当于那些乞丐又在供养着李宥,这才叫他哪怕伤得多重,都撑着没有速死。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宿卫军进城平乱之前,神教的残余教众已经收拾残部逃出城去了。而那些乞丐没有血魔灵芝子肉和秘法供养,也不会继续给李宥续命。虽然他被娄观道士救活了,但已经元气大损,也不知能活多久,但肯定是没有五年的王命,甚至都不知道他和离秋宫里那个,到底谁会先死。
但既然李清月躲在后山闭关一个月都不肯来坐这个大位,外门的勋贵也无可奈何,只好先推了建安郡王李宥为世子,册封世子,并按照离国的惯例改名,成为建安世子李恒,借着郭家的威望先稳定朝政再说。
至于王家那边,王太尉虽然‘深明大义’‘迷途知返’‘平息内乱’,但到底之前和内常侍的阉党纠缠不清,而且最要命的,是他姻亲陆家和神教勾结,于是他连墨竹山的靠山都一下子没了。
不过太尉王锷本身有武神的修为,而且他手握宿卫重兵,多年在京畿执掌兵事,宿卫军从上到下都是他的党羽,更尤其如今镇守离国边地五州的都护和指挥使,也都是他的旧部。真的治了这个太尉,反而要让神教有机会拉拢王家这些旧部,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导致局势崩盘。
于是观主干脆也不搞什么肃反了,直接以国师和离州牧的正式身份,命离国太尉王锷挂帅,率宿卫军出京北上,并兼任节度使,节度边地五州兵事,防备神教伺机进犯。
这一下就拉走了京畿左右宿卫禁军八万,再算上边军五镇十二万的大军,离国一下子二十万兵马,大军压境直接拉到坤国边境和神教对峙,这倒也是立刻响应了仙宫玄门的要求,充分展示了墨竹山的诚意了。
对,太尉王锷和内常侍,同安郡王,陆家,神教,一大群失败者为伍,居然最后全身而退了!而且就是叫他还能带着这些年在长思城的经营,回边地老巢拥兵自重,做军阀土皇帝,算是保住王氏一门的平安了。
但必须说这一回,观主的落子,是非常凶险的。
太尉王锷这个人,和各方势力都纠缠不清,而且无征兆得跳反归正,实在不值得信任。他本人又老奸巨猾,如今他坐镇边五州,一下手握离国二十万大军,有着影响时局的实力,就成了这局棋的新的棋眼。
而且观主派王锷率军北上,恐怕不止要稳住玄门和仙宫,还打算稳住神教,甚至还打算激神教那个算子,再出来斗一局。
因为无论如何,世人可看不到水面底下的暗流涌动,只能看到王锷的行动。
要么他替离国做遮拦屏障,守住神教的大军。要么他反水,叫神教大举杀入离国的腹地。总之一个不好,出了这招险棋的观主就会落个识人不明,沦为天下笑柄。
这就是观主的挑战了,就是要和神教的算子分个胜负,看最后是谁,能争取到王锷这个老奸巨猾的棋子。一个在天下人眼前,证明谁的算术更胜一筹的机会!
那么神教那边会不会接招呢?从个性上说可能性挺大的,但也不一定,毕竟坤国三面环敌,局势凶险,还有好多其他势力在旁边看着呢,哪怕那算子有心也不一定能抽身出来。
但无论如何,王锷也得整顿了边州藩镇的军阀,彻底掌握了势力混杂的离国大军之后,才会下定决心选择阵营。
那神教一时也不会有大动作,避免把这个或许可以争取到的角色逼到离国一边了。至少,不会还有余心,在已经空虚的长思城这边,再用什么血主之类的手段,对离国的百姓下手了吧?
于是这一个月里,随着宿卫左右军开拔,长思城这里倒是风平浪静,连皇城都被紧急修补了,一点都看不出那一夜动荡造成的破坏。
除了坊间多了某个黑厮从大安坊杀出来,一路砍开朱雀门,杀光内常侍,火烧太极宫,把太尉都惊吓而走的传说之外,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而接下来局势会如何发展,就要看观主和那个算子,谁的棋艺更高一筹了。
于是天下大势,暂时的陷入波澜暗涌的僵局。但这到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雨过天晴,风烟具散。棋手们肚子里的盘算,落在棋局中的棋子,就没有办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