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悔进入广州城的时候,正好是李大亮率军把两百多个罪人押赴广州城的时候,广州刺史和审计司市舶司的官员翘首以盼张无悔的到来,有如久旱盼甘霖,实在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张无悔刚刚抵达,一群官员就围了上来,二话不说,开始哭诉自己遭到的不公正的待遇,让张无悔替他们做主。
张无悔很冷静地听完了他们的话,又听说南海海军海军大总管李大亮正率军押解犯人到广州城,准备当众斩首一群闹事者,张无悔立刻上马,问明白了之前羁押寻衅滋事者的监狱,拉上了那些受罪的审计司市舶司官员,带着一群手下飞奔入广州城,亮出了皇帝给的钦差凭证,要求监狱主管把那些寻衅滋事者都给带出来。
一大群人熙熙攘攘的给来了出来,一出来就忍不住的谩骂这些官员不知好歹,担心他们的主人家收拾他们之类的,言辞之嚣张,张无悔还从来没见过,于是张无悔黑着脸询问询问广州刺史赵渊:“赵刺史,本钦差在长安时时常听闻岭南民风彪悍,不想竟然彪悍至此,连官府威望都可以置之不理?”
赵渊别提多郁闷了,他也是调任广州刺史没有多久,根本还没有站稳脚跟,而且广州地区包括整个岭南乃至于大部分江南地区长期都是没有中央政权管辖的自治状态,皇帝对他们来说就是个名称而已,完全没有应该具有的威慑力。官府的威严就是狗屁,他们所听从的是部落的领袖,家族的组长,地方的豪强等等。
看着赵渊苦着脸说不出话来,张无悔也知道这位广州刺史受了很多的窝囊气了,于是一挥手对着那些审计司和市舶司的官员说道:“把这群人里面曾经折辱你们最厉害的一群人揪出来,有敢反抗者,当场格杀!”
市舶司和审计司的年轻官员们顿时就愣住了,没反应过来,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长着山羊胡子的男人更是一脸不敢相信加好笑的指着自己对张无悔说道:“你是在说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动我?敢杀我?!你算什么东西!”
寒光一闪。一颗头颅应声落地。顿了几秒钟,无头尸体的脖颈处喷出大量血液,整个场面几乎都凝固了,然后就是疯狂地大声嘶吼喊叫与极度的混乱。那些官员们都给吓到了。这位钦差。还真是雷厉风行,一言不合就杀人啊!这,这尼玛也太恐怖了吧……
一些没见到过死人的囚犯还有官员都吐了……哭出来的也不算少数。看得张无悔一阵鄙视。
赵渊苦着脸上前,小声道:“张钦差,此人是江南士族顾氏的人,在家里面地位不低,常常往来于岭南和江南,不是个小人物啊,这一次抓他还是冯家下的手,您把他给杀了,顾家那儿不好应付啊!估计冯家那里也就是做个样子,您这样做……”
张无悔从那尸体上撕了一块布,擦了擦剑上的血迹,淡淡的问道:“他是不是奴籍啊?还是说,他是民籍?”
赵渊愣了一下,叹息道:“他虽然是奴籍,但是古人有云,宰相门前七品官,更别说江南之地的那些大士族,不好对付啊!张钦差,可不要太过了,否则这收拾起来可就不好收拾了!”
张无悔笑了出来:“哈哈哈,笑话,本钦差乃是五品官员,此人仅仅是一个奴籍者,贱人耳!区区贱人,谁给他的胆量在本钦差面前嘶吼大叫!赵刺史,你可是四品大员,陛下亲自任命的广州刺史,怎么当官当得比我还窝囊?这等人你也能忍?顾家,顾家又怎么样?来人!把这群人中的江南顾氏者全部拉出来,全斩了!”
“诺!”张无悔身后二十名纵横部血花成员毫不犹豫的持刀闯入囚犯群中……
“你是不是顾氏的!”带着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被抓住的人。
“不是!不是啊!不是啊!”被抓之人一脸惊恐。
“那谁是顾氏的!不说出来我就杀了你!不说出来你就是顾氏!”钢刀横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冰冷的感觉很爽。
“不要啊,不要啊,我不是顾氏的,他才是!他才是!他是顾家的!”被抓之人歇斯底里的狂吼,抓到一人就说是顾氏的。
寒光一闪,被指认者惨死刀下……
而后周而复始,那些官员们都给看呆了,广州的官员们也看呆了,完全不敢相信这群人居然可以这样杀人,这也……
一阵喧嚣过后,六十多人没了声息,其余所有人都给吓得蹲在墙角不敢动弹,瑟瑟发抖,看着张无悔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魔鬼一样,赵渊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张无悔冷冷的哼了一声:“为了钱财就敢冲击官府,在长安根本无法想象,岭南之地居然如此普遍,区区贱人也敢对着官员大吼大叫!更可想见寻常百姓是如何被欺凌!赵刺史,你做的好官啊!
这等人,就该下杀手,否则这广州就彻底乱了,你也就不要做广州刺史了,你还做这个官员干什么?陛下是让你来治理地方维持秩序的,不是让你给他们做受气包的!你是四品官员!顾氏,顾氏又怎样?!再大大的过皇帝?!君不见山东崔卢郑王乎!?把那些态度最恶劣的都给本钦差指出来!”
张无悔一挥手,广州官员噤若寒蝉,立刻默默上前指认那些冲击官府行动中最为嚣张的领头者,被指认出来的人歇斯底里狂叫着,直接被砍掉的也不在少数,张无悔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想起了苏宁给他的秘密指令:“不要手软,尽管下手,找一个典型,狠狠的整他一顿,江南松弛的太久了。南海上能得到的钱财实在是太多了,多的那些人已经忘了天下是有皇帝的,不要怕,我给你撑腰,谁敢动你,纵横部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家破人亡!”
乱世中宽容,弛世用重典,这些土皇帝土财主们,也该紧紧骨头了!
张无悔带着一群被拉出来的面色灰败之人,哼了一声。看着身下的一群人。冷冷说道:“念你等初犯,罪行不重,姑且饶恕,羁押十日后放出。若再有下次。定斩不饶!”说完。张无悔转身上马离去,丢下一大群人看着满地狼藉不知所措。
张无悔抵达闹市口的时候,已经是李大亮砍掉了十七颗人头震慑所有人的时候。结果李大亮还没有宣布完事情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喧哗,接着就是一群身上带着血迹的骑士羁押着一群面色灰败完全失去生气的人走了过来,当先一人穿着五品官员服饰,手中拿剑,一脸不爽的样子。
李大亮很疑惑这是什么情况,正要上前询问,张无悔就当先迎了过去:“下官审计司员外郎、钦差御史张无悔见过李将军。”
李大亮恍然大悟,原来是张无悔来了,那么,他后面这是什么情况?李大亮疑惑道:“张钦差,这,本将军方才已经当众斩首十七个违反朝廷禁令私自下海者,这是?”
张无悔无所谓的说道:“仅仅十七人怎么够?犯法的人那么多,按照贞观律所规定,海商的一切事物都归属纵横部审计司管辖,一旦海商违反商法,审计司有权先斩后奏,那些犯法者,冲击官府者,折辱官员者大多数都是豪门大户之恶奴,区区贱人,竟敢折辱官员,还有没有王法!这些人都是犯罪最严重的,悉数斩掉!”
李大亮看着那一串至少三十多人惊讶道:“这,这也太多了吧?张钦差,事情不是很严重,不需要如此大开杀戒啊!而且斩杀有罪之人是要通过刑部报备的!”
张无悔正色道:“李将军有所不知,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奴籍,贱籍之人,不是民户,斩杀之不需要报备刑部,而且他们都从事海上贸易,按照贞观律所规定,就算是民籍,也要交给纵横部审计司审判,定罪,不需斩杀者才送至刑部治罪,更别说他们都是奴籍者,恶仆,区区贱人,居然也敢折辱官员,放在关中,早就被打死不知多少回了,在江南居然遍地都是!李将军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李大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张无悔继续说道:“李将军,您也知道,南海行商所获甚巨,一夜暴富不在话下,以至于很多人都忘记了天下还有王法,还有皇帝所在,若是不管不顾,不需要多久,整个岭南就是豪强大户的天下,官府都无力管制!
区区一个岭南就能如此,到时候扬州和北平只会更加糟糕!恶仆都能对官员大吼大叫,折辱之,在关中,哪怕是一个民户都不能接受这样的耻辱,奴籍者人人喊打,在岭南居然嚣张至此,当真不能纵容下去!所以,就要在最开始把这些苗头给掐断!杀千人亦在所不惜!还请李将军理解!”
李大亮被吓到了,他终于明白了皇帝之前说的话不是说着玩玩儿的,真的要对岭南动手了,这蛮荒之地朝廷也不打算放过了吗?江南士族也要被铲除了吗?岭南夷族也要被铲除了吗?整个岭南又要来一次秦军入侵?那要耗费多少兵马和钱粮?值得吗?
不管李大亮是否这样认为,张无悔一声令下,血花们毫不犹豫的把那些恶仆全部抓住,按倒在地,一刀下去,就在所有人面前,这些人被斩首示众,接着,张无悔当众宣布:“自即日起,三日之后,审计司、市舶司重新开始工作,所有想要下海之人,按照朝廷规定,结成团队,最少三只海船,一百人团队,方可允许下海。
全部下海者都要来审计司报备,登记,到市舶司领取凭证之后才可下海远航,回来交税之时也要登记,确定你人回来了,否则就要展开调查你是否死了!千万不要忘了,这些人就是前车之鉴,如有违反贞观律之海商者,定斩不饶!”
张无悔的亮相是以鲜血为开端,鲜血为结束的,很快就树立了一个铁血杀神的形象,把整个广州城的火热温度活生生降到了冰点,那些人终于感受到了钢刀的威胁,再然后,开始老老实实的商量着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要没什么太大的利益牵扯,估计他们就全部离开了,不从这里出海了,总比送了命强,但是,巨大的利益诱惑驱使着他们铤而走险,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审计司报备,然后出海啊!全家的希望都在他们身上啊!
看着张无悔的身影,李大亮的表情凝重起来,他只感觉到,这个人,很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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