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一个妹妹的社会性死亡【求订阅,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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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敲门声把李奎勇从睡梦中吵醒,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窗外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间或夹杂着几声少女的欢笑。

  李奎勇睁开眼,一手按着发胀的脑袋,一手支撑起身子,宿醉后的脑袋疼的像是要裂开。

  宁老头绝对是蓄谋已久的,绝对是!

  昨晚他居然安排了全团的干部、全体教员和一部分老兵油子给新任的作训科长接风洗尘,一轮又一轮酒敬下来,景阳冈的武松也顶不住啊……

  敲门声还在响,追命鬼似的叫人讨厌。

  “有事禀告,无事退朝!”

  李奎勇烦躁的声音说。

  “皇上,传早膳了......”

  门外传来柔媚而充满磁性的好听嗓音。

  “知道了,知道了。”

  李奎勇有气无力的回应,半睁半阖着眼睛去摸索床脚的衣服裤子。

  “快点哦。”

  外面的声音略显俏皮。

  李奎勇迷迷糊糊的穿上衣服,拉开门,靠在门框上。

  秦岭俏生生的站在一旁,见他出来,水润的樱唇翘起一个美好的弧线,身子一侧,露出身后略显局促的何小嫚来,她端着个餐盘,里面摆着一碗小米粥,两个馒头,一碟榨菜。

  李奎勇的眼神烫着了小姑娘,她立即低下头,期期艾艾的说:

  “哥……吃饭了……”

  一根粗壮的手指伸过来,抵着她的下巴,一点点帮她抬起头。

  “这么好看的眼睛,怎么舍得藏起来呢?”

  何小嫚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她又想低头了,可惜未遂,只好哀求似得看着“哥哥”,希望他把手指召唤回去。

  “不低头,我就收回来。”

  李奎勇乐呵呵的说,好像他有读心术似的。

  何小嫚鼓足勇气,低声说:

  “不低,不低……”

  秦岭一把捉走了那根作怪的大手,贴着李奎勇的身子挤进门去,美好的柔软与背后的门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股温热的香风钻进李奎勇的鼻孔,宿醉醒了一多半。

  愣了一下,闪开身子笑着说:

  “快进来吧,你俩吃了没有,要不要一起?”

  秦岭没搭理他,她已经进入了“贤妻”的角色,利索的把李奎勇的被子叠成了豆腐块,又打开窗户,散散这一屋子污浊的酒气。

  何小嫚没等来秦岭的回答,只好自己弱弱的说:

  “哥,我们吃过了……”

  把盘子放在桌上,一碟一碗小心翼翼的摆好,把筷子摆在碗口,犹豫了一下,又取下来摆在那碟榨菜旁边,偷眼看了看李奎勇,退到一旁。

  李奎勇暗暗叹了口气,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顿时一惊。

  “咦,你又把头发剪了?”

  摘下帽子一看,果然狮身人面变成了短寸。

  何小嫚吓了一跳,整个人缩小了一截,手攥着衣角,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是我剪的,头发都结死了,梳不开……等这一茬长出来,每天好好保养着,过几个月就是一头漂亮的莎发了!”

  李奎勇笑道:

  “行啊,这么快就进入角色啦?”

  秦岭转过身,灼灼的看着他:

  “什么角色?”

  “小丫鬟呗!”

  “哼!”

  秦岭生气了,一屁股坐到床上,气呼呼的说:

  “吃你的饭吧,昏君!”

  李奎勇看了一眼何小嫚,见她又一次机敏的逃开了眼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几乎是条件反射了……

  一双全团最布灵布灵的黑眼睛,却用来贼眉鼠眼,真是让人无语。

  闷闷的坐下来,喝了一口小米粥,还挺热乎的。

  “嫚嫚,坐下来聊聊?”

  何小嫚点点头,拉了把椅子到李奎勇对面,屁股款款挨着椅子的前沿。

  “嫚嫚,昨晚跟秦老师住一起了吗?”

  何小嫚又点点头,见李奎勇还盯着她,又补充道:

  “昨天下午,秦老师就去宿舍帮我把东西都搬过来了……就在你隔壁……”

  她大概好久没这么说话了,下意识的想低着头说,又怕李奎勇伸手来抵她的下巴,索性先一步把胳膊肘支在桌子上,两只小拳头撑着下巴。

  李奎勇乐了,这妮子还会卖萌了!

  喝了一大口小米粥,热气填充在装了搓衣板的胃里,顿时舒服多了。

  “嫚嫚,秦老师让你怎么称呼她?”

  “嫂……呃,秦姐姐!”

  漆黑的瞳子闪过一丝隐秘的狡黠,她绝对是故意的。

  但李奎勇似乎并没有听明白前半截,咬了口馒头,含含糊糊的说:

  “嗯,秦姐姐……亲姐姐,你直接叫姐姐得了!”

  何小嫚低声道:

  “知道了,哥……”

  秦岭失望的白了李奎勇一眼,革命尚未成功,小妮子仍需努力啊……

  有了哥哥姐姐的何小嫚,眼里终于有了光。

  不过,她并没有发现文工团这几天的训练格外认真,就连一向走过场的毯子功,都练得有板有眼,每个人都跟上了发条似的……

  这跟自觉没什么关系,主要原因还在何小嫚身上。

  这丫头无论在哪儿,那个钟馗似的科长哥哥都会在她视线可及的地方,坐在那儿在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记着什么,偶尔抬头,那目光就像鹰隼一样锐利……

  记着什么?

  不认真练功的,还是……

  当然不是记谁欺负了何小嫚,现在谁敢欺负她啊,就连几个教员都跟鹌鹑似的,说话都降了八度,生怕把这妮子吓着了!

  李奎勇倒不是故意的,他知道何小嫚就是极度缺乏安全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屋子里写书也闷得慌,跟着出来,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写多好?

  一个月以后,文工团接到通知,将跟随大部队拉练行军到川西北山区扎营七天进行军事训练。

  并不是突发事件,文工团一年一度“扮演”一次真正的军人,也就在这七天,要进行例行的打靶和投弹训练。

  这是作训科的负责范围,但跟李奎勇没什么关系,宁政委早就把一切事务都安排给两个副科长了,按照军区的文件精神,李奎勇只需——

  安心养伤……

  才子佳人们对此并不抵触,“扮演士兵”对他们而言,就是玩游戏,可以不练功,可以过过枪瘾,可以把压缩饼干当零食,还可以在“摸哨”时当真打架摔跤……

  就是有一件比较头疼的事儿,在进入营地之前,需要徒步行军三十公里。

  这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佳人们简直是一种折磨,她们的脚丫是穿着软底鞋在木地板上面舞蹈的,可不是在怪石嶙峋的山沟沟里趟泥巴的……

  刚巧,今年的雨水非常富足,这一路都下着忽大忽小的毛毛雨,地面又湿又滑,让本来就寸步难行的佳人们更加如履薄冰。

  还没走到一半呢,所有人都成了冰冷的泥团子。

  李奎勇身上背着何小嫚的背包,他自己的早被不知道哪个眼力见儿顺走了,就那么吊在何小嫚身后七八米远,也没进队伍,就像个监工……

  于是,苦难中的佳人们不得不咬紧牙关,一板一眼的“扮演士兵”。

  有时会遇到溪水,佳人们望而生畏,这时候的川西北,水虽没有结冰,可也冰冷刺骨,那一双双细皮嫩肉的小脚丫钻进去,可不冻坏了吗?

  李奎勇二话不说,赶上两步“蹭”的一下把何小嫚抱起来,在羡慕嫉妒恨的众目睽睽中,抱着她趟过冰冷的溪流,再轻轻放下来。

  “嫚嫚,还走得动吗?”

  何小嫚羞的脚脖子都是红的了,她如果能活到五十年以后,一定会对当时的情景做出这样的评价——

  社会性死亡!

  见她不说话,李奎勇又把背包挂在胸前,矮下身子指了指后背:

  “走不动的话,哥哥背你?”

  “走得动,走得动……”

  何小嫚慌慌张张的摆手,绕过李奎勇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溪水那边囤积着的佳人们不得不咬着牙趟进冰水里,一边默默咒骂何小嫚,一边往前赶路。

  走那么快干什么?

  没瞅见那群男兵已经跃跃欲试,想跑过来效仿李科长了么?

  跃跃欲试的男兵中,包括短腿的刘峰,他虽然在前面走着,但后脑勺的雷达却一直锁定在那个白皙娇嫩的林丁丁身上……

  发现她的玉足被冰水浸湿,眉头皱了起来,心都要碎了!

  之后再遇到溪水,何小嫚就视死如归的飞奔过去,试图第一个趟过去,可往往还没跑两步呢,就腰上一轻,双脚离地了……

  野外行军,她哪儿跑得过李奎勇啊?

  “嫚嫚,你有八十斤没?”

  何小嫚羞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藏,她双臂交错放在小腹上,任由李奎勇两条粗壮的胳膊揽在她腰间和膝弯,在这怪石嶙峋的山丘上如履平地。

  “七十二斤……哥,你是不是累了?”

  声音细小的像一只受了惊吓的蚊子。

  李奎勇笑道:

  “这才哪跟哪,前些年我们在阿萨姆的原始森林里,扛着一百多斤的大铁箱走了好几个月呢,你这小身板儿……以后可得好好吃饭了!”

  他一笑,宽厚的胸膛传来打鼓一样的声响,何小嫚的耳朵都红透了。

  “你们跳舞的,太瘦可不行,该长肉的地方要长点儿肉,像你秦姐姐那样……你看她一过来,那些男兵的眼珠子里,都快流出哈喇子了……”

  “噗……”

  何小嫚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像做错了事一样缩了缩脑袋。

  李奎勇在她腰上紧了紧,宽慰道:

  “你呀,就是太在意旁人的眼神……她们嫉妒就嫉妒呗,又不能爬过来咬你一块肉下去,现在有你哥哥罩着呢,谁敢说三道四的?”

  何小嫚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把头靠在李奎勇胸膛上,低声问道:

  “哥,你不嫌弃我吗?”

  李奎勇道:

  “你是我妹妹啊,我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叫秀芝,一个叫秀英,等以后回北京,你就见着了。哥哥,怎么会嫌弃妹妹呢?你还记得四岁的模样么,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最光彩夺目的就是那又大又黑,亮得像星辰一样的眸子……你在腮帮子里藏了颗糖,拽着我的袖子说,哥哥,我再没糖了,要是你不嫌弃,我咬一半给你?”

  何小嫚怔怔的看着手指,每个指甲盖都圆润白皙,喃喃的说: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奎勇叹息道:

  “这十多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养的你……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嫚嫚也是美好的,那些不美好只是鞋子里的沙子,换一双新鞋,走的比谁都美好,那才是你!”

  何小嫚静静的听着,潸然泪下……

  好不容易才捱到目的地,副科长已经让炊事班腾出两口大锅,同时烧洗脚水了,当务之急是挽救这群佳人的玉足,万万不能冻坏了!

  到处稀泥,没地方坐,多数人都只能站着,一只脚先放进盆里烫,拿出来穿上鞋袜,再烫另一只脚,等另一只脚烫热了,解乏了,前面烫热的脚又站乏了,冻凉了……

  郝淑雯找了个长方形木箱坐上去,两脚泡在热水里无比受用。

  首席中提琴手端着一盆水过来,努努嘴:

  “往旁边挪挪呗?”

  看来他也要坐,丰腴的女兵挺起了胸脯:

  “不行,两人坐箱子吃不消,三合板箱子,咋吃得消两个屁股?”

  中提琴手不满的说:

  “是吃不消,那就请高抬贵臀?”

  郝淑雯看着他笑,意思是你想什么呢,我给你让座?

  中提琴手在美色与舒适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问她:

  “知不知道木箱里装的什么?”

  “不知道!”

  郝淑雯没好气的说,这人也太不解风情了吧?

  就算这箱子里装的是你姐姐的陪嫁,让我坐一会儿怎么了?

  郝淑雯活着的每天都要有人帮忙,骑自行车上街从来都不会下车,就临时叫住一个过路人帮她扶住车后架:

  “哎,老乡!扶一下嘛!”

  男老乡们当然都会奋不顾身冲上去扶这个美色扑人的女兵,扶完还意犹未尽,巴不得扶两下、三下……

  中提琴手不吃她这一套,很认真的说:

  “这里面装的是中提琴,正式的琴盒坏了,这个是舞美组临时用三合板钉的。”

  郝淑雯还是看着他笑,照样不让。

  中提琴手急了:

  “箱子里装的是老子的琴,小郝你不要吃屎的把屙屎的还麻到了!”

  郝淑雯仍然笑,学他的四川话说:

  “老子就要麻到你!”

  中提琴手对此毫无办法,他不敢把她抱下来,他敢肯定这死婆娘绝对会以女高音的声线叫出声来,让全团都往这边瞩目!

  于是,他无奈的端起盆,灰溜溜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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