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院长一提醒,李奎勇忽然就明白了。
想必这真六味地黄丸跟真龙牡壮骨颗粒走的是一个路子,它本身并不治病,却能激发自身的某些潜能,就跟李奎勇和弟弟妹妹们现在都饭量大增是一个道理。
因此,李顺发这顽强到让专家们惊讶的生命力,恐怕也是这么来的。
可是李顺发生来硬气,吃药那段时间,虽然那时已经有了首长、杨厂长他们的接济,可他还是起早贪黑的出去赶工,争取让自己的工资再往上涨一点儿……
所以药虽然吃了,可他的五脏六腑都在超负荷运转,根本没法温养修复,这病也就治了个标。
一直熬到除夕夜,衰竭的器官终于撑不住了。
这点李顺发自己也感觉到了,这个刚强的汉子,选择一个人吞下这份绝望,吊着最后一口气,跟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告了个别……
但是,这真·六味地黄丸可是紫色轮盘出品!
跟那神奇的真龙牡壮骨颗粒和价值连城的一个级别,怎么可能如此窝囊呢?
所以在李顺发倒下之后,之前积攒在五脏六腑中没来得及大发神威的药力,终于找到机会发挥药效了!
与此同时,专家组给出了住院治疗的方案:
李顺发需要每天注射营养液补充各类维生素和矿物质,帮助受损的器官尽快恢复,同时还得通过鼻饲管进食,保障正常代谢,以免消化道萎缩。
其实就是按植物人治了!
专家们也是把宝压在李顺发顽强的生命力上,按保守治疗的路子走,维持正常生命体征,至于能不能醒来,就看李顺发的造化了。
这个法子李奎勇也认可,既然真六味地黄丸起了作用,只要不过度医疗,起反作用,一定是能养好的!
他对系统的信心,远高于医院。
把李顺发转到住院部,李奎勇就去交住院费了,就为这他早上还特意跑了趟首长家,把剩下那四个信封都拿回来了,甚至琢磨着要是不够,就先把那幅拿去卖。
那画首长一直也没挂出来,就存在书房柜子里。
结果表明,他想多了。
医院收费处只管他要——
五十块钱!
这把李奎勇惊到了,再过个五六十年,你手里要没个十来万的住院费押着,哪个植物人敢在医院里待着等奇迹?
没那钱的,趁早回家等死得了。
十来万人民币啊,李奎勇穿越前也得挣好几年才行,就算上通货膨胀,在六十年代,也绝对抵两三千块!
这五十块钱,是怎么省出来的?
见他一脸的不可置信,收费的护士还以为李奎勇是嫌多,就把清单给他看,上面好些药都是几分钱,也就鼻饲管稍微贵点,这五十块能花一个多月了!
这个时代的人民币,还真的是钱啊!
李奎勇松了口气,这下不用去卖画了,送了人又偷回来卖掉这种事,想一想就觉得好尴尬……
从信封里抽出来五张崭新的十元人民币,麻溜的递给收费的护士。
他担心自己忍不住,会跟人家说——
要不您看着多收点儿?
不然我不放心……
晚饭后,揪了一整天心的奎勇妈再也等不住了,骑着三轮车载着娃娃们来医院给李奎勇送饭。
当然,那是顺道,主要是为了看李顺发。
进门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李顺发,孩子们这才反应过来,不知道谁先开了个头,顿时都围在床前哭上了。
他们一哭,奎勇妈也忍不住了。
李奎勇不得不把弟弟妹妹们一个个从李顺发身上拉下来,板下脸来,瞪着眼睛低喝道:
“我看谁再哭,我打他的屁股!”
往年的积威起了作用,孩子们都收了声,脸上挂着泪珠儿,眼巴巴的望着他,还不住抽泣着。
李奎勇蹲下来,温言道:
“咱爸只是太累了,需要好好的睡几天。要是你们不吵着他,咱爸就能早些睡饱了,尽快醒过来,知道吗?”
五个小家伙立即捂住了嘴,小鸡吃米似的连连点头。
李奎勇给他们擦干净眼泪鼻涕,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摸出来五颗大白兔,一人嘴里塞了一颗。
孩子们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
吃了糖,又听李奎勇讲了几个小故事,就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状态,蹦蹦跳跳的去另一张空着的病床上玩了。
奎勇妈这才凑过来,担忧的看着李顺发,压低声音问:
“奎勇,大夫怎么说的?”
李奎勇道:
“大夫说,我爸这些年一直干重体力活,脏腑里亏着了。给开了些温养的药,每天输进去,等脏器养好了,我爸自然就醒了!”
奎勇妈顿时松了口气,缓了缓又问:
“大夫说了没,要在医院养多长时间啊?”
李奎勇笑道:
“只是说我爸生命力挺强的,伤筋动骨都得一百天呢,我估摸着这养内脏,起码也得一两个月吧?”
奎勇妈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手帕包好的小包,塞到李奎勇手里,悄悄说道:
“奎勇,咱先把住院费交了。要是不够的话,妈再把那些个金条起出来,救命要紧啊……”
李奎勇又给她塞回去,笑着说:
“妈,住院费我已经交了,而且没有您想的那么多,只要了五十块钱,说是够住一个多月呢!”
奎勇妈皱眉道:
“你哪儿来的钱?”
李奎勇笑了笑,挤眉弄眼的说:
“早上我跑了一趟,找周晓白借了五十块,谁知道还刚刚好,您说巧不巧?”
奎勇妈轻轻拍了他一下,嗔怪的说:
“巧什么呀,你这还没把人姑娘娶回家呢,就先惦记上人娘家的钱了?妈这有钱呢,快给人还回去!”
说着,就要把手帕解开。
李奎勇连忙按住她的手,笑着打趣:
“妈,要还也得过些日子再还,要不然多落人面儿?人姑娘家家的,好不容易帮个忙还立马被拒了,那多尴尬,还以为您对她有什么看法呢!”
奎勇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就你心眼子多的很,人司令家的大小姐能跟着你,那已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我哪敢对人家有看法啊?”
李奎勇笑道:
“妈,我怎么感觉您说话酸酸的,是不是怕我娶了媳妇忘了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