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不辨天时,时间慢慢消逝。
青铜油灯亮着微弱的光芒,安静而执着的绽放。
星袍巫师宛如雕像一般,纹丝不动,端坐如初。
“这家伙不会死了吧?这么久,连手指头、衣服角都不曾动一下。”
萧南左等右等,心中生出焦躁。
他眼睁睁的看着,真有一种上去拍拍肩头,试试对方有没有反应的冲动。
“罢了,我还是悄悄撤离吧!等以后有机会再来。”
他摸摸肚子,等得都饿了。
耗不住了,星袍巫师可以不吃不喝,但自己可做不到。
他缓缓后退,融入石壁里,悄然退去。
石屋下,青灯寂寥。
星袍巫师浑然不觉,犹自面对青玉棺材怔怔出神,仿佛千万年如是。
盏茶时间过后,萧南从阵法石壁里穿出,落在榕谷里。
芬芳的花香,混合着清新的泥土味道,传入鼻孔,令他精神一振。
谷外大雪漫天,谷内四季如春。
星宫璀璨,时间和空间的流淌变化,似乎不曾在此处留下半点痕迹。
“呼,终于安稳了,小爷我还是专心修炼吧。”
他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归墟河畔,掏出银茶饼补充消耗。
精神松懈下来,他只觉浑身舒畅,四肢呈大字形状躺下。
美美的睡了一觉,他才伸着懒腰起身。
“归墟河啊,归墟河,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你。传闻你贯穿整个有河部落,绵延万万里,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俯身摸着冰凉的河水,禁不住感叹。
“是时候开始修行了!”
他身体一滑,激起一片波浪,潜入归墟河底。
冰寒刺骨的冷意,瞬间侵袭全身,令他禁不住打一个哆嗦。
“龟形桩。”
他急忙摆出龟形静桩。三万六千毛孔有节奏的打开、收缩,吞吐气息。
这一片寒潭淬体洗髓,刺激精神,确实是修炼的胜地。
当然,前提是能承受住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
“剑来。”
他轻喝一声,从储物袋里摸出木剑,随着身体旋转,挥舞木剑,使出《无花剑法》。
寒潭刺骨,河底暗流汹涌。
木剑浮力极大,歪歪扭扭,似乎随时会被河水冲走。
他沉下身形,一步一下,踏着河底泥沙,缓缓展开剑势。
“见花式怦然心喜,摘花式悲情苦绝,葬花式婉转无奈,无花式究极天人。”
一招一式,一动一静,大巧若拙,举轻若重。
传承殿的剑法类典籍记载,剑势境界之后是剑意,剑意境界之后是剑域。
若要成就剑域境界,须悟得至少四种剑意,构建地水火风,自成一界。
但是兰云修习的那本《三轻剑法》里另辟蹊径,有“轻重缓急”四字真言。
轻者,举轻若重;重者,举重若轻;缓者,似缓实快;急者,似急实慢。
古往今来,悟得四种剑意的天才不在少数,可是成就剑域境界的寥寥无几。
“三轻剑法》言道,要想成就剑域,必须明悟“轻重缓急”四字。
言简意赅,却包罗万象。
萧南此时于河底舞练木剑,摈弃变异的右臂能力,生生用左手一遍又一遍的舞完剑法,陷入顿悟一般的状态。
剑身划开水流,一朵朵剑花变作微弱的漩涡,被湍急的暗流吹散,消失在四周。
见花生花,摘花去花,如此循环往复。
他以年幼之龄,从见花式里悟得剑理,登临剑势,根基非常薄弱。
比习练诸多剑法,苦磨十数年,历经沧桑而融会贯通悟得大道剑理的人远远不如。
这一番水中练剑,使他对无花剑法的理解更深。
触类旁通,使得摘花式和葬花式也精进飞速,根基被迅速打磨稳固。
虽然比不上那些十年磨剑的英豪,但也不再是刚摸剑的雏鸟。
这一练,就是两个时辰。
寒潭练剑对于修行有极大的促进作用,但是瓶颈也非常明显。
毕竟,正常人哪里受得了一直泡在水里,每天能修习的时间着实有限。
“嘶——”
萧南爬上岸的时候,整个人皮肤发白,像被水鬼蹂躏过一般。
他连忙运转牛形和熊形静桩,恢复耐力和体力。
随后,他趁热打铁,将二十四式动静桩法演练数遍,感觉气血在充盈壮大,不断冲击和挤压骨骼,仿佛炉火在灼烧炼化。
经过寒潭的磨砺打熬,和河流的冲击压迫,身体的潜能被一步步释放。
肌肤愈发柔软坚韧,气血如长江大河激荡,骨骼似玉石开光,改天换地。
其后数日,他利用寒潭的优势,时刻修习剑法和淬炼身体,只觉进展缓慢的剑法、桩法一下子打破瓶颈,开始迈向新的境界。
除去剑法,他也尝试在河底寒潭修习二十四式动静桩法。
这才发现,原来桩法的修行,与环境息息相关,在河底能修习的只有龟、鱼、蛇、龙四种。
龟形桩法他已经深得精髓,鱼形、蛇形他苦练一年,一直没有大的进展。
这次河底修行,终于让他找到入门的办法。
“看来当年创造功法的人,很可能是观摩水里的鱼蛇而启发灵感,所以修习时也需要从水里开始。”
萧南若有所悟,“倒是这龙形、凤形桩法……该如何是好?”
他漫步在榕谷里,头顶璀璨星空,宛如徜徉在宇宙星河中,感受时空的神秘浩瀚。
他的目光忽然停在黄铜祭鼎上,也就是白玉悬棺的外椁。
“如果这里真的是冭皓星尊的遗府,甚至如孟瑶所言,是他埋棺之所,期冀以星宫巫阵逆转乾坤,复生还阳,可是为什么棺里是空的呢?”
萧南爬上外椁,伸手乱摸,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座白玉悬棺,与石屋下的恶灵玉棺有关系吗?它们一明一暗,一阳一阴,究竟对应什么玄机?”
他皱眉思索,以自己微末的阵法造诣,根本找不到庞大巫阵背后真相的蛛丝马迹。
“这黄铜外椁竟然能利用鬼眼草催生鬼灵草,一定极不寻常。白玉悬棺小爷够不着,但我不信搞不定你!”
他心下好奇,忍不住跳到铜椁里,正面躺下。
这一看,立即发现与平时见到的不同。
人躺在铜椁里,就像坐井观天一样,视线被铜棺四边遮挡,只能看到天上群星的一部分。
这些星星围绕白玉悬棺,似乎组成与众不同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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